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巧不成书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我拍了拍许掌柜的手安慰他说:“您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事总都有他解决的办法,咱们一起想法子,哪能有过不去的坎?”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便起身对他说:“要不许伯您先忙着,我也赶紧回去,找人想想办法。”说着就往门口走。香玉已经先抬脚一步迈了出去。于是许掌柜看了看天,拉着我的手把我送了出来说:“大小姐说的是,总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也别着急,新到了孙家,你也多顾着点自己。”我会心的一笑说:“您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外头冷,您就别出来了。”

  我和香玉匆匆忙忙的叫了车,并没有立刻回去孙家,也没有折回伍家。而是探了探头对车夫说:“去南柳巷。”于是两辆黄包车匆匆跑了起来,立刻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南柳巷,是祁旭嵘的家。既然在伍德银号听了许掌柜说的想必是洪帮在作梗的这些话,我当时就已经下定了主意,找门子去淌茂祥钱庄这条路子。虽然眼下看来无处着手,甚至没有任何可以靠近茂祥钱庄的方法,但是我必须要试一试。而我,莫说是在省城碣洲,即便是在丘山镇,也认识不了几个场面上的人。但是祁旭嵘不同,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和他的爸爸学着管理铺子,走货谈生意,想必是认得几个场面上的人的。眼下,我也只能去抱着试试看的心意去求一求他了。

  依旧是思量着自己重孝在身,我没有走近祁旭嵘家的大门,而是让香玉去叩门,问能不能请祁旭嵘出来说句话。开门的刚好是祁家的管家,他认出是我来,慌忙热情地张罗着让我进去,说是他们家老爷太太多少日子没见着我,天天念叨着,不会顾及我有没有孝的,少爷更是不会在意。只是我终究是自己在意的,所以坚持着说:“大叔您客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天晚了,不想再过多讨饶祁伯伯和太太,我就是来问旭嵘一点事,说完了就走。我们私底下说话也自在点儿。”管家看我执意如此,便就笑着进去叫祁旭嵘出来了。

  祁旭嵘听说把今天这事给说了,立刻就气得咬牙,“真是卑鄙,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有靠山,就这样欺负我们正正经纪的生意人。这不是逼良为娼吗?”我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了。要赶紧想个法子才行。不然伍家几千两银子,在外头多放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夜长梦多。”祁旭嵘皱着眉头问:“你可想到什么好办法没?”

  我迎上他因为气愤而更加锐利有神的双目,笑了笑说:“眼下办法倒也算是有一个,只不过,需要你帮我想想法子。”他听我说有了办法,就立刻舒展了眉头。想是又听我让他帮忙,立刻觉得和我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些,兴奋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说,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就是让我去杀了那姓刘的我也愿意。”

  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找你杀他?我可不是急傻了。人家有权有势的,傍着军部的人政府都不怕,我会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弱书生帮我去杀他?况且杀了他,我能活?我们伍家能活?”他一听反倒急了,举起胳膊在我面前挥了挥说:“你可不要小看我!”那表情好像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弄得我和香玉一起都忍不住掩面大笑。

  我避开他可笑的动作缓了缓,认真的说:“眼下办法,确实有一个。那就是,把银子入进省城里别的银号。”他眼珠子转了一下说:“你是指茂祥钱庄?”我点了点头说:“茂祥钱庄,是在财资势力上唯一可以跟富N银号相提而论的。我们伍家怎么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户。如果能趟通茂祥钱庄这条路,不但可以解了燃眉之急,还可以摆脱洪帮。只不过,素闻茂祥钱庄和富N银号上头的人不是很和睦,而我们伍德银号向来是和富N银号来往的,从来没有跟茂祥钱庄打过交道,人面生不说,这突然之间带着这么大笔银子去投他们,怕是他们不敢信了我们。反而唐突。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祁伯伯做这么多年生意,省城里有没有靠得住的人能和茂祥钱庄的说上话的,帮咱们引荐引荐,也算是给咱们做个保的意思。”

  祁旭嵘听我说完,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转眼想了想说:“这恐怕不难,别说我爸爸,就连我恐怕也能在省城找到几个公子哥帮你拓拓路子。有了方向就好用劲了。你也别着急,我一会就去找我爸说。”我看他这样爽快,这样坚定的维护我。发自内心地朝他微笑着点点头。他看我的目光更加闪耀,而我倏的一下子迎上他这目光,反而被那闪耀所激晃的躲闪不及。

  隔了一天的中午,刚吃罢午饭,香玉就进来说:“祁少爷叫人来和小姐说,他在东大街的九禧茶楼等您去喝茶。”我一听之下便来了精神,这个祁旭嵘,看来这两年生意经没白学,已经为他积累了不少人脉和关系了。办点事情,着实是利索。于是从衣柜里取了件大衣穿上,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九禧茶楼在镇子中心的地方,离着孙家并不怎么远。然而我赶到的时候,祁旭嵘杯子里的茶已经续的淡淡的了。我把围巾接下来淡淡的打趣他说:“祁少爷可真是不知道体恤自己,一个人喝茶,还不喝点好茶?”说着抬手叫着小二道:“来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祁旭嵘听了也不急,只是又抿了一口杯里的茶笑着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难不成你想泡出荔枝红的颜色?”我捻起小二倒上的龙井,放在鼻子上过了一下,嗅了嗅说:“无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总之都是不懂。哪敢在祁少爷面前班门弄斧呢。”

