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簇茶靡一段情,一比尘缘一生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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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奇地,她未感到疼痛。微微张开了眼,戚无恨竟以比那些兵刃还快的速度挡在了她面前,用最后一丝真气护全了她,替她挡住了这万箭穿身!戚G月哪里承受的了这个,一下昏了过去。

  巨大的冲击让纥奚洛远无法思考,他干咳了几声,缓缓走近,愣在原地看着戚无恨在乱箭之中被被扎成了针板。他模糊地听到戚无恨道了一句:“月儿,不怕……月月,你来――”便再无下文。

  他死了。

  她,输了。

  “不――――――”天地间充斥着杜衣U的嘶吼,她飞身过去,双手如利刃般三两下便杀光了所有灵狐族人,躲在一旁的众人看她发疯,连喘息也不敢大声。杜又匀首当其冲向拦她,却看到她缓缓跪下痛哭起来。

  “宫,咳。娘……”杜又匀小心翼翼地唤道。

  “啊――――――――――”杜衣U仰天长啸着,发疯般地见人就杀,吓得各门派众人四散逃离。木槿央连忙道:“她疯了,橙橙咱们先走。”侯家铭橙哪儿见过这阵势,其他什么也不顾了,跟着木槿央就跑。没一会儿,人便跑光了。

  就只剩下纥奚洛远,纥奚乾与大慈神宫众人。比武台的火烧尽了,灰烬中的火星显得黯然。杜衣U看着全场散尽,心也似散场般空落落的。

  她看着戚无恨面目全非的尸体,似被遗弃了般,口中呜咽着听不清的话语,缓缓跪在了戚无恨面前。

  真是输的一塌糊涂。什么统一江湖的野心,什么血衣大法,终是这个男人不爱她的不甘。

  纥奚洛远看了眼戚G月,过去冷声道:“宫主,事已如此,我也看明白了,就是你利用我们向戚无恨报复――”

  “呵,你也是傻得够可以了,才会听信这种女人。为何功力渐长,就是不长脑子?还是说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这下还说什么好处,她不杀了你灭口就不错了。”纥奚乾在一旁说尽风凉话。

  “我要杀了她――”杜衣U说着举手便要杀戚G月。

  “额――”体内突觉异样,真气紊乱,果然身体开始老化。

  杜又匀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把身上的斗篷脱下盖到了杜衣U头上,把她蒙了起来。“纥奚少主,你先回去吧,解药我会到时让人给你送去。”

  纥奚乾问道:“什么解药?”

  纥奚洛远未接他的茬,“宫主这是――”

  “还不走?!”杜又匀厉声道。周围的大慈神宫之人立即拔刀剑指以示警告。纥奚洛远举手以示妥协,与纥奚乾扭头就走。杜又匀凌厉的眼神又瞪向其他人,大慈神宫的宫女皆背过身去,几个杜衣U的贴身宫女识趣地跑去给她取药引。

  杜又匀小心地跪下,唤了声:“娘。”斗篷下只能听到杜衣U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我……还是……爱你啊……我真不知道……我下的毒会……害死凌月……我当时,不知怎么了,就想害她流产而已……可谁知凌月竟会……保住孩子……我真的没想要害死她,真的,你知道的,我就怕你会难过……哥哥,你怎么就……不肯信我,怎么就狠心把那一刀……刺入我的胸口……若不是如此,你我今日怎会到了这般田地……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何我要跟着一起痛……”此时那有什么威震八方的神宫宫主,只有一个为爱痴狂的疯癫女人。

  杜又匀心头一软,一下把她抱到了怀里。“都过去了,你今后在这江湖,再无把柄……”杜又匀在她耳畔低语着。

  纥奚洛远与纥奚乾一路无语。纥奚乾终是开口道:“如今该怎么办?杜衣U此次的目的你也看清楚了,我看你想要的也落空了,你可有打算?”

