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法师与前辈

  十月的下旬,一个半弦月的夜晚。

  在森林之中。

  有阔树叶互相摩擦产生的声音时而也混合入虫子的鸣叫,慢慢地向天空延展。

  在森林湿润的土地上,站立着两个人。

  我祈愿。

  伴随着这句话,少女的手中有一颗圆石掉下。

  在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孔,没有任何特点的小石头。

  我祈愿,让这弱小的石头,展现森林之息。

  形状可爱的嘴唇在咏唱。

  十六岁的小小身体,在夜晚的森林中还是异常的冷静。无论是握着扫帚的手指,还是从宽大帽檐落下的栗色头发,还有高高直直的鼻梁,

  这一切都仿佛像一幅画一般的美丽。

  比什么都要给人留下印象的是,应该是眼镜下面,那双瞳孔的颜色吧。

  深深的,冰蓝。

  穗波高濑安布勒。

  阿斯特拉尔凯尔特魔法魔女术课的正式成员

  伊庭站在这个少女的身旁,屏着呼吸静静地看着。

  慢慢地,那少女再小声说出了一句话。

  我祈愿。弱石的力量,能败北于森林的吐息。请快速展现森林气息的流向在我面前。

  之后,仿佛回应这句话般,落在地面上的小石稍稍地震动了一下。

  当然,并不是风带动了小圆石。因为紧接着,这个震动越来越大。并最终,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是,魔法吗?

  树在心中小声嘀咕着。

  在这几个月间,自己到此为止的日常生活被完全颠覆了的奇迹。世界的另一面是的确存在的,只是被某些力量覆盖了而已。

  少女的头发闪烁起柔和的光辉。

  是魔法之源,咒力的光芒。这个光亮,从穗波的指尖,直到连衣裙,闪烁着神圣的光辉。

  唔,哇啊

  忍不住发出惊讶的感叹。

  还有非常多,要好好思考的事情。

  在使用欧洲传统岩石和森林和歌之魔法的时候,这个少女存在的美丽的另一面,更让树自然的感觉到了

  还有一个人。

  与这受非常高赞誉的金发魔女同样的。

  社长,看到了吗?

  突然,眼前的穗波说话了。

  啊,啊,什么?

  真是,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的吗?圆石的前方。

  唇微动,有一点不满意的少女抗议着。

  唔,嗯,那个,那个啊,那边。

  树慌忙向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地面上奔跑,带出一条光的轨迹。带动小石的咒力,也在大地上残留下了掠过的痕迹。

  嗯。拜托了。

  像导师一般点点头,穗波展露出爽朗的笑容。

  (性格的转换还真是难捉摸啊。)

  这样一再小心不让对方主意地看了看那个笑容树轻轻叹一口气。

  虽然最近有注意到,这个少女,有着绵密的计算精确的头脑,所以也有了在各种场合占主导地位的强势。

  就算是今天,在阿斯特拉尔快终业的时刻却突然抓住树今天要采集触媒,你来帮忙吧。,便毫不客气地把他带了出来。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夜晚的森林啊。)

  唔唔唔唔,拼命抑制着喉咙里将要泄露出的哭泣声。

  要说遭遇魔法和怪物,现在树已经可以克服恐惧。但是在采集试验体的时候,却实在还有不得不强化的东西

  !!!

  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

  树叶摩擦的声音仿佛是死灵的骚动。心脏一边激烈的跳动,两足像踩在艰难的沼泽上一般行走着。

  即使这样,在追寻隐隐约约的光亮的时候。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树的手。

  啊穗波?

  反,反正你很害怕吧?把手借你。

  转向这边,少女说道。有点不好意思,又带些刻薄的语调。

  但是,手传递而来的温度,的确将心中的恐惧柔和了。

  对对不起。

  到着歉,树走近少女。

  咚,咚,咚树的心脏却在另一层的意义上强力跳动

  双方都暂时没有再开腔,只是踏着厚厚的树叶继续前行。瞬间仿佛异行国度的夜之森林,又突然变回成了普通的世界了。风的声音,黑

  暗的诡异的风景,也从意识中远去。

  只有牵着的手,非常地温暖。

  差不多相同的步伐,也可以听到互相地吐息,只是一味的前行,不自然地牵在一起的手指,仿佛不是自己声体的一部分般

  小声地,穗波嘴里在念着什么。

  啊,怎么了?

