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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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玉珩大学毕业前去听过几堂中药学课程,虽不是主修,但多少也知道些中草药材:何首乌的根,亦治妇人产后及带下诸疾。鹿骨安胎下气。连翘茎叶主治心肺积热。木兰的花,还可以治疗鱼哽骨哽。

  而让喜儿到药铺里抓的药材,更是简单不过的一样:靛青根。

  也是俗称的:板蓝根。性.味苦寒,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利咽之功效,主治外感发热,温病初起,咽喉肿痛,温毒发斑等。

  板蓝根一两,羌活五钱。煎汤,一日二次分服,连服二至三日。

  简玉珩还让喜儿多抓了些忍冬花和荆芥回来,与之伴服,疏散风热。

  前头他去看了鱼梓茹的情况,全身昏烫,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他只用了手背去探她额上的温度,烫得吓人,软绵绵的身。

  喜儿急着为她敷冷巾,一块一块的换着冷水,来来回回,慌着忙着。

  他立在床边,想上前帮,却又迟迟不好伸手。

  古代人的思想:男女授受不亲。

  哪怕是大夫为女子把脉,也得隔上层纱块。

  喜儿比他还着急,颦上眉,求着他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大小姐这病,可别弄出个好歹来!

  到底是心系这鱼家大小姐的。

  简玉珩也是无奈,摇头拒绝,“我开些药方子,你到铺上抓些药材来。”

  外头风声紧,传染瘟疫的谣言漫天飞,何况案子还没多少头绪,到底是那些大夫郎中暗中动了手脚,还是其他问题,一切还没查清。

  他不能去请大夫来看病。

  “少爷?您能行吗?”喜儿换下鱼梓茹额上那温了的布巾,对于简玉珩的提议,喜儿不免质疑。

  这问题,怎么听怎么别扭。

  简玉珩撇开视线,落到床榻下那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上,顿住,轻点了头,“嗯。”

  以他行医多年的经验,视诊触诊结果,初步判断:这丫头,是染了风寒罢了吧?

  他可记得,几年前大姐也大病一场过,症状同此刻鱼梓茹一般。

  ――

  简玉珩研究了会报信人送来的资料,不多时就听到外头喜儿的声音,比先前的憋闷焦虑,此时是兴奋了不少:“少爷!少爷!醒了!小姐醒了!”

  接着是一小阵子的敲门声。

  门是从里头卡住的,简玉珩脚下那只从头至尾安静蜷曲着的白胖猫,摇了两三下尾巴,勾住简玉珩的脚踝。

  简玉珩抬了下眼,看了眼阿福,没说什么,阿福心领,连忙至门去,拉下门阀,大开门来。

  喜儿急冲冲着模样站在门口,往里张望,“少爷?鱼小姐醒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喜儿稚幼声朝着里头叫唤。

  简玉珩弯身,抱起脚边的白胖猫,起身朝门口走去,步子不紧不慢地。

  “少爷……”喜儿眼儿巴巴着,呼着简玉珩。

  ――

  院子里的树叶落了一地。

  白胖猫四条腿,前后蹦哒,在简玉珩一众人前头先行从门缝里挤进门房里,喜儿跟在猫后边,伸手吱呀声,大打开房门,让简玉珩进来。

  胖猫儿喵喵叫着,鱼梓茹至他们到院门口时就听到脚步声低声交流语,鱼梓茹小扭了下头,隔着纱帘子,听了开门声,隐约见着外头前前后后走进来几个人影。

  “刁民!听说你差点死了?还活着吧!”

  那领头的白胖猫声声喵叫,听在他人耳朵里,只是单纯无调的猫叫声,大抵也只有鱼梓茹听懂它的细碎囔囔。

  猫还是那么欠扁。

  “没死就好,好不容易遇到你这种灵气旺的人,死了多不好玩啊!”

  ……鱼梓茹对天翻了个白眼。

  ――

  白胖猫在床边刨了几番床板后,喜儿把它包起来,同阿福一道退出房门,轻掩上门板。

  把空间留给简玉珩与鱼梓茹。

  鱼梓茹听着他们退下的脚步声,抿了抿嘴,不吭声。

  身体状况比先前好了大半,方才喜儿扶着她喝下药汁,药效起了好阵子,整个人是清爽起来。

  双眼也亮敞着,转动眼珠儿。

  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倒是有几分尴尬。

  ――毕竟先前,是她别扭着要离开这里的。

  ――还打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心思。

  简玉珩的脚步声坚定沉稳,步步移近床边来,鱼梓茹似乎已经能深切感受到淡色床帘外那高俊男子的气息。

  鱼梓茹紧了几分眼,盯着那薄薄的帘子。

  一双指骨分明的白长手从外头伸了进来,悄抬起,只一下,便把垂着的帘子撩了开来。

  仿若一阵微风扶上她的面。

  简玉珩把垂着的床帘撩到一边,直着身,略低头,居高临下般,这才看清静趟与床褥上的女子,细细的柳月眉下,一双水灵的大眼仿佛含着雾气,俏挺的鼻梁,殷红的樱唇,这样一副清灵容颜,倒比先前见着的转好许多。

  “觉得如何?”简玉珩抿了抿嘴角,道出来的话依是清淡。

  却如夏日里突然的清风徐来。

  鱼梓茹还混沌的脑袋一下清了几分。

  简玉珩寻了把圆椅,置到床边,落坐后,深邃地眸子就这样盯着鱼梓茹瞧。

  瞧得鱼梓茹浑身不自在,藏在被下的双手动了下,支支吾吾,鱼梓茹瞥开头,“还行吧……”

  简玉珩:“不走了?”

