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伴读书童

  又过数日,紫陌伤势已无大碍,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而那夜在宫撒野的猫儿也再次不知去向。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它为何那般疯狂。但王后有令,不许再提那事儿,宫自然也无人敢去深究了。

  只是小殿下连日来频频出宫,却着实让王深感不悦,曾数次私下与他交谈,但他却似乎不太理会。该做什么还是照做,该出宫的时候照样还是出宫,直到后来王真的动怒了,一旨降下:禁足百日!这可真是让他万般无奈,只得乖乖遵从。

  这日隅时分(早晨9-11点间),小殿下独自从前殿归来,却是愁云满面,情绪低沉。多日来对她的相思,让他总觉心绪不宁,无法真正静下来专心于学业。这《礼记》就背得他差点儿吐血,连第一章《礼运》都无法记得。难怪王要大发雷霆,将他狠狠训了一顿,便赶了回来,让他好好与新任的太师学习原化,有朝一日才能够成为南诏的一代圣王。

  “哇!好俊呀!若他肯看我一眼,那可真要美死了!”一宫女两眼迸发着春光,却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想要呼喊,却又怕人知道。一张精心修饰的脸颊,憋得通红。

  “你可真会想哦!是昨夜春梦未醒吧!他是谁?是咱南诏第一美男,你就少在这儿做你的春梦吧!”另一名宫女小声的反驳着,言语明显带着醋意,狠狠白了她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偷窥着书房的人影。

  “你俩儿别吵了,待会儿若让他发现了咱们,那可就遭了!”

  一群宫女偷偷躲在书房窗下,不时向着屋内偷窥,口赞叹之声络绎不绝,欣喜而又羞涩,心动而又矜持。

  小殿下十分不解,难道是那新来的太师?可他已来了几日,也不见她们如此反常。可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就算是一向自诩风流的小郡王蒙崇峻来了,也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真不明白这群妮子口的“南诏第一美男”到底是谁。

  怀着疑惑,他悄然走到了她们身旁,悄无声息地凑过头去,顺着她们的目光窥视着自己的书房。

  “你们在看谁呢?谁是‘南诏第一美男’来着?”

  一听是王子殿下的声音,众宫女霎时惊慌,急忙跪倒一地,吓得瑟瑟发抖。

  “殿下饶命啊!殿下,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望殿下饶了奴婢们吧!”众宫女异口同声,纷纷不住的叩头。

  “呵呵!谁说本殿下要处置你们了?谁能告诉我谁是‘南诏第一美男’啊!”

  “这……”众宫女相互交换着眼色,却谁也不敢开口,生怕说出来会惹怒王子殿下。

  “说吧,恕你们无罪!”

  “说什么呢?小无赖,你又在耍威风欺负人了是吗?”窗忽然开了,紫陌笑脸盈盈地探出头来,一身白纱蟒袍,映着清丽的容颜,远远望去果然惊为天人,近了却让男人都为之心悸。

  “南诏——第一美男?!”小殿下哭笑不得,心的郁闷却已一扫而光。真是想不到,这“南诏第一美男”竟是个女子,也不知此事若让眼前这群无知少女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什么?第一美男?哈哈!谁那么夸我,真是过奖了呀!”她竟然还不觉脸红,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莫名的谬赞。

  此言方一出口,众宫女们忍不住发出一阵啧啧低呼,而小殿下去差点笑得背过气去,“美男!哈哈!你若是美男,世上男人全死光了!哈哈!”

  “凤迦异!你笑够了没?难道你认为自己比我帅吗?”她似乎还不满了,抬腿一撂,竟从窗口跳了出来,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仰视着他,一双极美的眼眸,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众宫女又是一阵轻呼,谁都不曾想他竟敢直呼王子名讳。而他显然并不生气,甚至连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你的伤全好了吗?”他抬起手来,轻轻捋开了她额头金黄的刘海,目光温柔地落在了那道疤痕之上,微蹙眉头,有些伤感,“你以后千万别再喝酒了,若是再有个什么……”

  她皱起了眉,警觉的逃了一下,仿佛触电一般,“行了!我明白。上次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惨吗?还算你有点儿良心,给本王爷送了那么多的补品,不过你以后也别再逞能了,长得跟棵玉米秆子一样还想送我回府,半路看到只猫儿就把我扔进花坛,你可真是有出息呀!”