  面对回过头的少年,穗波意思不明地耸了耸肩膀。

  唇微动,并看不出是在组合魔法之印,也并没有聚集咒力的迹象。

  没。没事吗

  摇摇头,穗波虽然应该没有注意到树的心情但还是抬起了红着的脸。

  说起来右眼如何了?

  啊,右眼?

  碰了碰眼罩,树迅速领悟。

  啊,啊啊右眼。嗯,完全不要紧。

  真的吗?

  对这提问的穗波,树淡淡地笑了,指着眼罩。

  那个,嗯。有一点痛。也有每周涂穗波给的药。从那以后就没有使用了。

  现在谈的,是眼罩里边右眼的事情。

  在和那炼金术师地战斗以后,阿斯特拉尔接到了好几个委托。

  但是。

  树,的确没有使用过右眼。

  不断抚摸着,但是眼罩却不能摘下。按结果来看,那场战斗可以说是在右眼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获胜的。所以,不仅是旁人,连树本人也想

  不通,百般思考得不到解答。

  这样的少年,单单只是恐惧着自己的右眼不是吗?

  穗波面露出稍微难色。

  没有使用就好。你也说过不是,能变强就尽力变强,魔法是要求付出很大代价。但是,也只有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除此以外绝对不可

  以外现。

  唔,嗯。

  点点头,突然主意到

  她在,为我担心吗?

  不觉脑海里浮现出的理由,让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啊。

  穗波发出了一声明亮的惊叹。

  啊?

  是那个。

  那个?

  树的目光追随着直直伸展的穗波的指前看了过去。

  右眼又跳动着痛了起来。

  手指的前端是茂密的橡树的半腰,在那长出一丛青绿别样的植物。

  是榭寄生。

  哼哼,果然!来到日本之后,就一直在这森林里做着仪式魔法,我也认为是时候该长出来了。

  穗波很开心般拍着手掌。终于可以节约买榭寄生的钱了。听了这句话,仿佛内心也被轻轻地牵动了一下。

  悄悄地在一旁蹲下,穗波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了一把非常小的李镰刀。

  安静一会。

  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了一下,便站起伸直了背。

  然后,把黄金色的镰刀一下砍向树枝的接点。

  我祈愿。

  嘴唇动着,咏唱随之而出。

  不属于蓝天也不属于绿地之物,即脱离神之庇护。我带着黄金之刃,祈愿你的拜访。那么,请快速来到我身边。

  之后,镰刀倾斜的动了动。

  明明没有碰到利刃,树叶却纷纷剥离了。随着重力落下,然后穗波把一切都收集到一张宽大的白布里。

  或者说是,是榭寄生本身,自己选择了那个场所。

  拜托了。

  穗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榭寄生说道。

  只是看到这张表情快乐的脸,就有跟来的价值,树笑起来。

  说起来,穗波的魔法,会经常使用到榭寄生对吧?

  从远古开始,对德鲁而言榭寄生就是最好的灵草。榭寄生和咒力地相性相辅相成的话,就可以应用大概的咒术。

  那么,两者的能力,还有触媒的相性,最终可以反映出魔法的强度是这么回事吗?

  突然,感觉在穗波的授业中学习到了知识。

  就任阿斯特拉尔的社长以来,一直持续着的个人授业,最近也终于可以看到一定的成果了。啊,虽然如果拿学习的时间和量来比较

  的话,只是微微的成果而已。

  对对,当然,在这个时候,咒术自体的相性,外来环境的干涉,还有综合力量显示下的抵抗性这一切都不得不考虑。

  非常乐意的,穗波加上注释。

  说起来,自己出来采集还真是久违了。

  好像对闻道榭寄生的气味很高兴。穗波把脸凑近白布,小小的鼻端微微耸动,非常的可爱。

  那张可爱的脸突然一下抬起来。

  社长,眼睛。

  啊!?

  好了听我的。

  一把抓住树的领带,把他强力的拉了过来。

  当然,也没敢冒冒然一头撞过去,而且穗波把手边的榭寄生压了过来。

  我祈愿,灵树的生命和月的加护,能使眼前之人的**和灵魂治愈。

  右眼中咻的一下有冰冷的感觉流入。

  闻起来很舒服,是榭寄生的气味。

  啊

  嗯,这周的治疗结束了。

  笑着,穗波一下放开了树的领带。

  全身僵直了的树,左眼睁得圆圆地

  我才刚回过神来。穗波难道是为了这个才把我带来的吗?

