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我也是乌苏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见到脏导游的那一瞬间,邬漪澜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嘭嘭跳得如擂鼓一般,怕是下一刻它就能炸裂开来。

  一个紧急刹车,将身体隐藏在距离水源不到十步的一棵大树后,双手捂着口鼻,生怕大喘一口气带动哪片树叶晃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瞪着眼睛留意周边的风吹草动,脑袋也没停下思考。她设想过昨天晚上因恐惧而失手绞杀了那个只剩骨头架子的脏导游,心里有过自责,有过惶恐。

  第一次经历如此险恶的境地,杀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如何面对?

  在她身体休息的时候大脑里曾经斗争过,在这无助无援的陌生空间好不容易遇上个人类,她也同情过他的悲惨遭遇,甚至也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如果没能得到救援,接下来将同样面对脏导游所渡过的一切痛苦日子。

  回想起之前五姑婆送她魂游上古所遇所见,加上昨天一天的惊心动魄,她渐渐适应了这种跌宕起伏得如同惊悚电影一样的生活,但是当她看到脏导游那双哀怨、凄苦夹杂着悲愤的眼睛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一阵颤栗。

  屏气静神听了一会儿,脏导游那独特的趿拉趿拉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又确认他没有再折返回来,漪澜才从树后慢慢探出头查看周围是否安全,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生机,叶子灰土土地耷拉在枝条上,没有风,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泉水沽沽流淌的声音,还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紧走两步来到泉水边上,先喝了几口,又洗了手脸,正想着从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一阵夜枭似的奸笑声从背后传来,漪澜绝望地闭上了眼。

  依照昨晚交手的情况来看,她有把握在不被捆住手脚的情况下轻松摆平这副骨头架子,但是明天会怎样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转过头看向脏导游,他兴奋的指着泉水,又指指自己,他也知道漪澜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伸手折了一段树枝,在地上写了四个字,“有毒,无解。”然后又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漪澜不愿相信他的鬼话,做好动手的准备,脏导游看着她全身绷紧的备战状态,隐隐还有一股杀意,似乎是想起了昨晚那一记狠摔,也不跟她废话,侧转身让出一条路,漪澜不再考虑其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恶梦一般的人,夺路而逃。

  身背后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漪澜理解为那是脏导游一直在告诉她:水有毒,有毒,毒……

  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哪个方向,只凭着直觉沿着两座山中间的坡地向上跑,直到两腿打颤再没力气才慢下来,还没等她喘匀气,后面呜呜声又传过来。

  “阴魂不散!”低声咒骂了一句,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跑。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漪澜着实忍受不了了,也不知是因为听到那句话产生的心理作用,还是那泉水的确有问题,她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阵抽搐,有一股灼烧感向上涌。

  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体力消耗太多,身体出现的正常应激反应,想想已经两天处在连续奔跑的状态,又没吃过东西,就算呕吐也没什么料吧。

  如同猫戏老鼠一样,背后总跟着一副骨头架子催命,漪澜不胜其烦,索性停下来等他,先解决今天再说,如果明天、后天依然还是这种状态,那就每天先把他这个以虐待自己为乐的变态除去再找出路。

  计划好几个步骤之后,漪澜躲到一块石头后面隐住身形,听着趿拉趿拉的脚步声走近,感觉到脏导游已经到了石头前面,漪澜翻过石头纵身一跃,跳到他后背上,抓住他的头,一个拧转然后利落的后空翻又跳回大石上,手里抓着那个毫无生机的人头,看着眼前的骨头架子还撑在原地,一动不动,漪澜手一抖,把手里那个干瘪的人头扔出老远,起初几眼还观察着那副骨头架子为什么没有飚出一股血来,等自己反应过来所期待的场景是有多么恶心,转过身哇的吐了一大口酸水,之前那股灼烧胃部的东西顿时涌满了口腔。

  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酸水里夹着几块鲜红的东西,再看看眼前脏导游剩下的骨头架子,还有远处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漪澜满脸泪水,是不是真的等不到大伯他们来救自己了?是要跟娴雅去做伴了吗?如果灵魂能回去找到他们,也好过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等死强吧?

  至少还能见到奶奶,爸妈、大哥和相思入骨的金龙,“我好想你们啊……如果只有亡死才能带我回去,那我不介意跟着娴雅去寻找灵光一起重生……”

  精神恍惚地一路向高处攀爬,一路自言自语,哭得嗓子沙哑发痛,这才明白脏导游为什么只被困住三年便不能再说话,是啊,在这个鬼地方就算是喊哑了又有谁能听得到呢。

  意志一旦被摧毁,人就只有一条不归路选择。漪澜站在一处悬崖边,抬眼望着根本不存在的太阳的方向,只有一片迷惘,一直站到腿脚僵直,暮色沉沉。一阵冷风吹过,彻骨的寒冷击碎最后一丝希望,万念俱灰,容不得再灌输什么鸡汤来麻醉自己,腿脚已不受控制的向前迈出一步……

  闭着眼感受这肉体最后一次与空气的接触,感受着旁边崖壁上伸出来的树枝抽打在腿上的刺痛,感受着左肩头传来一阵阵的灼热刺痛,耳边呼呼的风声吹散了所有恐惧,这具破败的身躯不想遭受那种恐怖白骨的折磨,这个选择是唯一的选择。

  砰!咯吱!