  鱼梓茹怔着,“......啊?”了声,扭回头去看见简玉珩似笑非笑的面,才反应过来,“......”

  她决定了,等她病好了......也要看形势在离开这里!

  简玉珩瞧着她那一下激灵起来的模样,但笑不语。

  该是过了病情了,精神看着都好了不少。

  静望了片刻,他起身,医者的习惯动作,自然而然伸手过去,手背触上她光洁的额皮。

  鱼梓茹眼儿瞪得老大。

  “烧退了啊。”简玉珩收回手,拂袖,再次举高临下的看,鱼梓茹眼珠抖颤着。

  怔愣模样,净白的双颊渐染上粉红淡色。

  简玉珩双手背在身后,说完话,也被鱼梓茹这般模样给怔住了片刻。

  眼神闪了几回。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触碰她后的温度。

  简玉珩干咳了声,掩着尴尬,尽量是清淡语调,转开话题:“等下让阿福给请个大夫来看看,开点药方子。”

  鱼梓茹,眨了下眼,藏在被下的双手细动了下,“我不是好了吗?你抓的药就够了,还要请大夫吃药?”

  鱼梓茹仰望着对方,喜儿先前便和她说了,那苦涩的药水是简玉珩自个儿开的,眼下,他们初来乍到,外头诡异的一切还没弄个明白,请大夫来便是危险举动。

  简玉珩望着她张张合合的唇,听她这番话,好气又好笑,“我随手开的药罢了,不治本,你病也没先前严重,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保险。”

  ――

  大夫自然必须请一个来。

  这里是古代,太多与二十一世纪不相同了。首先他并不知道一个古人最基础的体质是什么样的,和二十一世纪他们这群用惯抗生素的体质差多少,再则,他不是中医,胡乱为鱼梓茹下的药房,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但可以想象,无论是哪个现代人遇到他的情形,第一念头不会是:板蓝根,银黄颗粒?

  再离谱点儿的:999感冒灵颗粒?

  也毕竟在这方面是外行,简玉珩让鱼梓茹好生歇息着,看她身子骨还软着呢。退出房门,喜儿抱着白胖猫同阿福还立在门外,简玉珩低声嘱咐:“好生照顾鱼小姐。”

  再接过喜儿怀里摇晃尾巴的白胖猫,同阿福走出院子片刻,才扭头和阿福道:“去问问老李,和他去寻个大夫回来。”

  阿福:“是。”

  简玉珩摸了几下猫毛,往身后院子再看了几眼,阿福转身欲走,简玉珩再叫住他:“阿福。”

  阿福止步,“少爷?”

  “有女大夫的话,请个女大夫回来。”简玉珩缓下眉,道。

  阿福愣愣,啊了声,才连忙点头:“是,少爷。”急急忙忙办事去了。

  简玉珩抱着胖猫,立在院门口大半天,才旋腿,稳着步子,迈步离开。

  ――

  简玉珩让太师派人去查的关于县上药铺与江湖郎中情况的事,太师办事效率尚佳,当阿福请来的女大夫为鱼梓茹把脉看病罢,开完要贴子离开后不久,太师便把搜查结果汇报上来了。

  县上确实只剩三家药铺子了,前村两家,巷尾一家,大夫分别是前村的老吴先生,许灵小姐,与巷尾的老王先生。三位大夫里,独许大夫是年轻女子,但也独许大夫是从京城医馆里求师回县,医术最高的奇女子。

  方才为鱼梓茹把脉开药的,便是那位许灵小姐。

  而剩下的那些江湖郎中,确实同太师先前所诉:太多了,无法细查。

  “大人,这三位大夫所描述的死者死前就医情况都是一样的。”太师久立在简玉珩身侧,见着简玉珩翻阅完资料,才找了空隙插话进来,“全是普通疾病引起,没有治疗好,反是病情越来越重,控制不了才去世的。”

  “那这些死亡的人,都有什么特别点吗?”简玉珩放下卷子,侧脸问对方。

  太师:“特别点?”摇头,不懂:“没有什么特别的,全是病死的。”

  “......”简玉珩皱眉,“死者身份,生前生后,没有什么特别的?”

  太师:“啊?”

  简玉珩:......