  这样不好吗?

  微风抚过少女的脸,穗波笑了一下。

  以前给你的药是软膏,偶尔使用野生榭寄生的话,会相当有治疗效果的哦,这样不好吗?

  不,不会谢谢。

  听到树的道谢,穗波满足了般点点头。

  那么,继续吧,我还有一个小仪式要举行。

  啊,唔,嗯。

  按照少女吩咐的那样跪了下来,树闭上眼睛。

  脸上和额头上,有榭寄生和少女的手指碰触的感觉,一阵痒和害羞。

  树接受了穗波的咒力。

  碰触眼罩的时候,那个指尖在颤抖。

  树沉默了。

  (果然。)

  这样的近距离,也只有互相沉默了。

  但是心中也始终还有想询问的问题。

  那就是

  这个右眼,到底会变成如何呢?

  妖精眼。

  被这样称呼的眼睛,树对自己右眼所发生的事情都了解。这是少年魔法师唯一的魔法。也可以说是魔法之源的咒力之极拥有操控咒力

  的力量。

  而后,这般力量也与其他的魔法同样,要求实力相当匹配的上等瞳孔。

  (那个声音)

  露出妖精眼的时候,树听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把声音传出。

  让自己看的声音。

  让自己视的声音。

  让自己观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自己猛烈地堕入了痛苦的地狱。

  然后,到了最后

  被那把声音吸入后,自己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单眼。)

  以前遇到过的一位少女曾说过。

  历史上,拥有妖精眼的人都是两只眼镜同是妖精眼。只有一个妖精眼属稀少的体质,树是少数的其中一个。

  不要紧吧?

  是因为察觉到了吗?穗波这么问道。

  之前一直有在解读前代的书秘密,一定很快就会解开的了。

  树安慰道,穗波轻轻咬了一下下唇。

  即使这样,她还是努力地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

  对了,社长。

  然后,少女继续说道。

  语气非常的认真。

  你真的还决心继续当社长下去吗?继续下去真的好吗?

  这个,也是树本身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阿斯特拉尔是树的父亲伊庭司留下的魔法师结社。

  只要还是阿斯特拉尔的社长,就不得不面对这个瞳孔,或许要到自己灭亡了那一天为止。

  但是

  在清香的草药气味中,树想起了到此为止与他相关的人们。

  穗波,美贯,黑羽,猫屋敷安缇莉西亚。

  然后,还想起了那个时候尤戴克斯说过的那句话。

  你不能成为你爸爸那样的社长。

  但是,我可以作我自己。

  现在也没有退路了。下定了决心就要有所觉悟。

  即使是一瞬间的,或者说是刹那间的冲动也好

  我想坚持下去因为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是因为草药的关系吗?树一边轻微地颤抖着,笑了

  !

  穗波此时相对无言。不知道为何脸上却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只是无言的操纵着榭寄生。

  眼中不能抹去刚才少年的笑。

  过了一会儿,时间到了。

  嗯,结束了。

  穗波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接下来便伸过手去打算扶少年站起来。但是少年却一动也不动。

  而且就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树发出了有规律的睡息声

  啊。

  穗波叹了一口气。肩膀的力量放松起来。

  之后,

  笨蛋。

  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少女小声骂道。

  2

  [魔法师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能实现你愿望的魔法师,出租中。]

  刻着这几句字样的铜板,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烁着。

  铜板有一些铜锈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样子,但也有最近磨擦过的痕迹。背后的洋馆虽然有一半都被破坏了,因为修理的关系也勉强得以使

  用。托这铜板的福也看到了一点经营中的状态。

  现在,阿斯特拉尔事务所内,办公桌的上方,正软绵绵的飘着些陶瓷茶壶和茶杯。

  托着它们的是一位少女,是她让茶壶茶杯呈浮游状的。

  垂至腰际的黑发,与发色相同滴溜溜转的瞳孔,纤瘦的十五,六岁的身体与红色的巫女裙和蓝色的上衣都很适合。

  但是,这少女的一切姿态,都呈半透明状。

  她是阿斯特拉尔的实习生黑羽真奈美。

  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少女不解地偏偏头。

  啊,啊呀?猫屋敷先生,上哪去了?

