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诶……”若予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她吓得站起来,就闻一慢吞吞略带调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又见面了。”

  若予慌忙一转身,一张放大的俊脸活生生摆在眼前,她吓了一跳,脱口喊道:“是你!”他是上次那个在湖边遇到的神秘男子,她连连退了几步,理智告诉自己,必须要离他远一点。

  赵临风见她这一反应,怔怔呆了一会,尔后回神无奈地苦笑:“诶……你怎么在这里?”他很自然地配合她,靠近她一点点,近距离看她,他觉得很有趣。

  “你又怎么再这里?”若予不紧不慢地反问他,这个人可以在宫中出入自如,难道他是那个需要一大堆女人伺候的皇帝?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抬起头更惊恐地看着赵临风。

  赵临风不以为然:“因为我是……”他突然想到什么,顾忌地闭了口,而痴痴等着他答案的若予却眨了眨眼看他,“怎么不了?”她问。

  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赵临风灵机一动,反守为攻地问她。

  “我……”若予看到手中的药方才想起她要到药房抓药,但找不到药房,姑且一试,请求这个男子帮忙,对赵临风试探性地:“你对皇宫很熟悉?”

  “嗯?”赵临风疑惑地蹙着眉心,想了会,点头应道:“算是吧。”

  “那你可以告诉我药房在哪里吗?”若予有意摊开手中的药方给他看,赵临风也眼锐地发现了,是一张药方。

  “你生病了?”赵临风蹙着眉问。

  若予摇头:“不是我生病,是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给她开了药方,可是找不到药房。”

  赵临风眼里的光彩一闪一亮,轻轻夺过她手中的药方,问道:“这是你开的药方啊?”

  药理之事他一窍不通,但是他感兴趣的是她歪歪斜斜的字,看她的字显然没有进步,因为那次在湖边开玩笑若予的字太难看,若予也信誓旦旦会让他刮目相看的。

  赵临风一会蹙着眉心,一会舒颜展笑,啧啧地摇头:“你的字……”实在是难看啊……他怀疑这丫头有没有好好练习。

  “难看你就别看了!”若予脸上一热,惶急地夺回他手中的药方,“我哪有时间练习啊,我忙着写书……”她凭着记忆把书整理出来,要费多少脑力,哪还有时间管字写得漂不漂亮。

  她一抬头,赵临风早已满目惊喜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甚是俊俏,若予有些不太自然地别开脸,又抬头看看赵临风,看看自己,古怪地问他:“我脸上有东西么?”

  赵临风恍然回神,“不不,没什么,只是刚刚听你你在写书,在下不知是否有幸能一睹姑娘的佳作?”以《枫桥夜泊》一诗,他相信她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

  “呵呵……”若予噗嗤轻抿着嘴笑,眼里放出神采:“恐怕公子一定不会喜欢看的。”

  “哦?”

  “因为我写的都是医书,公子一定不会感兴趣的。”若予笑着转身,面向众多姹紫嫣红的花圃,与其是自己写,还不如是把之前所学的东西默写一遍,包括中医和西医,在发现中医的极限和弊端后,她也把西医的一些有用的东西写上去。

  赵临风朗然一笑:“原来姑娘精通岐黄之术。”他对药理的确不感兴趣。

  若予转了身道:“你能带我去药房吗?”不再与他闲话。

  “在下乐意至极。”赵临风衣袂翩翩,迎风一笑,与她一起并肩而行。

  在储秀宫的林仪柔担心不已,起身在门口相望了好久,已经好久了,若予为什么还没回来?她该不会闯到别的宫殿被人抓到了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林仪柔脸色苍白得更柔弱,“咳咳……”黄昏的储秀宫笼罩着一片刺眼的金黄,照在林仪柔身上,有弱不禁风的美感,她不敢走开,生怕自己带病的身体一走开,又会连累若予,惊动宫里的人。

  当赵临风和若予踏进太医院时,几位年过五旬头发胡须都雪白的老太医忙放下医书一同向赵临风行礼:“臣等参见瑞王爷。”

  “都起来吧。”赵临风摆摆手,让他们起来,一面回头对若予:“这里就是太医院,宫中最好的药材都在此处,你若有需要尽管吩咐药奴。”

  赵临风得振振有词,而若予早在听到那些老人叫他瑞王爷时,双目呆滞盯着他的俊脸,他……他……竟然是……王爷?!他不是皇上!

