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巧杀侦察兵

  当龚破夭和范庭兰在约定地点等了一会,孙玉国和刘农峻便从一条巷子里飘了出来。

  整个下午,孙玉国都躲在港口后面的一座商业大楼上,观察港内的一举一动。傍晚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轻灵的脚步声,孙玉国马上从窗口飘下了楼,绕到大楼斜对面的一间东北面馆,在临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当他刚叫了一碗面,低头喝茶的时候,大楼便飘出一高一矮的两个日军,看其装束和身手,孙玉国便知他俩是侦察兵。

  好险。

  孙玉国心道。

  两个侦察兵,就是梅津贞夫那一组的。高的叫木根,矮的叫竹下。

  当梅津贞夫在港口向他们下达命令的时候,孙玉国看到他们两人一组,迅速分头奔向港内的主要部位,心里就不禁讶然,感到他们很有经验。却没想到木根和竹下会这么快就来到大楼这里来搜索。

  当时他孙玉国是想到过的,自己所处的位置,相距港口虽然有两三百米,可这大楼实在是太显眼的,要方便侦察港内的情况,谁都会选这个居高临下的点。自己能想到的,对方岂能想不到?

  只是木根和竹下来得太快。

  眼看木根和竹下离开了大楼,孙玉国匆匆吃了面,又悄悄潜回到大楼上,继续观察港内的动静……

  当龚破夭问他,“都看好了吧?”

  他即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十分准确地汇报,“东边的大仓库、八角楼,西边的一号楼、二号楼,北面的九号仓库、三号楼,都有一组侦察兵潜伏。”

  “好。那我和庭兰先去引离他们。等一个小时后,你和峻峻再潜入去。”龚破夭望着孙玉国道。

  “没问题。”孙玉国爽快地答。

  龚破夭对他俩了声“保重”,身形一晃,马上和范庭兰一起飘走。

  目标是东面的八角楼。

  白天龚破夭已观察到,八角楼紧靠港口的围墙。墙外是一片菜地,显得光秃秃的,根本就不能容人藏身。菜地足有百多亩,只有在菜地的尽头,才有一片竹林。

  从竹林到达围墙,得穿过上百米的菜地。

  日军侦察兵在八角楼设暗哨,显然是懂得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越是充满危险,不可掉以轻心。再从他们六个组的潜伏点来看,几乎将港内港外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们六个组之间,也是环环相扣,一个组有动静,其余的组都会马上收到信息,从而支援、协助、配合。

  龚破夭和范庭兰并没有直奔八角楼。

  他们绕了一个弯,先进入了菜地边的竹林。

  竹林里黑漆漆的,要不是他们练了夜明眼,可是伸手不见五指。

  “庭兰,今晚玩玩套野猪。”龚破夭对范庭兰笑。

  范庭兰马上开心地道,“好啊。再不玩的话,我都忘记如何装套了。”

  两人迅速在竹林里装套、设桩、弯弓……

  末了,龚破夭削了两条竹尖,然后伸手对东北面指了指,示意范庭兰从东北面佯攻。

  范庭兰点了点头。

  出了竹林,东北面还有一些小树丛、竹丛。范庭兰东一跃,西一纵,仍然可以掩身。

  从东北面迂回,即可靠近大仓库。

  等范庭兰的身影飘出了竹林,龚破夭也身形一闪,就闪出了竹林,迅速朝八角楼前的围墙飞了过去。

  范庭兰引离对方的目光,也就两三秒的时间。但就这么短和时间,对龚破夭而言,已经足够了。

  当范庭兰一出竹林,往树丛跃去的时候,他故意弄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这东西面,本就是对方重点监视的地方。这下传出了声响,对方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到了这边。

  龚破夭飞入围墙,从八角楼东南面的死角攀了上去,悄悄从一只窗户钻了入楼内。

  楼内漆黑。

  但在楼下,龚破夭通过闻风嗅息,已知道楼上设伏的木根和竹下,此刻已伏在东北面的两只窗户后面,密切注视着范庭兰的一举一动。

  站在楼内闭眼适应了瞬间,龚破夭才睁开双眼,嗅觉嗅的一点没错,木根和竹下正趴在窗下的麻包上,一手握枪,目光紧紧地盯着范庭兰的那个方向。

  食指都勾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击发。

  龚破夭的脚下故意踏出些声响。

  响声一起,木根和竹下的反应奇快,马上从趴着的麻袋上翻身跃起,抬手一扬——

  “叭叭”就打出了枪。

  这听声辨物的功夫,是侦察兵必备的素质。

  子弹射的虽然没什么准头,但大方向是对的。

  龚破夭一缩身,手上的两支竹尖也随即飞出。

  木根和竹下的子弹先到,纷纷射到他龚破夭身后的墙上。

  而他飞射出的竹尖,也是嗖嗖有声,朝着木根、竹下破空而至。

  木根和竹下不敢大意,马上就地打了几个滚。

  竹尖“叭啦、叭啦”地射到墙上。

  龚破夭“噢”了一声,脱声道,“快撤。”