  我在这

  微弱的声音从旁边的沙发那传过来的。

  样式古旧的黑色沙发上面,堆满了白色的毛毯。缓缓地在那毛毯下,伸出了一只细细的手,随之四只猫也逐一从毛毯里跳了出来

  喵

  喵呜~

  呜喵~

  喵噢~

  黑,白,花斑还有三色四只猫都一起叫了起来。

  唔唔唔唔唔,猫的天国,这个世间是地狱,如果可以的话,我但愿能被那柔软的毛皮包裹着去可以放下一切的另一个世界。猫

  大神明啊,猫大王啊,猫大王哟,请用那温暖,柔软,崇高的肉球来迎接我吧!!

  接着,猫屋敷莲刚伸出的手不断抽筋着,仿佛是死前的痉挛般激烈。

  请,请不要死!红茶,红茶才刚冲好!

  黑羽端着茶壶急忙赶过来。

  让我死~!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一片空白的原稿纸了~!我,我最最最讨厌增刊~~~~~~!!!!!!!!!

  随着猫屋敷的暴乱,大量的原稿用纸从沙发处飞出。

  纸吹雪虽然很壮观,但是因为怕收拾麻烦使用骚灵现象,在纸张散乱之前黑羽就把它们整理好了。

  那里大概有五百张左右的原稿纸。

  这个数量的确会让人大吃一惊。

  猫屋敷就职的超自然杂志社突然说要增刊,就代表了猫屋敷要在这一周内不眠不休地写作。除了还进食这件事以外,差不多和僵尸没什么

  两样了。

  就在猫屋敷周围因为是太过残酷的修罗场所以其它人类都不可以接近。阿斯特拉尔之中只有猫屋敷周围是隔离状态。现在这个,是由

  美贯弄成的,叫做禊的完美万能结界。

  那么也就是说唯一可以接近猫屋敷的,只有黑羽

  那么,会太浓吗?

  终于猫屋敷冷静了下来,黑羽送上茶,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唔唔,很好喝。谢谢。

  仿佛喝过了天上的琼浆一般握着茶杯,猫屋敷泪水盈眶。

  还以为这回真就要死了呢。不,我还是要死!真不敢相信明天我还要写五十页!

  等,等等!这么早就放弃可不行!

  黑羽拼命的阻止猫屋敷拿钢笔刺向喉咙。

  喵噢噢噢噢!

  四只猫也焦急地拽着猫屋敷的袖子,阻止他自杀。

  就在这个时候。

  玄关处,响起了门铃声。

  啊呀,来客人了。

  停顿数秒后,猫屋敷的自杀行为停止了。

  因为太过突然猫们都摔在了一边,连黑羽也即使是幽灵,也失却了平衡。

  喂!猫屋敷!!

  呀啊,那个,即使我要死,也不能让客人等吧。

  啊哈哈的笑完之后,便把手里的扇子打开向玄关走去。

  就是这样一个青年。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嘲弄了,黑羽有一些恼怒,在阿斯特拉尔工作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但是直到现在还不是很了解这个青年。

  阴阳师,只知道这是他的身份。

  拥有很高的实力,人脉也异常的广。不单单是在墨法师的世界,在出版和报道,乃至各种各样的业界都可以独当一面。

  然后,猫屋敷也是唯一,清楚知道前代社长事情的人。

  有时候,树会追问有关事情,但是猫屋敷并不回答。只是用银发把眼睛遮掩起来,暧昧地笑笑。这个时候,一直给人阳光感觉的这个青年

  ,就会让黑羽感觉到他不同的另一面。

  唔?

  在玄关,猫屋敷的眉头皱起来

  喵

  哇啊!

  黑羽的脚边,玄武和青龙也都紧张了起来。

  门的那一边,可以说有他们的天敌正在等待着

  叽呀!