  “去把死者的身份,死因,如何感病原因统统给我查一遍,整理清楚汇报给我。”简玉珩甩袖起身,懒得再去看太师的几眼,语调生冷:“这些最基本的都不会做,你们这些年都是怎么办案的?”

  连他这种外行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下一步该做些什么都大概了解一二。

  这是办案最基本的要求好吗?

  没有料,怎么破?

  到底在他来之前,这座县城是有多糟糕?

  ――

  这边儿简玉珩与太师谈论着,案子都还没入门呢。

  那边儿,自家县衙里,“瘟疫”悄然蔓延开来。

  “婉厨娘呢?”喜儿提着篮子,轻巧的身闪进厨房里来。

  横竖摆着鲜鱼鲜肉,还有一大排青绿的蔬菜。

  烧水的李狗儿挽着袖子,脸是黑又红的,额上还冒着层薄汗,切菜洗肉的几个厨夫也忙活不停。

  喜儿的声音清脆,在杂乱的厨房里显得突兀。

  众人一致往门边看去。

  就数李狗儿激灵反应,拉了脖上挂的汗巾擦掉额上的汗,粗狂着扯嗓子回话:“婉娘今早儿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歇了大半天了。”

  另一名厨夫接话:“娘儿们的!事多!”

  喜儿:“......啊?”

  李狗儿捅了下那插话的厨夫,让他闭嘴,自个儿嘿嘿一笑,陪笑与喜儿,“别理他,咱们粗人,话粗了些,婉娘不在,找她什么事吗?”

  对于喜儿这种娇.滴.滴的小女子,明眼人看着也懂,不是做粗活的下人,必是给主子们做事的丫鬟。

  喜儿干笑笑,亮出手里的菜篮子,对那李狗儿道:“鱼小姐想吃猪肘子,本来想找婉娘先做点儿来给鱼小姐尝尝的......”

  李狗儿丢开柴火,起身,往门口这儿来。

  站在喜儿面前时,喜儿才看清李狗儿的模样:黝黑,高大。

  李狗儿擦了擦手,接过喜儿手里的菜篮子,“那你等等,篮子先放着,我让人去叫婉娘过来一趟,煮好了你再带给你家小姐吃。”

  “不用了。”喜儿连忙再把菜篮子夺回来,摇头,对面前这热情的李狗儿轻笑,道:“婉娘身体不适,不必去打扰她了。”

  李狗儿啊了声,喜儿这般说辞,李狗儿扭头环了圈身后,瞧着那边洗菜掰叶的一粗衣女子,招收让她过来:“阿香,过来。”

  再回头笑着脸对喜儿解释:“那是阿香,刚来不久的厨娘,小姐那可不能耽搁,让阿香帮着做点吃的吧?”

  李狗儿这边说着,喜儿转了下眼,就瞧见那叫阿香的厨娘小跑着过来,矮矮瘦瘦的身板,走近了,还能见右边脸上:从额头至鼻下,附着狰.狞的伤疤烙痕。

  要是除开那伤疤,整脸看着,也算是个标致的小巧女子。

  “阿香。”李狗儿指着喜儿,对阿香介绍:“这是鱼小姐贴身丫鬟喜儿,小姐饿了,想要点吃的,婉娘身体不舒服不能掌厨,你代着煮份给鱼小姐尝尝。”

  喜儿睁着大眼儿,一笑:“我家小姐不吃鱼,最喜欢吃猪肘子。”

  阿香木然着眼,对上喜儿巧言笑容,阿香点点头,语气淡淡;“猪肘子是吧,那你家小姐还喜欢吃什么?”

  喜儿:“啊......”

  阿香动了下无神的眸子,垂下眼皮,脸上的伤疤应着她此刻的动作,上下皱着,显得更为难看,声音语调也是清清冷冷的:“我做的猪肘子不太好吃,要不,再多给你家小姐做几样菜?”

  ――

  说给鱼梓茹加菜,喜儿也讪讪点头答应,而当喜儿把菜肴乘着端回房时,还没进屋,远远就看到阿福候在门边。

  ......少爷也在?

  秋日的落日间,天灰蒙蒙的,风轻吹来,拂起喜儿裙摆。

  阿福远远着也瞧见了喜儿的身影,抬了下头,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与喜儿说点什么,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福与喜儿同时怔了下,停下所有动作。

  具往门口那儿瞧,简玉珩高俊的身出现在那,白衣长袍,墨黑色的长发规规矩矩束在脑后,狭长地眼微眯着,英眉略皱,薄唇紧抿着。

  喜儿看得眼直。

  仿佛从上回,少爷被老爷从云林带回来后,就再没见过少爷脸色露点丝毫微笑。

  永远是皱眉的紧.绷样。

  “把那些油腻的菜全退回去,让厨房给鱼小姐做点清淡的粥食送来。”简玉珩目光锁在喜儿手里的篮子上,嘴角扯了扯,唇上还有方才存留的软香感。

  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篮子里透出来的浓.腻肉食味。

  喜儿:“0.0!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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