  纥奚洛远冷哼一声:“当初杜衣U跟我说,灵狐族与她的血衣大法相克,要我同她达成联盟,助她灭掉灵狐族。还好灵狐族在江湖上树敌无数,自有门派加入。我只是想依附于大慈神宫的势力,没想到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恨情仇而欺骗了所有人,这笔账我记下了――”

  “呦,你还想怎样啊?今日你也看了,以这个女人的功力,纵然十个你也未必能伤得了她。”纥奚乾冷笑道。

  “这你不用管。”纥奚洛远轻摇头。“你如今在这儿摆什么兄长架子。”

  “好,我不管。你自己还是先想想如何跟白泽说罢。”说罢,纥奚乾自顾自地走了。

  纥奚洛远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但他的确没有退路了。他的确很自私。

  当他回到残月谷时,他并未去见任何人。而是直径去芙薇楼找了秋珑歌。

  “所以如今白泽走也好,恨我也好。随他吧,认了。”纥奚洛远又喝干了一壶酒道。

  秋珑歌托腮,她有些不胜酒力。“只是……我不,不明白为何你们,这个事情归根结底关那戚姑娘何事?”

  纥奚洛远脑袋沉沉的,“你为何还是不懂,如果当初戚G月没有杀了那个人,庄里人也不会把这个事牵扯到白泽他爹身上,就不会……烧死他了。”

  “可是,”秋珑歌看纥奚洛远栽头,连忙去接住他的脑袋,怕他磕到桌子上。“她并不知你们村人会嫁祸给白泽爹啊,这事到底都是咱们庄人的错,为何他要恨戚姑娘呢?”

  “这……也是……啊。”纥奚洛远是觉得昏昏沉沉。又和秋珑歌喝了几个来回,秋珑歌也迷糊问道:“小叔啊,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对戚……戚姑娘呢……”

  纥奚洛远心猛地被人撞击了一下。他颤抖地托起秋珑歌的脸:“月,戚G月……我,我是自私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能让我看到你,我就,就满足了……”

  “小叔……”秋珑歌也是糊涂了,“你这是干嘛……”

  纥奚洛远一把握住秋珑歌的手:“你打我吧,打我吧,就是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看不得你跟白泽,真的一刻都不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握住秋珑歌的手颤抖剧烈,不断往自己身上打。

  “你……”秋珑歌的酒好像醒了,她摁住纥奚洛远。

  “我貌似明白了……”她话未说完,纥奚洛远便一下上前吻住了她,秋珑歌惊得不敢动,纥奚洛远仿佛渴望已久,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秋珑歌这一下酒全醒了,猛地一下推到了纥奚洛远。

  纥奚洛远一下摔到了地上,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连忙起来,窘迫地望着秋珑歌。

  “啪”。这一巴掌让纥奚洛远全清醒了过来。

  “嫂嫂……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滚。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原谅。”秋珑歌怒不可遏,她不认识白泽,却替白泽不值。

  纥奚洛远不知说什么好,从心底升上来一丝愧疚:“你能别跟人说吗?”

  “哼。”秋珑歌未作答。

  纥奚洛远只好先作罢离开。他打开屋门,准备回星辰斋。

  “大哥……”这一下,一股愧疚彻底占据了心底。

  纥奚乾面色阴沉,目光越过纥奚洛远看到了衣冠不整的秋珑歌。

  “洛远啊……这,也是你所谓的报复么?”他的声音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秋珑歌急忙拢了拢衣服,慌忙跑出来,“你,你今日为何会来?”

  “我要是不来,岂不就错过了一场叔嫂乱伦的好戏了?”纥奚乾冷笑。

  秋珑歌自知理亏,却还是强硬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何如今还要摆出一副丈夫的样子?”

  纥奚乾道:“你到底名份上是我的妻,你这儿事,别人会说秋珑歌如何如何吗?不,他们只会说纥奚乾的妻子如何如何,你丢得起人,我做不到。”他说话并无情绪起伏,却听得人一身凉意。

  纥奚洛远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转身就想走,纥奚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近:“你到底想做什么?嗯?你究竟要做到哪一步?”纥奚乾质问道。

  不知为何,纥奚洛远看着纥奚乾此时的气急败坏,竟心中涌起一丝平静。“无论你信或不信,我跟嫂子什么没发生。至于要做到哪一步……谅之,我如今实在无空余去搭理你。”说罢,他打掉纥奚乾的手,理了一下衣衫,自顾自走了。

  夜冷如冰,纥奚洛远整个人似浸在了海水里,蜷缩着,却又呻吟不出。他又回到了太白山谷底,剧毒侵蚀着他的身体,他饥寒交迫,身上的伤口被冻裂,流脓的伤口上趴着雪疥虫贪婪地吸咬着;躲在暗处的怪物虎视眈眈,就等着他殒命,好去分食他的身体,他无助地朝身旁摸着屠魔刀,却什么也摸不到。瞬间,怪物们全都扑向了他,去撕咬着他的身体。

  “不……不……”纥奚洛远无济于事地低吼着。

  “倾月,倾月……”

  是谁……好痛苦……

  “不要啊,倾月,不要丢下我……”

  你到底是谁?!

