第七章青翼幅王

  张翠山和双煞之间是战是和,暂且不表。

  且说黛绮丝得张翠山之助,和两个侍从逃出百里后方敢休息一阵,回想起与双煞的一战,实是心有余悸,对于从天而降的张翠山,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不过听到他的传音,再联想到他那犹胜卜泰一筹的功夫,相信他也能摆脱双煞吧!她不无侥幸地想道。

  沙漠越行越深,滴米未进的三人也没有多大的体力赶路了,两匹马已经口吐白沫,随时都有倒毙的可能,毕竟负重在沙漠里急行了上百里。黛绮丝心里一阵慌乱,令侍从小歇片刻,饮水进食,补充体力。

  在茫茫数千里的大沙漠里,最可怕的不是狼群,也不是风暴,而是方向感。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向导而迷失了方向,再没有过路的客商或援兵的话,估计只有埋骨荒沙一途了。黛绮丝三人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长途奔袭只是为了能避开双煞,可现在双煞是避开了,却又不知自己身在何。

  然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误打误撞已逐渐接近了明教的总坛,此处离光明顶已不过十余里罢了。

  天气越来越暗,随之下沉的还有她的心。

  没有了日头,自然也无法辨别方向,但与其困在此处,还不如朝着一个方向走走,说不定还会有点转机,犹豫了片刻,三人又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突然,黛绮丝感觉到了一丝的危机,是那种武者才具备的危机,可回头一看,除了两个侍从之外,并无他人,暗恼自己疑神疑鬼,可心中的阴影仍是挥之不去。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驼铃声。

  三人不由大喜。

  铃声越来越近,但奇怪的是方向却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好像不止一个人。脚下的土忽然裂了开来,黛绮丝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心生警惕,取出短剑,运足功力,一剑向脚下劈去,剑中所蕴含的劲风,足以洞穿金石,只是这一剑却落了空。

  周围的地面仿佛活了一般,一直蔓延了数十米,松动的土里突然间窜出一条身影,直冲向天,黑夜中虽不能视物,但黛绮丝依稀间看到那条身影消失在天际。

  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如何能有如此的轻功?她全神戒备,防止敌袭。但心中实无把握,毕竟刚才那“物”给她以极深的震憾。

  驼铃声又响了起来,一身着青衣,头戴毡帽的怪客,骑着驼驼缓缓地向黛绮丝三人行来。

  青衣怪客身材瘦削,由于头戴毡帽,看不出其年龄,但身处此地,极有可能是中土明教的人,黛绮丝迎上去,双手呈火焰状,正是明教教徒的礼节。

  青衫客一见黛绮丝的手势,不敢怠慢,翻身下了骆驼,也作出同样的动作。

  “不知几位是本教哪一旗的兄弟?”青衫客的声音尖锐中透着嘶哑。明教势力庞大,教众尤多,上层的人物自己自然知晓,青衫客以为这三个人是五行旗中哪一旗的属下。

  “明尊座下,波斯总教圣女黛绮丝,见过这位教友,不知教友尊姓大名?”

  “中土明教教主座下韦一笑,见过总教圣女!”青衫客一听对方竟然是总教圣女,吃了一惊,时值总教衰落,中土明教势强,但是终归隶属总教,是以不敢失了礼数。

  “原来是三**王之一的青翼幅王,黛绮丝有礼了。”对方的身份不低,黛绮丝同样也不敢失了礼数。

  “韦幅王,黛绮丝身受波斯总教教主之命,到中土历练,烦劳韦幅王代为引见!”

  韦一笑欣然答允,让波斯圣女乘了自己的骆驼,带上两名侍从。

  “圣女远来辛苦了!”

