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莫可风被送到了医院里。

  听到这个消息,莫可然的身体像被抽去了力气一样顺着墙壁滑下来。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林子健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嗡嗡的响。

  片刻后,她回过神,爬起来,向医院奔去。

  病房里,莫可风闭着眼睛,像睡熟了的孩子,而他额上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莫可然捂着嘴,好一会才出话来:

  “医生,他是怎么了?”

  “先输血,他失血过多。”

  医生像是没听见她的提问,面无表情的。

  “输血……”像是没有明白过来,莫可然喃喃道,然后醒悟“抽我的血吧,赶快抽我的血,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医生怀疑的看着她,这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实在看不出和床上的男孩子有多少相像的地方。

  “医生,赶快抽我的血吧。”

  莫可然几乎要哭出来,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血液输送到弟弟的身体里。

  “请你先去做血型检查。”

  “还要检查什么啊,我是他的姐姐,难道还会有错吗?”

  莫可然看着病床上的弟弟,担心晚一秘钟就会失去他。

  “这是医院的程序,小姐,赶快去做吧。”

  医生叫来了一个护士,带她去血液化验室。

  化验员拿很尖的针在她的指尖快速的刺了一下,血立马涌出来,堆在指尖,明亮而鲜艳。像一颗红红的宝石。

  只是几分钟,化验结果出来了,莫可然看也不看拿到急救室。

  医生接过单子,看了一遍,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一连看了几遍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焦急等待的女孩:

  “你从前验过血吗?”

  “没有。”莫可然回答。因为自己平常没有生过什么病,所以一直都没有进过医院,也从没有专门去做血型检查。

  “你知道你弟弟的血型吗?”

  “O型。他高考的时候做过检查,我还留着单子呢。我不也是O型血吗。”

  “是的,你应该是O型血,”医生看着她,“可是,你的检验结果是AB型血。”

  “什么?”

  莫可然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是AB型血。”

  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

  “会不会,会不会弄错了?”她瞪着眼睛,绝对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们不会出错。”

  “不会,不会,”莫可然激动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她从医生手里夺过化验单,向化验室跑过去。

  “什么,再化验一次?!”

  化验员惊讶的问,一面因为有人质疑自己的工作准确性而心中气愤。

  “是的,再化验一次,一定是弄错了。”

  “我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化验员大声抗议。

  “我要求再化验一次!”

  虽然很生气,但为了证明自己工作的负责与准确,化验员接受了她的请求。当然,因为心有不满,针刺在手上便用力了些,血像鲜艳的花朵一样涌出来,但莫可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叫喊着。

  “看吧,”化验员把单子扔出来,“我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莫可然捡起落在地上的单子,立刻泪如雨下。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是他的姐姐,我是他的姐姐啊……”

  听到凄惨的哭声,刚才还生气的化验员不禁也动了隐之心:

  “原来是弄错了啊……”

  肝肠寸断的哭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有病房的门打开,病人好奇的探出头来看

  究竟是谁哭的这么伤心,医生也忍不住出了门,看过来。

  “莫小姐,”医生走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你弟弟输血。赶紧办理手续吧。”

  莫可然快速站了起来,跟着医生办理相关手续。

  鲜艳的血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莫可然的手臂,莫可然半跪在病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弟弟。

  亲爱的可风,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那你是谁的弟弟呢?

  眼泪又扑簌着流下来,然后像有惊雷闪过,她的脑海里出这样的疑问:

  血型不同,和可风不是姐弟的话,那就明,我和弟弟之中,有一个人不是妈妈的孩子。

  那么,谁又不是妈妈的孩子呢?

  莫可然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记得她时常搂着自己唱歌儿,还时时的自言自语: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是哪怕对妈妈的印象再不深刻,想到自己有可能不是妈妈的女儿,莫可然还是心痛万分。

  但是,如果自己是妈妈的女儿,那就肯定可风不是妈妈的儿子。

  这好象一道选择题。

  上学的时候,每当考试时遇到诸如澳大利亚的首都是悉尼还是堪培拉这样的问题,如果她不知道答案,就会从中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反正总能在规定时候内写出答案。可是现在如果也有一声场考试,做的选择题是:莫可然还莫可风,谁不是妈妈的孩子,她怎么样也交不出答案。

  但是,任何的疑问都一定会有答案。虽然莫可然不想做出选择,但必须知道答案。

  仲夏的海边,凉风习习,蓝色的,此刻被滚滚的火烧云映照的如火海般的大海,波涛翻滚着,像一团团炽热的火焰。海岸边的一个度假别墅里,一个男人坐在阳台看大海。但此刻,他的眼里只看到一个女孩。那是个身形娇弱的女孩,她坐在沙滩上,头埋在两膝间,长长的头发披了一身,没法看到她的脸。可是,阳台上的男人无端的心痛。

  那是他爱过的女孩哭泣的样子。那个女孩,每遇到不开心不顺心和委屈时想哭,但又不愿让人看见她的眼泪时,就是这样把头埋进双膝,纵情的哭泣。

  海滩上,那个女孩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一个下午。她哭了一个下午。她还有什么难过的要这样哭泣的事吗?

  莫可然流的是六年来最多的一次泪水。就是此刻,她仍不能相信,自己不是妈妈的女儿。

  因为选择不了答案,她去寻找答案。于是她找到了妈妈的病例,那上面有妈妈的血型:O型。抱着一线希望,她又找到父亲——她已经记不起来长成什么模样的父亲的血型,父亲也是O型。

  “父母都是O型血的话,会有AB血型的孩子吗?”

  “当然不会!”

  医生,一面在心里笑怎么还有人问这样白痴的问题。<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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