  我见他心情如此之好,还晓得跟我打趣,便知道上次那事情有了眉目,反倒也不着急了。果然,只见他将眼前的杯子往前又推了推,仍是提着他那一壶碧螺春续上点道:“你前天说的事,我帮你打听了。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哪想到这水还真是深。”说着抿了抿杯子里的茶,我一听到这,就知道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于是也不接话打断他。“你可知道这富N银号和洪帮是什么关系?”我一面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便直截了当的说“富N银号的二掌柜,是洪帮刘洪生的小舅子。洪帮这些年的生意,没少靠着富N银号私底下眷顾。可这富N银号跟茂祥钱庄,不说是死对头,也是面和心不合多数时候是对着干的两股力。富N银号有洪帮相互帮衬,可是茂祥钱庄的后台,是丘沁堂。”

  他说到这,我心中一愣。丘沁堂,我也是不多久前听祁旭嵘提过一句,并没有再有其他过多的了解。这丘沁堂是什么地方,会不会也是和洪帮一样是只要钱不要命的?如果是,我就算是拜托了洪帮,靠上了茂祥钱庄,那也无异于是前脚出了龙潭后脚又如了虎口。终不是长久之计了。于是便忐忑的问他:“丘沁堂,到底是什么地方?”

  祁旭嵘说:“这丘沁堂,原本是碣洲有名望有地位的几家大户生意人联合起来的,开始也并非什么组织,而是几家人一起坐下来沟通沟通,谈谈时局,谈谈生意上,互相串通一下信息。后来慢慢的,几家遇上外省里或者是其他不相干不聚拢的生意人跟他们场上过不去的,就报了团一起想着办法抵制抵制,解决解决。再后来日子久了,名望大了,一些没有靠山的小买卖人就也投了进来,守着上头几家大户的照应。慢慢的商户就越来越多,所涉及的领域就越来越广。他们就一起推荐了一位名望高人品好家业又大的做堂主,就成了现在的丘沁堂。与洪帮不同的是,洪帮大多做些风险大,见钱快,见不风光的生意。本来么,生意人,唯利是图。风险大点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些生意,又大多是关乎着百姓利益的,比如粮食,药品。所以丘沁堂历来看不惯洪帮,也没什么来往。渐渐地两派羽翼都愈加丰满,难免在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上摩擦碰撞。很是生出了一些不愉快。现眼下这两年,局势紧张,洪帮又靠上了军部,两派就越发的水火不容了。”

  我心里慢慢的亮堂起来。但是还想得到祁旭嵘肯定的回答,于是追问他道:“这么说,这丘沁堂,是正经的生意帮会了?”果然,祁旭嵘肯定的回答:“没错。丘沁堂在碣洲一代生意场上有口皆碑。向来是向着正经生意人说话办事的。而且,丘沁堂从来不以本堂的名义来要求下面的小商小户做什么,大多是联合起来大家的名义说话干事。”

  听了他这话,我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忽而又问:“那你可有法子找人给我们引荐引荐?你也说了,丘沁堂和洪帮是水火不容的,而我们伍家跟富N银号来往了这么多年,怕是贸然前去他们难免不会对我们怀有芥蒂之心。”

  祁旭嵘听了笑了笑说:“说来也巧。小时候我奶妈的干儿子,现在刚好和丘沁堂有些关系,昨天我去碣洲刚好碰见他,聊起这事来,不说不知道,一说,你猜怎么着?我这小表兄阿肃,原来刚好就是在丘沁堂堂主的儿子手底下讨生活。我跟他讲好了,他愿意把咱们引荐给他们家少爷。”我听了顿时心下满是惊喜,但是也隐隐生出了一丝丝忧虑。对祁旭嵘说:“这位少爷在丘沁堂,主的是什么事?让他手下的一个人引荐,会不会分量太轻了,不足以能担保的住咱们呢?”祁旭嵘笑了笑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听了之后也这么想。只是我表兄说,他们家少爷现在还不主事,但是丘沁堂的堂主近年有抽身隐退之意,正有将这位少爷推上堂主之位的打算。可听他话意思,这位少爷虽然也颇有些魄力,但是到底年轻,经的事少,需要历练。眼下如果伍家真能投奔了茂祥钱庄,对于这位未来的少堂主,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所以眼底下,是伍家急需要把银子入到茂祥钱庄去,以解燃眉之急。而这位少爷,也未尝不想促成这笔交易,也好让他在丘沁堂更多一分立足的把握。所以这件事情,说是无巧不成书也好,说是天助你伍家也好。反正是,自然要水到渠成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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