  “幅王客气了,黛绮丝一路还算顺利,只是”

  “圣女有话尽管讲,韦某可不喜欢吞吞吐吐。”

  这韦一笑果然爽快,黛绮丝忖道。“韦幅王,黛绮丝有一事相求!”把自己半途遭人追杀,及至受张翠山相助逃出生天的事娓娓说了出来。

  韦一笑听罢大怒:“河间双煞算什么东西,竟然骑到明教的头上来了?三位稍等,我让本教的弟子接三位上总坛,我倒要看看,双煞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身子一闪已到了数丈开外,轻功真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也就是这一下,黛绮丝也立刻明白了适才相戏的那条身影就是眼着的这位豪爽的青翼幅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韦一笑带着两个人又赶了过来。

  “圣女,这两们是本教五散人中的布袋和尚说不得和铁冠道人张中。”

  黛绮丝婉婉一礼,二人忙回礼不迭。

  韦一笑哈哈一笑:“江湖儿女,何须拘礼?几位且回总坛,待韦某去会一会河间双煞!”语气中豪气尽现。

  且说张翠山欲与河间双煞罢手,双煞也是求之不得,遂停战。

  卜泰言道:“张翠山,武当派势大,尊师张真人更是我们景仰的前辈高人,但我二人的三个弟子被那个妖女所杀,你给个说法吧!”

  张翠山一阵苦笑:“两位前辈,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两位也清楚了,晚辈的朋友也确有不是之处,不过一切皆由晚辈一力承担,今日算翠山欠下两位一个人情,日后定当图报,如何?”

  双煞也知道己方二人也奈何不了张翠山,况且那个妖女已然远去,然而终是心有不甘,可跟威名素著的武当派为敌,二人还没有这个胆子,又不了回去以后再多收几个弟子。不过能跟武当派攀上关系,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

  “两位前辈心胸广阔,翠山佩服!”张翠山又不失时机地给双煞戴上了一顶高帽。

  “哈哈,张兄弟客气了,只不过小兄弟你年未及弱冠,就已练成了如此高强的本领,才真是令人佩服啊!”郝密也有心跟张翠山套交情。

  “再打下去,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可就载在这里喽!”卡泰也不甘示弱。

  “哪里,两位前辈武功高强,那是远胜晚辈,再者,晚辈以全力对两位的久战之身,还多亏两位前辈的手下留情!”

  真是前一刻性命相搏,后一课相互吹捧。张翠山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正当三人罢手言和、化敌为友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哼‘声。

  双煞已然是武林中一流的好手,被人欺到身边而未知,张翠山的功力更在二人之上,却也不知此人是何时到的,焉能不惊!

  其实三人实在是高估了对方,来人的武功未必及得上三人,只是轻身功法独特,再加之内力已是不浅,故而一上来就给三个一个下马威,三人却蒙在了鼓里。

  一道旋风掠过,场中多了一个人,只见此人身材瘦削,一袭青衫,头戴一顶毡帽,看不清真实年纪和面容,浑身却隐隐散发出阵阵杀气,正是韦一笑到了。

  双煞如临大敌,凝神戒备,二人千里追杀黛绮丝,实已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

  韦一笑性格怪僻,一看三个年纪,便知晓了三人的身份,但他一直以身为明教教众为荣,同门被眼前这两个可恶的大汉追杀,虽见三人罢手,却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冲着场中双煞大咧咧喝道:“河间双煞,冒犯本教圣女,还不快上来受死!”言语其是傲慢,视双煞竟如无物。

  双煞大怒,虽然忌惮明教教主阳顶天的名头,但武林中人最重面子,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怪人轻视,那是从未有过的事。

  卜泰性情火暴,方才和师弟联手战不赢一个后辈,心里已是十分恼火,现在又被韦一笑看轻,实已是忍无可忍,遂一掌朝着韦一笑拍去,连场面话也懒得交待了。

  掌到中途,却发现已然不见了韦一笑,背后冷哼声响起,反手一掌,直到对方上盘,韦一笑也是一掌击出,两掌相接,竟是寂然声,相交后一触而退,韦一笑一纵跃到三丈外,卜泰却原地未动。

  卜泰初对掌时,就有一些异状,自己和张翠山的一场大战,内力已经是消耗过半,加之方才韦一笑倚仗着轻功了得,攻了自己个措手不及,方才反手的一掌仓促间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道,韦一笑却是以逸待劳,掌法却是诡异无比。一时之间竟是着了韦一笑的道儿,再想对韦一笑发起进攻,却发现手足无力,全身犹如置身于冰窖中一般,