  “怎么了?”赵临风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若予一瞬间回过神后连退了两步,她还是清醒的,她不能与皇室有关的人有过于紧密的关系,她恭敬地低下头,:“我自己会找药,不必麻烦别人了。”

  那瞬间与赵临风避开的目光尽收到他的眼底,若予浅浅地吸了口气,将那张药方平摊在柜台上,几位年迈的太医忙过来,出于礼貌地拱手:“姑娘,这抓药之事还是交给我等,你跟王爷稍作片刻……”

  若予轻笑地摇摇头:“哦,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老人家的好意。”

  “这……”老太医为难地与其他太医相视了一眼,随后到赵临风面前道:“王爷,这……”

  赵临风在一旁闲散地道:“无妨,太医,你们就去忙吧。”

  “是,臣等先行告退了。”太医们都很识趣地退出了太医院,太医院只剩下赵临风和一心一意专心站在梯子上抓药的若予,皇宫的太医院药材齐备,药材全部整整齐齐地分在各个药柜里,共有七十二层药柜,若予也是凭着身为医者的直觉,再来她对书中及文字的记忆力惊人,很快就能找到各种药材放在何处。

  赵临风见她在梯子上站着悠然自若,神情专注,而他呢,仰着头,看得他提心吊胆,他是深怕这个女人抓药抓得太专注,而忘了自己站在梯子上,怕她踏空。

  他仰着脸,一双宛如明珠的眼睛绽放出了惊奇又疑惑的色彩,他交叉着双臂看着若予,一眨不眨,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胆小么?

  从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她胆小,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她明明很有才,却故意隐藏着自己的光芒,不想让别的人发现和靠近,明明是很乐观的人,却故意与他疏远。

  赵临风也是在刚刚她听到太医称他“王爷‘时发现她的这一反应。

  “那个……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若予一面称着药材,一面与赵临风话,眼睛却没有空看赵临风,她一个人站在梯子上不太方便把药材包起来。

  “好啊。”赵临风过去了,“要我帮什么?”

  “我把药材称好了,你帮我把它均匀分成几份包起来,千万别弄错了。”若予站在梯子上漫不经心地。

  “呃……”赵临风瞬时傻眼,他……他从来没做过这等活,他是王爷,根本不会做这种药奴该做的事,叫他怎么分?

  赵临风迟疑了一会,苦笑地皱着俊脸:“我可不可以找人帮你?”他不会呀,万一弄错了,那可关乎一条人命,他赵临风自认不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但也不会随随便便轻视一条生命。

  “喏,给你。”若予根本没听赵临风在话,把找到的药材交给赵临风,然后从梯子走下来,嘴里喃喃地念道:“黄岑12克、柴胡12克……还有板蓝根12克、桂枝12克……”她转移了梯子到另一个药柜抓药。

  这……什么女人嘛!都不把他当回事……赵临风哭笑不得,乖乖地分药包药,拜某人所赐,他,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降贵纡尊到太医院学抓药,若是给皇兄和那小鬼头知道的话,又有话柄了,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若予抓好了药,转过脸俯视着赵临风:“这个……给……啊——”她一脚踩空,发出惊悚的尖叫声,赵临风眼疾手快,扔掉手里的药,身形一跃,一手揽住即将摔到地上的若予,另一手挡住砸向他们的梯子。

  没有预期的疼痛,若予紧紧闭着眼,脸贴在赵临风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赵临风的左手因挡住了梯子而撞得有点淤青,“没事了。”

  “没事了?”若予悄悄睁开一只眼,赵临风放大的俊脸依然笑意不变,梯子砸到了他的左手上,右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她的目光一瞥他的左手。

  “你左手受伤了?”若予慌忙抽出身子,赵临风把梯子随地一扔,简单一句:“没什么。”他又回头慎重道:“还有专注归专注,别忘了自己在梯子上,万一真摔下来怎么办?”

  “我……”若予自知理亏,低下脸,“我看看你的手。”她自顾自掀起赵临风的衣袖,而赵临风却像个没事的人,正要婉言拒绝,若予已经掀开了他的衣袖,白皙的手臂留下一块不深不浅的淤青,若予吸了口气,轻轻按了按淤青:“会不会很痛?”<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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