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仓木的心情

  杨刚坠落在树丛那阵间,他十分开心地听到安室美惠惊惶的“啊啊”大叫,接着就是疯跑的脚步声。

  怎么啦?

  从小树丛中爬起身,杨刚一眼就看到安室美惠消失在树林中的背影。背影十分抢眼——

  安室美惠几乎是裸着后背,雪白的肌肤像一片飘动的白云。

  呸呸呸!

  白云?她配这么美的形容么?

  杨刚不满地想。

  仿佛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杨刚的目光倏地落在呻吟的声音上面——

  那只野狼的身上。

  野狼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子在抽搐。

  三步作两跳过去,杨刚看到野狼的嘴上,仍紧紧咬着两块碎布。那是安室美惠的外衣和内衣的布片。细看,野狼还咬着一块肉。

  可以想象,野狼从后面扑向安室美惠的时候,是连后脖、后衣领一齐咬了。痛痛令安室美惠“啊啊”大叫,衣服的撕裂声,令她感到惊惶。

  无疑,又是野狼救了他杨刚。

  杨刚卟嗵一下跪在野狼身边,一把抱起野狼,才发现野狼身上中了五六刀,血流如注。其中一刀还刺在胸口上……

  “狼狼,你挺住,你给挺住啊。”杨刚痛心不已地道。

  野狼艰难地睁开双眼,千言万语地看了他一下,就闭上了。

  野狼已经气绝。

  杨刚看着野狼身上的一只只刀口,心里不禁打着寒颤——那日本婆娘,出手真狠啊。

  旧仇未报,新仇又添。

  杨刚放下野狼,腾地站起身,对野狼了声,“狼狼,我回头再来安葬你。”

  话音落,杨刚就就带着满腔的怒火,朝安室美惠逃离的方向追去。

  安室美惠“啊啊”大叫着,转身朝野狼身上猛刺、乱刺的时候,仓木麻衣是看到了的。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是她仓木麻衣不想出手想助,而是她自己正被钱飞的机枪子弹追得东跳西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偶然回手的一枪,也是毫无目标地乱放,只是为了壮壮自己的胆子,威吓一下钱飞。

  而且,当野狼扑向安室美惠的时候,仓木麻衣的心头突然跳出一个声音,“咬,咬死她。”

  自己为什么会恨到想她安室美惠死的地步?

  怎么,安室也是自己的同胞啊。流的同是大和民族的血液。

  是她安室鄙视自己的目光?

  是这目光从在特工学校开始就一直鄙视着自己?

  好不容易逃脱了钱飞的机枪子弹,仓木麻衣才在密林里喘了一口气。边往芙蓉坪上走去,边理顺自己乱糟糟的念头。

  她也搞不清楚,安室是如何发现她备了红药水去上性实习课的。反正,当她扮新娘,被不是自己的新郎弄得痛不欲生之后,安室原本还尊重自己的目光,就变成了一种鄙视。

  虽然安室鄙视她的目光,还不算太重。

  但在她安室的眼里,她仓木已经是连狗都不如。

  是因为这个潜意识,令她希望野狼咬死安室的么?

  狼和狗同类。

  她将自己和狼结成了统一战线,心里才生出咬死安室的期望吧?

  显然,如果安室仅仅是停留在学校那种鄙视程度,她仓木也不会恨她恨到这个地步。

  当她在南京色诱谍报员失败,安室瞧着她的目光,就加重了鄙视的份量。她不但连狗都不如,是连什么都不如了。

  她在她安室的眼里,形同废物。对她话的口气,就像上级对下级的训示,大姐对小妹的教训。她安室在天,高高在上;她仓木在地,只能屈辱。

  那晚,中村叫她进入他房间,她就知道自己是受宰的羔羊。

  关上门,中村对她根本就没有爱抚的前奏。

  站在她的面前,中村连脸都不望她一下,目光盯着她的胸脯,伸出双手,一下就将她的衣服撕开……

  将她抛到床上……

  弄着她的时候,中村的脸狰狞着,就像一只凶残的狼。

  她是他的猎物。

  被随心所欲玩弄的猎物。

  好像他中村弄着她,是给足了她面子。

  手臂、胸脯、大腿,都被中村咬得火辣辣的痛……

  屈辱的泪只能在心里吞咽。

  事后,中村还对她丢下一句话:希望你能体会到我的苦心。

  苦心?他的什么苦心?

  他当自己是神了?

  带着痛苦的屈辱走出中村的房间,仓木麻衣真想一死了之。可刚走入客厅的安室一眼看到她,鄙视的目光,立马变成了一股仇恨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她,恨不得她死。

  天啊,我已屈辱至极,哪里还得罪了她?

  仓木麻衣牙一咬,心里即刻生出一种坚强的意志——人家想我死,我偏要好好地活着。

  在野狼谷溪边分开的时候,安室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没有鄙视,却是深深的淡漠。

  淡漠的深处,是这样的话意:你这个废物,是死是生,对我们大和民族都没什么所谓吧?

  这般淡漠的目光,刺得她仓木麻衣的心滴血。

  安室恨她恨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她和她安室的偶像上了床吧?

  安室狂恋中村,特工队的人都知道。

  她安室没上中村的床,她这个废物倒上了,她安室岂能不恨?

  这难道就是中村的苦心?

  要令她仓木永远承受鄙视和仇恨?每天都生活在屈辱之中?

  在特工队里,没有谁敢公开安慰她。

  安室对她恶言相对,也没有谁替她一句公道话。

  她在特工队里,好像只是废物的象征,不值得谁的同情。

  只有小秀叶子和武宫正宇在没其他人的情况下,才安慰她几句。

  小秀叶子一再对她,“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武宫正宇则得很哲学,“每一颗棋子,都是独立的生命,独立的宇宙,人也一样!”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安慰,也令她仓木麻衣感受到无限的温暖。

  仓木麻衣走在南面林子,走了一阵,就被林子里斑驳的阳光,晴朗了心情,而忘了安室的淡漠。<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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