  郝密大惊,师兄的武功犹胜自己三分,交手不过两合,就着了对方的道,不由大骇,双煞纵横江湖十多年,实是从未有过之事,擎判官笔在手,暗算戒备。

  韦一笑初胜一敌,豪气大发:“郝密,卜泰已经中了韦某的寒冰绵掌,你还有什么话说?“气势咄咄逼人,好不威风。

  郝密硬着头皮上前:“韦一笑,贵教圣女杀我爱徒,这笔帐又该如何算?“形势比人强,妖女也变成圣女了。

  韦一笑的心里,圣女的地位是极高的,明教的圣女几乎等同于下一代教主的候选人之一,几个区区小毛贼怎可相提并论,怒道:“本教圣女身份高贵,杀你几个徒弟怎么了?要不是他们见圣女貌美,起了歹念,又怎么会有杀身之祸?”一番话说得是

  郝密一时语塞,他本非能言善辩之人,心知自己不是韦一笑之敌,师兄又身负重伤,想要脱身,绝非易事。遂把眼光瞄向了一旁冷眼旁观的张翠山。

  张翠山对双煞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而韦一笑一出场就牛气冲天,目中无人,更让人生出一种讨厌之情,有心袖手旁观两不相助,但卜泰实是不争气,功夫本不下于韦一笑,却心浮气躁以己之短比敌之强,中了韦一笑的道儿,中寒冰绵掌者,全身劲力皆无,需以上乘功力运行数个周天方可恢复,看来卜泰是指望不上了,想到这里,张翠山不由叹了口气。

  郝密对韦一笑萌生了惧意,即使是功力相若也非打个折扣不可,何况他和卜泰一样,十成功力,能用者不过十之四五,此时连动手的勇气都鼓不起来了,一丝绝望之色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该自己出场了,张翠山一声轻啸,大踏步来到韦一笑和郝密中间,含笑说道:“韦幅王,郝前辈,两位都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何必因一时之气而想不开呢?须知冤家易解不易结,两位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各后退一步,如何?“

  听到此言,郝密松了口气。

  韦一笑由于一出场就威风八面,先是以奇招挫败卜泰,又哧得郝密窘迫不安,连武当高弟也对自己客客气气,实是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自尊心,在外人面前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交待几句,冲张翠山一拱手:“张兄弟,今日你舍命相助本教圣女黛绮丝的事,本教上下感激不尽,武当派威名赫赫,该无为难之事,但人有旦夕祸福,若有不如意之事,明教上下自当全力相助!”

  “韦兄快人快语,兄弟异日定当登门拜访,聆听教诲!“。张翠山也不甘落后。

  郝密见韦一笔罢手,自是对张翠山心存感激:“张兄弟,今日承蒙相助,异日有暇,可往河间一聚,敝兄弟扫塌以待。”言辞间无比诚恳。

  “异日定当拜访!”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了吧。张翠山这样想。

  郝密心恼韦一笑伤了师兄,竟连招呼也不打一下,负起卜泰,默然离去。

  双煞为徒报仇,奔波千里,碰到张翠山横岔一道,仇未报成,加上韦一笑乘火打劫,连性命都差点儿留在西域异地,真是得不偿失,徒添仇家,败兴而归。

  待双煞走远,韦一笑哈哈一笑,对张翠山言道:“张兄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功力却是极强,武当派真是人才鼎盛呀!”

  张翠山此行的目的正是明教,自是对韦一笑谦逊不已,道:“哪里,韦兄轻功绝顶,一手寒冰绵掌使得那是出神入化,小弟佩服不己~!”

  “哎,小兄弟力敌双煞,今日一战足已成名,实已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了。”心下却不以为然,卜泰两招就被自己搞定,那个郝密也差不多的本领,何足为虑。不过看张翠山小小年纪,且又对自己胃口,加之救了圣女,心存好感。

  与方才的冷傲相比,韦一笑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二人你一方我一语,聊得甚是投机。

  “敝教教主广交天下豪杰,见到兄弟这样的才俊,一定十分欢喜!”

  “阳教主乃当世高人,小弟是景仰之极,只恨未曾得见,有劳韦兄予以引见。”阳顶天虽曾将空见神僧击伤,但也没有得了什么好,而且阳顶天威名极盛,又是反元义军分支明教义军名义上的首领,说对他景仰,也不算什么假话,只是不及对恩师张三丰和空见神僧罢了。

  二人边走边行,途中就轻功和掌法还较量了一番,轻功自然是韦一笑赢,掌法上面,在张翠山有所保留的情况下,战了个平手,韦一笑越发高看张翠山,言语间更为亲近。<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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