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梅津的布防

  听到钦州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正在郊外果园指挥围捕龚破夭的梅津贞夫,不由心跳加速,赶紧拿起望远镜往爆炸声的地方望。

  其实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警备部升起的熊熊火光、浓浓黑烟。

  上当,上当,上了龚破夭的当了。

  梅津贞夫心里苦苦的道。

  看梅津贞夫脸色突变,本田副队长禁不住问,“梅津总指挥,怎么啦?”

  这不明知故问吗?

  梅津贞夫瞪了本田一眼,心里骂道:真是人头猪脑,我们被调虎离山了,还问怎么啦。

  本田满脸尴尬。

  梅津贞夫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将风度,马上平静下来,恢复了常态,然后对本田道,“你们组留下,继续在这里搜索。”

  “是。”本田坚决地道,“我一定要提着龚破夭的人头来见你。”

  梅津贞夫心里却嗤笑:凭你个猪头,也想去提龚破夭的人头?能抓到几条头发都不错了。

  但嘴上仍然鼓励,“嗯嗯,就是要有这种信心。等你提他的人头回来,我一定会为你报大功。”

  “多谢、多谢梅津总指挥。”本田感激地道。

  梅津贞夫不想再多停留一分钟,速速带着一组侦察兵,往钦州城赶回来。

  坐在车上,梅津贞夫才感到自己的心,有如刀割。一刀刀割着他的人,就是龚破夭。

  自在南宁城郊被龚破夭他们打得七零八落,保护铃木俊三的几个特工,只剩下了他自己,他就对龚破夭充满了刻骨仇恨。恨不得早日抓到龚破夭,放龚破夭的血,割龚破夭的肉。当然还有那个瘦猴子李绍嘉,那一匕首之仇,也是要报的。

  他好不容易才等来了机会,从南宁带队来到钦州。原以为可以大展身手,对龚破夭他们手到擒来的。哪知,人影未见到,己方已损兵折将。这下警备部又被袭击。

  袭击倒也罢了。

  关键是他梅津贞夫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英俊型的天才人物,对付龚破夭他们,就像九段棋手VS业余棋手一样,根本不在话下。

  在南宁城郊之所以那么狼狈,是因为自己没掌握指挥权。掌握指挥权的是那个蠢蛋冈本。

  直到这时,自己被调虎离山了,被龚破夭牵着鼻子走了,他梅津贞夫才有切骨的体会——

  龚破夭才是九段棋手。

  怎么办?

  梅津贞夫的心里乱乱的。

  他没指挥过行动,那也是假的。在东北三省的时候,他就带着手下的人,抓获过不少抗日分子,而且从来没失过手。在他的印象中,中国人都是蠢到极的人。

  静心、静心。

  他龚破夭又不是神,怕他什么?

  梅津贞夫为自己鼓气。

  目前的被动,在于自己到现在还搞不清龚破夭来钦州的目的。

  仅仅是搞一些袭击,以阻吓铃木将军从钦州这边走么?

  这也太简单了吧?

  如果是这么简单,他龚破夭就不叫龚破夭了。

  看他龚破夭在南宁所搞的一系列袭击,就不像一般的特工,只为刺杀铃木将军,就只为刺杀铃木将军,而是将整个南宁都搞得鸡犬不宁。特高课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不,连今村均这个战区司令,都要分出心来应付。从桂南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日军和中**队都打得不可开交,单是为了争夺昆仑关,双方就斗得异常惨烈。可以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鲜血换回来的。而打第一线的杜聿明的新五军,似乎非要将今村手下的部队吃了不可。

  龚破夭他们就是来自这支铁军。

  对啊。

  梅津贞夫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豁然开朗似的满脸兴奋——

  龚破夭他们刺杀铃木将军的行动,应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搞乱我方的军心。军事设施和军用物资,才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钦州有什么?

  军用物资啊。

  日军在桂南战场上的后勤补给,大多都是从钦州港上岸,然后运到战场上。

  进了钦州城,梅津贞夫马上叫司机直奔钦州港。

  到了港口,梅津贞夫下了车。

  扫了一眼港上的环境,梅津贞夫看到,进入港口的各主要通道,都有重兵把守,港内还有巡逻队。而且,堆放在港内的军用物资,都用帆布盖着。物资的旁边,也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把守得十分严密。

  港湾里,停泊着五六艘运输船。

  梅津贞夫放眼望去,从运输船的吃水位比较深,他就知道船上的军用物资还没卸下来。

  另有两艘运输船正在港边卸货。

  卸货的是中国工人。

  梅津贞夫马上叫人找来负责港口安全的大三四郎大队长。

  指了指那些卸货的工人,梅津贞夫盯着大三四郎问,“那些中国工人都可靠吗?”

  大三四郎呆了一呆,连忙道,“可靠、可靠,我们都严格审查过的。而且他们的家人都被我们软禁着,只要他们一搞事,就拿他们的家人来开刀。”

  “嗯,这方法不错。”梅津贞夫表扬了一下大三四郎。

  “还有,除了明哨,我们还布置了不少暗哨。可以这么,一只小鸟飞进来,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大三四郎道。

  梅津贞夫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港湾的运输船上,不由问道,“水里可设了哨?”

  “有的、有的,有巡逻艇不断地巡逻。”

  “我是水里,不是水面上。”梅津贞夫加重了语气。

  “梅津总指挥的是潜水哨?”

  “是啊。”

  “有、有,那肯定有。”大三四郎答。

  梅津贞夫心里“嗯”了一声,想地上有重兵,水里有暗哨,整个安全体系,还是挺完整的。

  天上呢?

  天上也有空军防着,不愁中国空军来偷袭。

  但梅津贞夫仍然不放心,便对大三四郎道,“为了进一步保证港口的安全,这两天我的人协助你们一下。”

  大三四郎一听,也听出港口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禁不住问,“是不是有人想来偷袭?”

  “不是想,而是来了。警备部不就被偷袭了?”梅津贞夫道。

  “是的,是的。所以我又特地增加了一些岗哨和两支巡逻队。”大三四郎赶紧,罢又马上奉承道,“有梅津总指挥的人协助,我就更放心了。”

  梅津贞夫“嗯”了一声,即安排那些侦察兵两人一组,分头堪查港口内的重点建筑物,并要求他们寻找好位置,设立伏击点。

  等侦察兵走了,梅津贞夫这才随大三四郎到了大队指挥所。

  指挥所是一幢五层楼房,居港口的中心地点。大三四郎的办公室就设在五楼,从五楼望出去,港内港外的环境都几乎尽收眼底。

  见大三四郎陪着梅津贞夫走了进来,勤务兵马上斟茶倒水,十分热情。

  喝着茶,梅津贞夫才松了一口气。

  可喝了两杯茶,他又怀疑起自己来了——

  这样的安排就万无一失了么?

  屁股像被针刺了一下,他又坐不住了。

  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梅津贞夫将目光射到远处的海面上——

  海面微波荡漾,只有一些渔船的帆影。

  夕阳之下,海面也是一片金黄,十分迷人。

  再看港内,除了工人在忙着卸货,也显出一派安宁。

  港口周围的民房,炊烟袅袅,好像警备部从来就没被袭击过似的。

  但是,表象,这都是表象。

  梅津贞夫心道。

  只要天一黑,夜色一降临,所有的罪恶,都会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衍生。

  不定,龚破夭他们就藏在某一座民房里,等天一黑,就会像鬼影一样飘出来。

  这么一想,梅津贞夫的心越发不安。<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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