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仗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原来自上回孟府断了小李氏月银之后,元娇日忧夜心怕家中日子难过,白日里被那张氏使唤着没有一刻清闲,夜里便偷闲做几样绣活,想着给小李氏补贴家用。

  张氏是一年四季除了三十那天,从来不点灯的人,那里看得惯元娇夜夜熬灯费油的,便渐渐骂了起来,元娇知她眼神不好,在窗子上挂了厚帘子,也是一点影儿都漏不出来的,她才停了。

  这日夜里张氏忆起新卖了一吊肉放在元娇房中,怕她忘了挂起叫耗子吃了,虽天黑了却也摸过来看,这一推门就看见元娇炕柜上明晃晃摆着一只灯盏,张氏气的脏腑生烟,又忆起小李氏前些日子曾来过,也不知嫁妆搬了多少回去,有了偷点油灯这个由头,便要开柜子看嫁妆。

  元娇那里肯,那柜子上一把钥匙挂在她脖子上,她便抱了头抵死不从。张氏惯干粗活的,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一条腿压住了元娇两只大腿,两只手就来掰元娇的脖子,因元娇挣扎的狠了,她一膝盖些如何再替元娇办份丰厚嫁妆的话,掀了帘子重又进去坐在灶下对小李氏言道:“大姐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姑母家的表姐如今十八了也还没嫁人,她更不该着急。况且有了刘家这一回,也该长些记性好好在家养上两年。我方才听父亲说二姐穿着外族人衣服,说是从此要出远门去,此生怕不能再回来的,即是如此,那这钱就是她给父母自己的卖身钱,俗言道,鱼有尽时,常渔而不竭,母亲拿了这钱为大姐办份嫁妆,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去了一样是受苦,不如拿这份钱做注本钱典上一间铺子,咱们一家做个营生,也好日日有个生息。”

  小李氏最听孟平的话,见他说的十分有理,当下也沉默不语。

  元娇却在炕上哧的一声哭了起来,半晌才道:“她必是将自己卖给了回鹘人了,不然如何会穿外族人衣服。那年有个打羊毛毡的回鹘人,不是每年来打羊毛毡都要来问过元丽的吗,说愿意出三百银子卖了元丽给自家当太太的。”

  小李氏将碗摔倒灶台上,怒道:“好好的事情,都叫你们一个二个哭臊了,她即经元秋的手入了宫,又如何能搭上那回鹘人?就是真跟了回鹘人,又有什么不好,他年年都来,可见是个真心的,况且还愿意给咱们银子。若留在京中,没有一份像样的嫁妆那里能嫁出去?”

  她虽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也难受了起来,端着一碗鸡汤咽不下去,转身揩着眼泪擦起了锅台。

  圣人过了千秋,蒋仪便也闲了下来。孟府二爷孟泛在狱中仗着元秋打点,过了月余也放了出来,只是王氏因生着孟宣的气,叫自己院中的婆子狠查了几回下人们偷酒夜赌的,但凡与这些事有沾染的全抓了打的打,卖的卖,把徐氏自己的人给清了一清。

  孟泛没了官职,孟宣又是个三两不靠只会花钱的主,孟府这下是真的败落了下来,又因年轻的奴仆们几乎全被打发了,只剩下些老人们,这府里便更是一派苍苍之气。徐氏掌着家越发小气起来,各家的炭火也不过做个样子,李氏这上房里若不是有元秋派人送来的银霜炭,真不知要怎么过冬。

  蒋仪因自己小屋中没有炭火,白日里便常在李氏屋中做绣活练书法。这日她正在炕上写着小楷,就见平日上学堂很少见面的英才掀了帘子进来,他穿件花棉布长袍子,缩着手笑道:“姐姐又在写字了?”

  李氏方才多吃了两块点心嫌撑的慌,叫青青扶着出去转了,只有蒋仪一人坐在炕上,她笑着对福春道:“快替三少爷端了登子来,叫他坐了。”

  英才摆手道:“我也脚冻的慌,要到炕上来暖一暖,不用登子的。”

  他也不等蒋仪让便踢了两只鞋坐在炕上,屁股扯着一床的褥子扭到蒋仪身边看了蒋仪写的宣纸笑道:“姐姐这手小楷写的真是好,快教教我吧。”

  蒋仪自己往边上挪了挪道:“三弟有王家族学里上学,教书的都是大儒们,都能写的一手好字,我这不过是小巧,男子如何学得?”

  英才摸摸鼻子道:“哼,我们那先生人不成,因我惹怒了他,已不要我去上学堂了。”

  蒋仪惊道:“这是为何?三弟必是在开玩笑吧。”

  她虽说着,见英才仍往自己这边靠来,便挪了两腿下炕沿,唤福春拿了鞋过来穿了,只半身倚坐在炕沿上。

  英才叹道:“我们那先生,先前不是纳了个妾吗?因家中夫人善妒,便置外室养了,本想教她生个孩子了再接回家去,谁知被夫人知道,一顿打到这外宅来,把那妾也打了,把先生也打了,因我与两个小厮平日常替先生这小妾送些米面粮油的,先生倒是怪上我,说是我偷偷告到他家中,竟把我革了学籍,叫我原回家来了。因为这事,大伯母说我的小厮带坏了我,如今把他们也发卖了。”

  蒋仪听他这样说,也不好搭话,他一个好好的学生,白日里上学不在学堂好好念书,整日替先生的外室送柴米,这本就是荒唐事情,又因此叫先生革了学籍,这不是更荒唐。

  原来这英才实在不是做学问的料子,但王家宗学因着王氏的面子,一直不好将英才遣返,那先生老来无子,便从外间卖来个女子准备要追个后嗣,只因夫人善妒不敢带回家,暂且安在外间凑和。他见英才整日在课堂上打闹,弄的一学堂孩子都不能学好,便派了他个照料外室的差事,一则先生少雇两个小厮,再则也省了他扰乱学堂。

  谁知不知何时先生的夫人竟知晓了这事,打上门来,将先生打了个稀烂,外室也给重新发卖了,这先生借此机会正好赶了英才回家。若在平时,王氏找人带句话去,必也是能仍叫他入学堂凑和着读书的,但此番孟宣办坏了这样的大事,王氏也懒怠替他说情,英才的学也就上不成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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