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序的撤离

  邵一之一听,知道日军疯了,不管自己的士兵正在河岸上拼杀,也要以炮火来轰击,欲将一连的人置于死地,以挽回面子。正要提醒龚破夭,田欣却吹响了撤军的号声。

  邵一之的目光不由落在田欣的身上。好像望着田欣,就是望着他自己的爱将龚破夭。他喜欢龚破夭,就在于龚破夭有勇有谋,并非猛张飞。他龚破夭敢抗军令,绝对是抗得有理由。这不,沙滩倒了一地的日军,而一连的战士,只牺牲了十多名。这一比十几的比例,是他邵一之自抗战以来,第一回看到。以往与日军决战,**的伤亡比例都是三比一。既**死三,日军死一。也就难怪日军那么嚣张,那么不可一世了。

  但他邵一之不解的是,龚破夭连望一望田欣都没望,田欣怎么就吹响了撤军号呢?

  难道他俩心灵相通不成?

  感到邵一之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胸脯,田欣的脸倏地就红了。本是挺着胸吹号的,也赶快收起了胸。尽管她已经将胸脯裹得很紧了,但青春的**,怎么都要坚挺,与紧紧的裹布抗争,硬是要挺出一些包形来。

  号声吹罢,田欣见邵一之仍站在沙滩上没撤,便身子一晃,一飘两纵,就闪到邵一之身边,手一挽着邵一之的手臂,便将邵一之摔倒在地,然后自己的身子压住邵一之。

  “小田娃,你干……”邵一之的干字还没出口,一颗****便落在旁边,轰隆一声大响,炸得沙石纷飞,弹片飞射。

  “嗤”的一声……

  邵一之听到嗤的一声,一片弹片就划过田欣的背。

  好在“嗤”的一声,是弹片划过衣服布料的声音,而非吃肉的声响。

  好险。

  要不是田欣将自己摔倒,自己就吃定几片弹片了。

  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田欣就两次救了自己。

  邵一之心里一热,立马对田欣刮目相看。

  没等他爬起身,田欣已经拉起他就往阵地跑。

  好敏捷的动作。相比之下,自己的两个贴身警卫就像木头人一样,迟钝得要命。

  田欣一口气将他邵一之拉回战壕,方微喘着气道,“首长,你没伤着吧?”

  “呵呵,有你在,我怎么会伤呢?”邵一之笑道,然后望着田欣,“你来当我的警卫如何?”

  田欣笑了一笑,“不行。”

  “为啥?舍不得你们龚连长?”邵一之笑问。

  田欣笑而不语。

  这时,邵一之的两个警卫跑了过来,急切地问,“团长,你没受伤吧?”

  邵一之瞥了他俩一眼,“你们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

  两个警卫红了脸。

  田欣朝邵一之扮了个怪脸,身子一飘,就飞到不远处的一把轻机枪前,推开牺牲了的机枪手,对着正在过河的日军就猛扫起来。

  邵一之走入旁边的一只瞭望洞,往外观察……

  只见一连的战士撤退得有序而有致。

  先是连里的神枪手飞速回到战壕,举枪进行射击,以掩护仍在拼杀的战友撤退。

  正在拼杀的战士,也不是一窝蜂就往后撤的,而是这批退了十几步,便停住,等拼杀的战友退到自己身边,即刻接上,让战友退下。如此循环往复,便撤离得十分有序。

  但日军太狠了,也不管自己的士兵正在拼杀,炮弹照样呼啸而至,落在他们中间。

  一时之间,就有几个一连的战士被炸得飞上了天。

  炮火越来越猛烈。

  一连的战士也毫不畏惧,没有一个转身就跑的,依然有序地撤离。

  好你个破夭,怎么会带出这么勇的兵的?

  邵一之望着,心里就禁不住赞。

  当全连撤回战壕,龚破夭的声音就响了,“黄连副,你带一排二排三排撤退,四排跟我留下掩护。”

  “龚连长,你撤,我留。”黄翔副连长道。

  “别争,你带队撤。”龚破夭威而不露地对黄翔道,黄翔欲张嘴什么,却只吐出一只字:“是。”

  黄翔转身指挥三个排的战士撤出战壕,往后面的树林撤去。

  “四排长。”龚破夭喊。

  四排长刘树棠跑到他身前。

  龚破夭望着他,“叫机枪手给我狠狠地打。”

  “是。”刘树棠坚决地答,转身离去。

  炮弹落在壕沟前、壕沟内,隆隆的爆炸声,就像滚地的雷鸣,震得地动山摇。

  龚破夭好像知道他邵一之还没撤似的,速速地跑了过来,“团长,你也该撤了。”

  看似是很平常的话语,但“该”字从龚破夭嘴里吐出,便很有份量,不容他邵一之拒绝。

  邵一之对龚破夭笑了一笑,然后严肃道,“你一定要给我完好地回来,对你的违抗军令,我还要重重地罚你。”

  “是,团长。”龚破夭爽朗地答。但他却明白,邵团长不过是以借罚为名,要他好好保护自己,不损毫发地撤出战场。

  邵一之转身离去的时候,仍十分珍重地望了他龚破夭一眼。

  等邵一之走远了,龚破夭才飘到田欣身边,笑道,“你还没打够瘾啊?”

  田欣扭头对他嫣然一笑,“早哩,才扫倒十来个小日本。”

  “行了,别闹了。你快去追上撤退的队伍。”龚破夭沉下脸,道。

  “嗯,让我射一个。”田欣边,边瞄准一个踏上岸的日军少尉,一串点射,子弹分别钻入日军少尉的额头、胸部、腹部。

  龚破夭瞧了一眼,“还行,没浪费子弹。”

  “什么还行?是想让我多打几个是不?”田欣嘟起小嘴道。

  “想都别想。”龚破夭手微动,便将她拉开,自己已把住了机枪。

  田欣“唉”了一声,目光却水灵灵地望着龚破夭,“你自己多保重了。”

  “知道了,我的老婆大人。”龚破夭笑道。

  “哼,你就想。人家还没嫁你哩。”田欣甜蜜地嗔道,然后像风一样飘走了。望着田欣窈窕的背影,龚破夭的目光多了一种深情和爱意。

  天已近黄昏。

  炮声隆隆,尘土飞扬,天空被遮得暗黑。

  河岸,是血染的河岸。

  但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仍然源源不断地从对面河岸冲过来。龚破夭扫了一眼战壕……

  四排的四挺重机枪轰鸣着,朝日军喷吐着仇恨的火焰。十二支轻机枪也在“哒哒哒”地射出怒火。几个神枪手,也是一枪就撂倒一个小日本。

  三十六个斗士,斗志十分昂扬……<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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