  “我……”他笑了,知道这是她的托词,虽然被她诬陷,但心却依然快乐。骤然将她紧紧拥在怀,泪水无声的在眼眶打着转儿,“我再也不会了,我发誓不会再扔下你,原谅我吧!”

  面对他如此大胆的表白,紫陌显得无比尴尬。众宫女虽然不敢抬头,但却能将一切都尽收耳底。此言若是被传到王的耳朵里,难保不会怀疑王子有龙阳之好,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真的遭了。

  “切!兄弟嘛!说这么肉麻的话,你当我是女孩子呀?若是真有心求我原谅,不如让众姐姐陪我一晚,你舍得吗?”她故作风流,推开他后,便弯下腰去,用二指轻轻托起方才为她癫狂的那宫女的下颌,一脸不正经却充满阳光的笑意,顿时让她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有何舍不得?我殿侍女随你挑,”小殿下“宽容”地说着,并吩咐着众宫女将那晕过去的宫女抬了下去。望着她们依依不舍离开的背影,小殿下突然低声倜傥道:“若要本殿下亲自陪你也成,等明年冠礼之后,我天天都陪着你!”

  紫陌两腮一下子红到了耳跟,低头嗔道:“那你不就成了昏君?”

  他也笑了,将手的《礼记》扔给了她,“走吧!我的小书童,陪本殿下授课去!”

  “《礼记》?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已.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已.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望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紫陌终于停止了背诵,两眼弯弯如月牙,心虚用那本《礼记》挡住了自己的脸,“我老爹从前也让我背过,因为背不出来,还赐过我一顿鞭子,后来罚我抄了一百遍,不想记也记得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轻捋着她因跳窗而弄得零乱的秀发,“疼吗?当时是不是很疼?”

  “疼?不疼呀!当时哥哥一直护着我,他才叫疼呢!不过还好我事先有所准备,在老爹茶里放了巴豆,他泄了几天的火,哪还有力气打我们哟!”她的调皮在龙宫是出了名的,就连龙王遇到了她,都只能欲哭无泪。

  “巴豆?!你也真下得了手,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呀!”

  “哼!父亲?我都这么惨了,也不见他快点儿想办法把我弄回去,我根本就不该来这儿,我属于二十一世纪!”

  听闻她愤愤的抱怨,小殿下越来越惆怅了,眉头在悄然锁起,咬着唇角脸色异常的难看。

  “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紫陌蓦然抬头,乍一见他如此惆怅,不禁关切地询问,但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担忧,不好意思的缓缓垂下头去,“我离家实在太久了,所以……”

  “你还是要走吗?”他失望极了,问过之后便仰望着天空,长叹道:“哎!毕竟那是你的家呀!”

  紫陌默默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我怎么回去呀?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也没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呵呵!这么说,你回不去了?还是安心留下来做我的小猫吧!”他有些幸灾乐祸,挤出了笑容却并不快乐。

  “我不是猫!”她反驳着,挥手轻轻给了他一拳,“你是有心要气我是不是?”

  “你还不是一样的有心气我,先是你的哥哥,后是蒙崇峻,接着还会有谁?你可别忘了你将来的身份!”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难保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你就乖乖地背你的《礼记》吧!哈哈!”紫陌招牌似的坏笑挂在了脸上,将手的《礼记》按到了他的胸口,“小王告辞,恕不奉陪了!”

  “你去哪儿?既然来了为何不等我授完课后一同午膳?”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他急忙喝道,心有着一种莫名的凄凉。

  “上课了!再不进去太师头上都快结起蜘网来了!”她回眸一笑,宛如他画的仙子。

  “你是来陪我上课的?”

  “哎!是谁这么心烦让我做伴读的?那些课本我一百年前就学过了!烦!烦哪!”

  他会心的笑了,大步向她走去,并肩走入书房。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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