  从那里,门被推开了。

  事务所的外边,有一片落叶在旋转。这秋天的象征,有着稳重又悲哀的大地的颜色。一下把落叶踩在脚下,门外站着的是个平凡的人影。

  黑羽也认识但是,总是会从记忆里消失的非常欠缺特征的男人。

  看起来像二十几岁,也像四十几岁,从外貌判断不出对方的年龄。不胖不瘦的身材,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从鼻子的高度到嘴唇的厚度

  ,眉毛的长度直到瞳孔的深处,都没有一点叫做男子气概的东西。

  与其说普通,不如说有点像恶魔的异貌。

  好久不见了。

  把手放在胸前,男人微微鞠躬。

  瞬间,一阵风把地上的落叶都卷起来。

  制裁魔法师的魔法师。

  协会一员的影崎,正站在猫屋敷和黑羽的面前

  远离繁华的街道,两旁钟有树木的林荫大道。

  小瓷砖铺设的路面两旁,红叶枫树整齐排列着。一到休息日,在布留部市的这条古老街道就成了居民们散步的好地方

  对了,树考的如何?

  在这样的街道上。一阵欢乐的笑声突然响起。

  是四个同校的学生。

  回过头向同学微笑的女孩,非常的开朗。

  虽然制服穿的都一样,但是这位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日本人。

  金色,绚丽的长卷发,白瓷般细滑的肌肤,嘴唇比蔷薇还要红。碧眼里栖宿着惹人怜爱的魔力。

  就算是电视上的名演员,也没有这般魅力。

  她是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

  作为盖提亚的首领,现在也是阿斯特拉尔的一个大股东

  在那前面,树握着考卷,绝望地垂下头。

  上星期的期中考,击败了树。

  满是红叉的考卷。

  原来树的成绩就在中下,继承阿斯特拉尔的工作之后成绩就更这样大幅下滑了

  安缇莉西亚小姐你考的是针对留学生的专用考卷吧?

  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一点点的反抗。

  但是

  呀啊,这回的期中考,我用的也是日语考卷哦。

  只一句话,就很好的反击了。

  啊?!

  日文题目我还是看得懂的,虽然古文有一点伤脑筋,除此以外还好。那个古文,我也是有请美贯辅导我。

  美,美贯吗?

  古文的话,美贯已经算的上是大学教授的水平了吧。当安缇的老师是绰绰有余。

  说这话的是穗波。

  反手在背后提着书包,在树的身旁走着的穗波,也有不输于安缇莉西亚的美貌,正淡淡地微笑着。

  穗波,这回是第一次,以后我可不会输你。

  我很期待哦。

  两人相视而笑。

  这两个人来了之后,好成绩在学校的期中考试就可以看出。虽然安缇莉西亚的成绩因为古文有所拖累,但总成绩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

  说起来

  说着,穗波的视线飘开了。

  树不仅输给了安缇。竟然还不及格,真是没有想到。

  穗波水蓝色的视线直刺树而来。

  因为太过锐利而让树呼吸困难,树赶紧把脸别向了反方向。

  呀,山田他

  寻求最后的救赎,树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同学。

  身为物理部社员,有着棋盘一样的脸,和树小学时开始就是好朋友。是树的多啦A梦般的男人。除他以外不能再拜托其他人。

  嗯。我虽然不是属于穗波和安缇莉西亚那一边的,但是分数也还过得去,就是这样。

  邦的一声,仿佛有个叫做考试的印鉴,无声的砸在树头上。

  山田的分数虽然比平均分还要低很多,但又比树的分数高一些。就在这危险的范围,好歹也取得了及格。

  说起来,这家伙是抓着这种要点生存的生物。

  唔~背叛者~。

  悲痛的声音响起。

  棋盘脸上的嘴角向上翘起,进行了胜利宣言的微笑。

  好了做为转换心情,今天去树平常一直去的店里怎样?唔哈哈哈哈。今天要吃遍菜单上所有的菜。

  啊,抱歉。我不去了。今天我要等美贯防灾训练完了之后去接她。

  举起手,穗波这样说道。

  啊,穗波不来吗?

  山田一下表现出很没趣的样子。

  真是个很容易让人看明白的男人。就算弄错也不能说他对穗波没有好感

  嗯,但是,树会请客哦。

  果,果然要我请?

  当然

  树这才回过神来但是一瞬,穗波的脸上好像有了一丝阴云。

  啊?

  穗波,怎么了?

