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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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醒”之后,景麒便循着那些兵士们说的,在临水城南边儿的四卢巷,找到了那个给司马玉带路的,老斥候的住处。

  一如那些兵士们所言,老斥候家境很不好,妻子已经亡故,上面有两位患病卧床,需要照料的老人,下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大的一个,才刚十岁,是个男孩,最小的一个,是个丫头,像是心智不太够,看起来有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见了陌生人,只会害怕的往物件后面躲。

  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僻壤有远亲。

  这老斥候家里,就正是家住闹市的穷人,为了躲避被他家沾了便宜,四邻都几不与他家交往,以至于,景麒与人打听他家所在时,平白惹了不少人的瞩目,有几个胆子大些,八卦一些的妇人,甚至跟他问起了与这老斥候家的关系,劝他,若是有什么亲戚关系,还是早早儿的绕了远的好,省得被他家给赖上了,贴补都贴补不起。

  “我就是来给他送银子的,不怕被他赖上。”

  瞧了一眼这些自私邻里的丑恶嘴脸,景麒不禁一笑,随手拿出了一把儿碎银子,在那几个劝他远离的妇人们面前掂了掂,跟她们说道,“给我说说他家的事儿,若是说的好,这些就都归你们了。”

  一见银子,八卦的妇人们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看着景麒的眼神儿。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雕像,只恨不能,把他这整个人都搬回家去,一日三炷香的好好儿供起来才好!

  在八卦的妇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忆”下,景麒大致知道了这老斥候的悲惨身世。

  他是个猎户,因为箭法准,又识得不少草药,而跟城里的不少兽皮铺子和草药铺子关系交好。寻常里。隔三差五的去城外的知微山上打猎采药,养活一家老小,也是轻松。

  可就在几年前,他娘子怀了第三个娃。将要临产的时候。他打算趁着还能走的开。再去一趟知微山上,打点儿大家伙回来,好给他娘子请稳婆和坐月子……不曾料。天降暴雨,从知微山的顶子上下来的山水,把他给困在了山里,整整三天,都没能传出来半点儿消息!

  他爹娘以为他是死了,便责怪他将要临产娘子,怪他怀了个扫把星,害死了他们的儿子,对她拳打脚踢,随意谩骂。

  末了,那女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喝了半瓢做豆腐的卤水,自杀了。

  在莫国,逼死人可是要坐牢的,那女人一死,老头跟老太太顿时就吓蒙了,忙不迭的去报了官,撒谎说那女人是听说丈夫死了,想不开才求死的,当时的官老爷也不是个明察秋毫的,随便听他们说了说,就胡乱结了案,让他们回去把那女人安葬。

  许是那女人本来就要生了,她这一死,孩子没用稳婆接生,就自己落了下来,老两口从官府回来,一进家门口,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慌忙的进了屋里,便见着两个孙子,一个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一个正在拿着块儿布,给那满身是血的孩子擦身子。

  原本,老两口还以为,是两个孙子不懂事,从旁人家偷了孩子回来玩儿,想要教训责备一番,不曾想,一问,才是知道,两个孩子睡了半宿觉,同时梦到了那已经死了的女人托梦,说是让他们快快起身,来堂屋里接生他们的妹妹……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便依了梦里那女人跟他们说的,跑来了堂屋里面,“接生”了那已死女人所生的,一个女娃娃!

  都道是,白天做恶事,夜怕鬼敲门,一听两个孙子说了这个,老两口儿就给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过!

  之后,又过了几天,山上下来的水退了,那老斥候回了家来,见娘子死了,爹娘瘫了,两个儿子整天抱着那个死了的女人生下来的丫头,得了魔症般的,一会儿叫妹妹,一会儿喊娘……

  那老斥候因此而受了极大打击,从那以后,再也不敢碰打猎使得弓弩了,他家情况,也是因此而一落千丈,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再后来,莫国跟意国打起了仗来,各城征兵,他便凭着一身善探地形的本事,进军队去当了斥候,拿一个月三两银子的俸禄,但就这一月三两银子的俸禄,也得有一大半儿,花费在给他爹娘买药上,两个儿子都已经到了进官学去学本事的年纪,也因为拿不出学资来,而一直耽搁着。

  “你们说的很好,这些银子,就都给你们了。”

  听完了自己想要知道,景麒也懒得再跟这些八卦的妇人们纠缠,随手把那一小把银子往地上一丢,就转了身,继续往那老斥候家的房子走去。

  他的身后,那些妇人们已经疯扑到了地上,开始扭打着抢起了银子来,聒噪的像是一群挨了打的鸭子。

  “你是刚才跟我问路的哥哥!”