  “啊――――――――”纥奚洛远惊醒时,已是浑身湿透,他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干涩难忍,他干呕了几口,什么也没吐出。

  “少主,可是发了梦魇了?”门外的小油关切问道。

  纥奚洛远未作答。小油又关切地唤了几声。

  “哦……几更天了?”他的回过神,声音发干。

  “回少主,四更天了。”

  纥奚洛远捏捏眉心,头痛剧烈难忍。“白泽……依旧如此吗?”他会来有五天了,谁都没见,也没人来见他。

  “这……白公子应该还没睡。”白泽自从回来后,不哭不笑,不吃不喝,整日愣在房中,任谁去看也不作答。一到深夜,便会吹起欢快的曲子,却任谁也听不出里面的明媚。

  纥奚洛远愣了一阵,发觉小油还候在外面,便道:“你先下去吧,没事的。”

  小油的脚步声渐远,纥奚洛远摸了摸冷汗浸透的冰凉脖子,也没换衣衫,直径走到了芍药馆。

  芍药馆的草药味浓郁,使人压抑。草药书籍、酒壶杂乱地散落一地,白泽坐在地上,月光把他镀了层光,看起来亦真亦假。他一遍遍抚摸着寒冰玉笛,又仿佛想到什么,时而喜,时而悲。

  纥奚洛远就静静地在背后望着白泽,白泽并未转头,开口道:“你来了。”

  纥奚洛远问道:“你可是在等我?”

  白泽未作答。

  纥奚洛远又问道:“你可是恨死我了吧?”

  却听白泽一声冷笑:“为何不告诉我你也喜欢她?”

  纥奚洛远一愣。“谁?”他下意识地问道。

  “呵,你何时学会对我撒谎了?你为何不早对我说?”白泽还是未回头。

  纥奚洛远别过头去,“是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她。”

  “那你为何才来看我?你不是心虚,那你到底在怕什么?”白泽站起来,回过头,双目布满血丝,金眸充满着恨意,一把抓起纥奚洛远的衣领吼道。

  纥奚洛远并不反抗,回道:“我是怕!我怕你恨我!你当时带走戚G月的话就是个死!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让你死心!我保不全你的,白泽,我保不全的你的,我没有力量跟大慈神宫做对,我让你带她走,你下半生就要在杀戮中度过,你觉得我会看着你这样而袖手旁观?”

  白泽放开纥奚洛远,他缓缓跪下,痛哭道:“可是……那你让G月如何是好……你让G月如何是好……我真的这么多年就喜欢这过这一个女子,可是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他此时无助的像一个孩子,他抓着纥奚洛远的衣角,“洛远啊,我为何会怪她,她又有什么错?她又不知道会害死我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怪她……”

  纥奚洛远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白泽还能怪他,还能对他哭,就证明白泽还不恨他。他终是有些不忍心,跟着白泽跪下,拍着他的肩安抚道:“无论如何,都过去了,白泽,都过去了……”白泽突然抬头:“不,洛远,你能救她么……求你,想想办法啊……”

  纥奚洛远目光一沉,“我……若能救得成她,但你要跟她毫无瓜葛了,你也愿意么?”

  白泽眼神一亮,“你,你有办法?”

  纥奚洛远轻轻摇头,“我只是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让杜衣U不迁怒于你就费了一番功夫了,实在没能力去保全戚G月。”他伸手拍了拍白泽的肩。

  “那如何是好啊……她会怎么折磨G月啊,G月会不会被她折磨死啊……只要能救她,就算这辈子跟她不复相见我也甘愿……”白泽此时什么也不管了,几日以来的担忧痛苦在见到了纥奚洛远后,一下倾泻而出,无论再怎么怨他,在他面前,他无需再装作云淡风轻。

  朝霞刺入芍药馆,草药味在薄雾中沸腾,纥奚洛远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头,他怕白泽看出他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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