  感觉自己应该是挂在了一棵树上,触觉远比声音和痛觉来得快,但是没有痛觉来得那么猛烈。

  这样都不死?漪澜实在是佩服自己的运气和体质,但周身上下传来的这种碎裂成千万块的感觉可真的不怎么令人高兴,在这个连人都没有的陌生空间里,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等死了吧,相对死而言她更不愿意睁眼醒来再重复地过一次今天或是昨天。

  渐渐那股疼痛被麻木取代,漪澜顺着树干溜下来,靠坐在地上,下意识地随手抓起一块石头防身,准备休整一会儿。

  等一下起来要再去拾些树枝生火,既然没死就得做好好活下去的准备,第一步就是要保证自己能挨过一个冻死人的夜晚。

  “什么人?”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低声喝问,惊得漪澜猛地睁开双眼,随即感觉到脖子上贴着的一个冰冷金属。

  漪澜打算装死并没有出声,她不想再见到一个跟脏导游同样的半人半鬼的生物。

  站在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慢慢挪到了她面前,只是架在脖子上的兵器没有离开分毫。

  “我是过路的。”漪澜暗骂自己愚蠢,这个理由实在不怎么好,但是实际情况确实如此。

  瞧眼前这个拿着火把的女人,身材高挑匀称,上身穿着半副护胸铠甲,下面是一条月白色的儒裙,漪澜心中大骇,这难道是?难道是古人?这个奇怪的空间究竟是哪里?连接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啊?

  女人左手执着一柄长剑正慢慢离开漪澜的脖子,待两人互相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同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又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同时扔丢手里的武器捂住对方的嘴巴,对视了几秒钟后确认对方不会再次喊叫出来,同时放开手,开口询问对方。

  “你是活人?”

  “你又是谁?”

  漪澜听见她发问的关键点居然是想知道自己是活人?自己不是活人难不成还是会动的死人?

  两个人惊讶之余又同时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只是内容换了个人,

  “你又是谁?”

  “你也是活人?”漪澜想到早上处理掉的那个死人,也是会动的,就问了刚才同样的问题。

  这个局面有些尴尬了,互相搅和在一起谁都甭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拿火把的女人眼睛盯着漪澜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剑,示意她不要出声走在前面半步远的距离,并朝不远处有灯火的一个帐篷方向指了指。

  漪澜迫于形势和心底的疑问,不再主动开口提问,按照女人的指示往前走。

  渐渐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帐篷不止一处,再往前面隔着两排树木的不远处看,隐隐约约能看得到密麻麻几十座大小不同的帐篷,彼此连着营扎在一起,中间间隔着无数的篝火,一片军营的气派。

  女人到在帐前快走了一步,伸手掀开帐帘,请漪澜先进去,回头看看周围,确认没有跟随她们,这才熄了火把闪身进帐。

  两个人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互相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说话。

  那女人转身去洗了个帕子递给漪澜,漪澜这才恍然明白,刚才在外面为什么自己那么震惊,这女人倒是对她的长相没什么意外,看到这帕子才想到自己应该是太狼狈了,脸上不定是几种颜色混合成的一张花脸呢。

  麻利地擦了几把脸,大致应该干净了,那女人看得也痴了,漪澜把帕子递到她手上都没反应,漪澜晃了晃她才醒过神来,一扬手把帕子扔回到水盆里,走到屏风后面翻找了一片刻,再转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面菱花铜镜。

  她并不把铜镜交给漪澜,而是对着镜子照自己,然后抬眼看漪澜,又低头看看镜子,仿佛比对着确认漪澜刚才的疑问,两个人的长相现在来看竟有着九分以上的相似,只不过气质微微有些差异。

  无论是谁,在大半夜看见一个掉在自己门前素未谋过面的人,还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都会心生疑惑与震惊吧。

  那女人很快镇定下来,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我是蓝丝,布雨尔湖道府,黑龙河上游乌苏世家的人,在这军营里做参将。”说完看着漪澜,等着她的自我介绍。

  漪澜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巴吸了半天的凉气,“我是漪澜,不知道是什么道府,但是家祖曾经提到过,我们原是乌苏世家走出来的子孙,世族好像也是在什么黑什么河还是湖的地方安居。”

  蓝丝也跟她一样呆楞在对面尴尬着,不知道该继续问些什么问题了,难道问“你是我孙子”吗?

  现在两个人的位置是蓝丝坐在靠屏风一侧的小书案前面,漪澜是坐在客座的矮墩上,背对着帐篷门,这尴尬的气氛还没缓解好,漪澜就听见背后有人进来的声音伴着耳边一道风声。

  同时还听到蓝丝大喊:“不要伤她!”

  漪澜心里暗骂了一声,能不能不要每天都以眼前一黑作为一天的结束语啊!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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