  安缇莉西亚皱了皱眉头看向穗波。

  啊,没,没什么.只是发了一下呆。

  摇摇头。

  那,我先走了。

  爽朗的笑声下,少女的足尖轻轻点地地先告辞了。

  3

  影崎

  站在面无表情的男人面前,猫屋敷一时语塞。

  他在踌躇,影崎是个很厉害的对手。背后不只有协会势力,而他本人这个存在就压迫着各个魔法师。

  此时落叶不断旋转的玄关前的风景也因为有这个男人而尽失了色彩。

  就像从油彩笔上随意滴落的颜料,极度的没有个性,要说那不自然还不如说是它把周围的现实性给夺走了。

  如果没有不受欢迎那就太好了。总的来说,我们也不属于敌对关系不是?

  影崎微微地笑了笑。

  那也不等于我们关系好吧?

  猫屋敷回答道。

  互相都没有敌意。

  只是,要确认各自的立场。既然身处魔法师的世界,拥有魔法这一力量,这就成了不可或缺的程序。

  这就好像举着手枪谈笑一样。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

  猫屋敷首先提出了问题,但就在这个时候

  啊,影崎先生要不要喝杯红茶?

  黑羽,从猫屋敷身后探出来问道。

  !

  她的突然的话语,让两人的紧张气氛动摇了。

  顿一会,

  不麻烦了。

  礼貌地,影崎摇了摇手。

  但是,怎么可以让客人站着说话?也请进来坐坐吧?

  不了,这个也请不用担心。

  好像非常难拒绝般,影崎的声音有一点点变调。

  猫屋敷看着眼前的情景,察觉出一个道理。

  这个,就是黑羽的特质。

  与其说是无知,还不如说是天性天真烂漫。

  非常自然的,她的真诚,就会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影崎是和阿斯特拉尔拥有因缘的对手。他好像也能理解现在的状态一般,没有半点为难,影崎只对这个幽灵少女也有相对应的温柔。

  那么长话短说,我是来进行通告的,关于协会的规定。

  影崎低声说道。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执行着这种任务,让猫屋敷非常惊讶。

  关于阿斯特拉尔有什么问题吗?

  影崎摇摇头给予了否定

  是些私人的问题。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任阿斯特拉尔的负责人。这段时间,会派遣新的负责人来这里。

  什么!

  猫屋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并不止单纯的小小的开心,还有担忧。影崎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停止的。从阿斯特拉尔的性质来看,没有理由变更负责人更让人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猫屋敷低低地问道。

  然后影崎,简单地就摊开了手里的牌。

  是对魔法师而言,最致命的一张牌。

  阿斯特拉尔社长伊庭树,有犯禁忌的嫌疑。

  唔

  抱着迅速轻化的钱包,树的眼泪不断在眼里打转。

  意外的好冷,即使把学生服的外套穿上也感觉得到一丝凉意。手碰触到的是金属的冰冷触感。树站在一个高他一倍的攀爬架下。攀爬架因为遭常年的风雨,涂层已经剥离了。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公园。

  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这里就是树躲避问题时喜欢来的地方。这个小公园并不热闹,平时没什么人。今天也是这样,除了树和安缇莉西亚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山田因为还要打工,从拉面店出来之后就分手了。树本来打算直接去阿斯特拉尔事务所的,但是因为安缇莉西亚的要求在中途来了一下这个公园。

  真是,你还要沮丧到什么时候?

  安缇莉西亚插着腰,不满的咬咬嘴唇。

  请淑女吃饭应该改到高兴,这是世界上最有效的使用金钱的方法不是吗?

  用可爱的鼻音抱怨道。

  红色的夕阳,让少女金发染上了鲜艳的色彩。反复金器,在柔美的灯光下更闪烁着华美的辉煌。

  说起来真是很好吃哦,那个拉面。

  真没想到安缇莉西亚小姐也能吃那个。

  回想起刚才的骚动,树苦笑了一下。

  安缇莉西亚在树他们都熟悉的拉面店进来的那个刹那,正是非常厉害!吃面的客人看到她都一下僵直了。店主也只是呆呆地拿着手中的中华锅,连打工的招待生们也,一个个把托盘掉在地上形成一片地狱图。

  回过神来之后,店主一边忙着道歉,一边重新端出拉面那样大碗的拉面,恐怕在以后的人生都难得一见了。

  啊呀,料理可没有贵贱之分。

  安缇莉西亚认真地反驳道。

  而且,让东西更好吃的话,比起味道来还要看是和谁一起吃对吧?