  好像还有其他人和他一起进入了八角楼似的。

  木根、竹下一看,分明看到几个身影飞出了窗子。

  木根也倏地从窗子飞出。

  而竹下飞出窗口的同时,朝天连开了三枪。

  显然是示警招来同伴的枪声。

  龚破夭跃出围墙,并没沿墙而走,而是像慌不择路似的,跑到菜地上。

  这光秃秃的菜地,对方借着星月的微光,就可以看到龚破夭的身影。

  龚破夭化出的身影不多,就三个。而且一个个跑得很狼狈,不时还跌倒在地上。

  木根、竹下跃上围墙,手里的枪就追着龚破夭的影子打。

  大仓库里飞出的原田和渡边,也追着范庭兰猛烈地射击。

  范庭兰“哟”了一声,伤腿一拐一拐似的,跌跌撞撞逃入了竹林。

  原田、渡边一看范庭兰受伤,更是来了劲,脚下嗖嗖地追了上来。

  龚破夭拔出盒子炮,勾了两下扳机,都只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却没子弹出膛的火光。

  “哈哈,臭弹。”木根开心地道。

  这时七八条影子也飞驰而至。

  看其身手,就知是同一伙的侦察兵。

  这些家伙,心气果然相通,瞬间就赶到了。

  龚破夭飞入了竹林,回身打了几枪,但都是打偏的,要么打在对方的脚下,要么从对方的头上飞过。给对方的印象,是慌乱之下开的枪。

  对方分得散,呈一个半弧形追了过来。

  而且,当中的两组侦察兵迅速从竹林的两边飞驰,要飞到另一边,断龚破夭、范庭兰的退路。

  龚破夭发现,木根他们追入了竹林,并非成了瞎子,身手仍然敏捷。这里一闪,那里一跃,如入无人之境似的。

  是他们的功夫十分了得?

  龚破夭心道。

  但瞬间,龚破夭就否定了——不可能。

  以侦察兵的训练方式,绝对无法和职业特工相比。他们之所以显得身手敏捷,是军人那种毫不畏惧的勇猛,以及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的狂傲。想想他们为部队侦察的地方,多是乡村、城镇、山野,遇到的都是平民百姓,即使遇到中**队的侦察兵,也是他们见强。

  也就是,这些日本侦察兵,还没遇到过什么对手。

  龚破夭不时回手开一两枪,将他们吸引过来。

  当木根从一丛竹跳到另一丛竹的时候,脚刚落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想缩脚已经不可能。

  脚下“叭啦”一声响,一根竹枪马上从竹丛里弹射而出,一下就刺穿了他的脖子。

  大大地一声惨叫,木根就硬生生被竹枪挂着,死而不倒。

  竹下闻声赶到他身边,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冷气过后,竹下心里升起的是一股狂怒,对着龚破夭发出声响的方向,“叭叭叭”连开了几枪,身子一弓,顿然猛虎下山似的,朝龚破夭这边飞扑过来。

  但一扑,他就回家见天皇了。

  当龚破夭在木根身亡那丛竹设下竹枪机关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只要对方一人中了竹枪,另一个人绝对会闻声跑过来,看看能不能相救。看到中招者的惨死,必定会狂怒。狂怒之下,绝对就会不顾地切地出击。却不知道自己脚下踏着的是另一个圈套的机会。

  是的,竹下狂怒地扑出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因为“嗖”的一声之后,一条竹弓便飞快地弹出,弓头绑着的藤套,不偏不倚地套入了他的脖子。

  竹弓的弹劲加上他的冲劲,两相冲撞,“嗦”的一声,他竹下不但听到脖子被勒得紧紧的声音,而且脖子有如刀割,喉骨“咔啦”一下断碎。竹弓被他的冲力冲得往前摆了一下,继而又马上弹了回来,将他的身子吊了起来。

  竹下的大脑立时一片空白,身子被吊空,感觉却是如坠深渊的恐怖、绝望。

  在他绝望的最后一眼,他分明看到小村的脚下被一绊,整个人就往前跌,几支竹尖就像春笋一样从地里拔节而出,硬生生地刺入了小村的腹部。

  小村“哟哟”地惨叫,身子仍在扭动。

  原田和渡边听到惨叫声的时候,他俩正被范庭兰设下的竹夹夹住身子,正手忙脚乱地挣扎着,欲挣脱身子。

  范庭兰飞射而出的竹尖却到了——

  原田听到脑门一声响,就像被大铁锤猛砸了一下似的,瞬间即气绝。

  渡边感到腹部“卟嗤”一声,感到的是被竹尖开膛破肚——

  命啊。

  这时他才想到是命中注定的事。

  当他去年一刀像一个村妇劈成两半,村妇怒瞪着他的双眼,分明就在咒他不得好死。

  原田已气绝,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枪头砸死一个老汉的时候,也是被下了咒了。

  渡边痛不欲生,剩下的最后一个意念,就是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对余下的那些侦察兵,龚破夭和范庭兰就快刀斩乱麻,盒子炮“叭叭”地出击,将他们一个个葬身在竹林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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