  刚刚走到老斥候家的门口,景麒便听到一声软绵绵的女娃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回头看去,正是刚才看了听了他问路之后,就吓得躲到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一片大芭蕉叶子后面的,老斥候家的小女儿。

  “你会说话?”

  那些跟他喝酒的兵将和刚才八卦的妇人们,都说这丫头是个哑巴,这会儿,景麒却突然听到她说话了,哪能不惊讶?半蹲下身子,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抓了一把松子儿糖出来,送到了小丫头的面前,颇有些不信的,又跟她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都说你是哑巴?”

  “我本来就会说话!只是,不想搭理那些说我是妖怪的坏人!”

  小丫头全身都脏兮兮的,头上胡乱的绑着两个羊角辫儿,一看,就是出自不会打理孩子的人之手,只是,眼里光芒已是跟刚才时候有了些不同,不再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哥哥,你是书里说的,来接我走的神仙么?”

  “我不是神仙。”

  景麒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说话的方式,有些熟悉,只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又想不通透,总之是,让他很想要亲近,就是了,“但我可以带你走,只要,你爹爹和两个哥哥肯答应。”

  “爹爹整天叫我傻子,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小丫头轻轻的抿了抿唇角,从景麒的手里抓了一块儿松子儿糖起来,用她那脏兮兮的小手剥了糖纸,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嘴里,“两个哥哥对我还算好,但,我不喜欢听他们总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喊我娘亲!”

  “我是来找你爹爹帮忙的,如果,他肯答应,事后,我就给他些银子,把你带走。”

  看着小丫头吃了松子儿糖,开心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景麒不禁笑出了声儿来,伸手,抱了她在怀里,站起身,用空闲的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有名字么?”

  “没人会给个傻子取名字的!”

  小丫头明显是从未享受过这样得人疼爱的待遇,被景麒这么一抱,顿时便笑了起来,灰不溜秋的小脸上,各种颜色的脏污拼在了一起,让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狠狠的笑个痛快才好,“要不……你叫我雪儿?”

  小丫头的话,让景麒的身子微微一滞,继而,便笑伸手,朝着她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儿,驳回了她的提议,“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哪里跟雪沾边儿了?不行!换一个跟我家主子不重复的名儿来叫!”

  “你还有主子啊?你不是神仙,那,你家主子,是神仙么?”

  小丫头倒是没恼景麒让她换名字的这事儿,只是伸手,从他的手里又扒拉出来一块儿松子儿糖,拆了糖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是男的还是女的?比我家里墙上挂着的,纳兰郡主的画像漂亮么?”

  “以后,你就叫霜儿了!”

  听小丫头拿神仙来跟纳兰雪相比,景麒顿时就心情愉悦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一整把的松子儿糖都塞进了她衣襟右下的口袋里面,“等跟你爹要了你,给你洗洗干净,换上漂亮衣裳,我就带你去见神仙姐姐!”

  这一天,是休沐的日子,老斥候正在家里,给他瘫痪多年的爹娘晾晒被褥。

  听自己门口,传来了陌生人的说话,便是微微一愣,拧紧了眉头,走出了门去看。

  街上邻里,因为怕沾了晦气,要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从来都是隔着老远就开始加快了步子走的,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他家的大门儿,这样开心的闲聊谈笑。

  “贵人是……”

  见自家胆小如鼠的傻姑娘,半点儿都不害怕的被一个衣着讲究,样貌姣好的男子抱着,老斥候不禁一愣,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三遍,确认他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才开了口,跟他问询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景麒冲着老斥候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不请自如的经过了他的身边,进了他家的小院,“你只要能明白,我是能让摆脱如今的困境,过上好日子的人,就足够了。”(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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