  啊,唔,嗯

  点点头,少女笑了。

  之后,便抬头慢慢地环看小小的公园。

  说起来这里,是我和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

  是吗?

  就是这样哟。那个时候我刚从英国过来。正在寻找阿斯特拉尔的社长。

  啊

  回想起来,树脸色发青。

  是只是记忆,也让人感觉十分可怕的事情。

  啊。是被安缇莉西亚小姐用魔法威胁的那一次

  谁,谁叫树说我是阿斯特拉尔的社员

  那个时候,以为死到临头了.

  因为阿斯特拉尔和盖提亚的对立,而变成了和安缇莉西亚的战斗最后把穗波也牵扯了进来。

  在树看来,最初的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安缇莉西亚使用七十二魔神,穗波使用榭寄生之箭对立着。

  但就在那第二天,两位都以转校生的身份来到了树的班上。

  简直像做梦一样。

  安缇莉西亚低语道,垂下了眼帘。

  这样的我还能上学,接受普通的考试,去店里吃拉面。无论哪方面,都净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世界。

  静静的低语。

  在红色的公园里,这声音像水晶的碰撞声般响起。金色的睫毛,被夕阳的光包裹着微微震动。

  之后,一下向树转了过来。

  所以,树,我要谢谢你。

  非常直接地这么说完,安缇莉西亚笑了。

  啊

  树一时无言。

  那个纯真无邪的笑,敲打着树的内心。

  我,我想也不必向我道谢

  啊呀。如果没有树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安缇莉西亚好像有点生气地说道。

  还有,以后可以不用称呼我为安缇莉西亚小姐了吧?

  啊?

  因为你也直接称呼穗波的名字,都没有加上小姐的称呼不是吗?没有把我排除在外的理由啊!

  树一下呆住了,感觉眼前有非常认真的安缇莉西亚压迫了过来。那个态度突然在夕阳下隐藏起来了,接着白皙的脸上突然像火一般含羞着。

  在这互相感觉得到吐息的距离,双方都静止了。

  啊

  诶

  让人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般。

  时间随着意识慢慢流走。

  就这样突然从远处传来鸣钟的声音。

  啊,那个

  嗯,那个

  无论哪方都说不下去的时候,只是僵硬在那。

  就是这个时候。

  麻,麻烦了!谁来,救我一下~~~~~~~!

  一阵悲凉的声音,在公园中响起。

  啊!?

  树和安缇莉西亚差不多同时转过头去。

  公园的一角,一棵榆树上。

  在那黄了一半的枝条上,有个身穿西装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被挂在了那里。

  他和安缇莉西亚一样,并不是日本人。

  有着枯草一般颜色的头发,孩子气的蓝色瞳孔,虽然全身装扮非常严整却让人感觉不到做作的这么一个年轻人。

  年龄在十七,八左右。

  啊,那个!抱歉!对不起!抓到它我也下不来了!

  在必死呼救的年轻人手里,有一个小猫在鸣叫。

  眼睛瞪的大大的,脖子微探,虽然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还是拼命的想在年轻人手中探出脖子。

  不,不可以,再伸出去就要掉下去了。

  年轻人发出悲鸣。

  啊,已经迟了。

  因为失去平衡,树枝更弯了下来。

  但是年轻人并没有伸出手去抓住树枝,相反用脚夹住了树枝,腾出手来喊道抱,抱歉!请接住这个!

  然后。

  一下把小猫抛了出来。

  啊!哇啊啊啊!!

  千钧一发,树接住了小猫。

  同时,一声很大的声响,榆树底下掀起一阵尘土。

  不,不要紧吧?!

  在慌张的树跑过去之前,年轻人把手举了起来。

  谢,谢谢。

  一边搔搔头,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年轻人茫然地笑了笑。

  之后小猫从树的怀中跳出,跑走了。

  啊!

  啊哈哈,太好了。

  看着小猫消失的方向,年轻人笑了。

  在那之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呀,真是谢谢了。刚才我还以为一生都下不来了呢还在认真苦恼。

  呀,也没这么夸张吧。

  慌忙的,树摇摇手。

  安缇莉西亚则在一旁不满地看着这两人。

  已经结束了,这样不是好吗?

  啊,说的也是。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缇莉西亚也不是生气,低下了头。

  啊呀?

  突然,年轻人的眉头皱了皱。

  这个制服,是附近高中的吗?

  啊,嗯!

  树点点头。

  两人穿着的都是公立高校的制服。并不是有名的高中,也真没有想到还有外国人知道。

  而且,这个眼罩让我想起来了你是阿斯特拉尔的伊庭树社长?

  是,是的

  突然被对方说出公司和自己的名字,树有点狼狈。

  之后,就感觉到了气氛的稍微异变。

  社长哥哥~!

  就在这时候从公园的入口处,有一个背着红色的双肩带书包,年幼的女孩跑了过来。

  小女孩的身后,还有结束了防灾训练的穗波。

  水蓝色瞳孔的少女,拿她没办法一般看着背着双背带书包的美贯。

  啊

  树一下便把目光转了过去。

  呀啊,好久不见了,穗波。

  年轻人也一点不生疏地打着招呼。

  冯

  学生书包,一下从穗波的手中掉落。

  *

  一个奇特的人影,出现在被夕阳笼罩的山坡上。

  这是一条不好走的,细细的山道。

  山道的倾斜度大大地超过了二十度,路面也坑坑洼洼。

  再加上有很多倒下的树木被雷雨和台风弄倒的树木,山道有的地方还被堵塞了。

  自然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在有树木倒下的地方也长出了新的杂草和灌木,让谜一般的山路更加的复杂化了。

  就在前面不远,道路就要消失的一端。

  在那有一个迅势奔跑的人影。

  另人不能相信的是,那人奔跑的脚步没有一丝慌乱。破烂的草鞋踢着地面,呈跳跃的姿势在树木之间穿梭。

  而且他的打扮,一点也不普通。

  草鞋就不用说了,头上还戴着一个不小的斗笠,小小的身体上披着黑色的袈裟。胸口处有个四角型的缘箱。两手分别拿着锡仗和金属的手甲,肩膀上还披着唐草色的大褂。

  虚无僧(注:指日本禅宗支派普化宗门徒。他们游历四方,到处住宿,枕于草席上,故借用虚无之意而诚虚无僧)。

  这个称呼,一般都属于这身打扮的人。

  一边跑,虚无僧一边单手把食指与中指并列竖起放在额头上。

  韦驮天神归命。

  嘴里一边念着真言。

  在佛法的诸神中,韦驮天神是脚速最快的神。把这些印记组合起来,就给予了虚无僧超常的速度。

  草鞋轻踏地面,一下就跳过前面的树木了。

  自然落下后便接着迅速疾走。

  但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古色沧然的口气中,有着很浓厚的]焦虑色彩。

  为什么到处都如此松动?尤戴克斯和莲到底在搞什么?如果是贫僧的咒术的话,应该还可以保持十年以上的?!

  虚无僧一边跑一边看着的是,并不止表面的岩石和树木

  还有隐藏在地下,潜伏在大地的底部,一股巨大的致命的流动。

  它的名字,叫做灵脉。

  文殊菩萨归命,请授予我你的大智。

  交替划着另一组印记,虚无僧说出新的真言。

  这次是文殊菩萨的真言。

  不一会,就借着有着无边智慧文殊菩萨的权威进行着能知道未知的东西,看到看不见的事物的修法。

  就像刚才的韦驮天真言,属于密教其中的一个秘术。

  果然,已经破散了啊。

  随之脚步一下停住了。

  前方,是悬崖。

  在悬崖之下便是布留部市。被夕阳染成红色的街道上,非常美丽的幻影下,有着非常不吉利的氛围。

  从那以后,已经十年了

  视线,从山顶到山脚,再从山脚移向前方的城市。

  确定着灵脉的流动。

  就像在河流的深处,人是无力抵抗的。虚无僧深深地感觉到一股壮烈的暴风雨的力量要把自己卷入漩涡中一般。

  如果再发生意外,在这种情况下,就一定会孵化。

  战栗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此时的山顶上吹起了强烈的暴风雨。湿了山头的风,吹撕着虚无僧的袈裟和大褂,就这样消失在城市上空。

  之后虚无僧说出了一个严肃的词语。

  龙。<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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