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重男轻女
姜如出门没多久，暗中守在泗渔村外，时刻注意她动作的阿海马上给吕重传讯：“姜姑娘终于要去瀛洲城了！”
稳重如阿海，也难免激动一回，因为自家主子让他特别关注的姜姑娘，实在是太太太太宅了，她从不主动和别的修士结交，交流修炼感悟积累人脉，除了三天一次雷打不动去丽水城巡视，平日里多半时间全窝在家里修炼。上一次去瀛洲城，还是在一年前。
不过，姜姑娘不愧是修炼狂魔，这进阶速度，比起当年的三爷也不逞多让。
阿海是结丹修士，不难看出姜如已经炼气大圆满，想了想，补发了一道传讯符，告诉吕重，她可能是去买筑基丹。
吕重收到传讯时，吕清涟正在静园探望弟弟，眼疾手快截下穿透防御阵法如入无人之境的传音纸鹤，奇道：“咦，是阿海的纸鹤，我貌似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他人呢？”
吕重从她手里接过纸鹤，面不改色道：“他在办事。”
“什么事情办了两年，还没有眉目？”
“二姐与其关心我这边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旁支的几个族老。”吕重随手把纸鹤放进袖中，并不打算邀请姐姐一起听阿海的传讯。
吕清涟一掌拍在桌上，愠怒道：“他们算什么族老，修为还不如父亲给你的四个护卫，不过是仗着辈分倚老卖老罢了。”
吕澎和岑氏育有两女一子，长女吕清溪心志不坚，沉溺儿女情长，不能担当重任。吕重原本是最好的人选，人算不如天算，他遭逢大变后，身子还不如幼年疾病缠身时。继承家族的机会，自然而然落到了次女吕清涟身上。
只是修真界到底是男人的天下，不说东海境，整个青越大陆也没有女修当家做主的先例。
吕澎和岑氏时隔二十年都没能再生出一个儿子来，吕家几个旁支早就蠢蠢欲动，做梦都想取代吕澎一脉，角逐家主之位，一听吕清涟可能会做家主，有心人自然不服。
吕重冷眼瞧着吕清涟把自家书房固若磐石的千年金丝楠木案打裂一角，温声劝道：“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两年前他们只会耍背地里耍耍小手段，现在，他们居然敢公然跟我叫板了。”
两年前吕清涟和吕重被望潮兽袭击，吕清涟以为是吕重双腿痊愈的事被内鬼走露风声，郑重调查了一番。不查不知道，望潮兽背后之人竟是一向表现的安分守己的吕家旁支。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吕重，在他们眼里，吕重是个无足轻重的废人，不值得花心思。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吕清涟。
如果吕清涟咽下这口气，就说明她软弱可欺，如果吕清涟不肯咽下这口气，去找家主告状，他们也准备好了说辞为自己开脱――不过是几个族中小辈和二姑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三阶望潮兽对于二姑娘来说实在小儿科，一只手就能对付得了，算不上恶意袭击。二姑娘把玩笑当真，执意计较，心胸未免太过狭隘。
不管吕清涟是软弱可欺，还是心胸狭隘，横竖旁支都有话说她不是做家主的料子。
好在吕清涟盛怒之下，仍未丧失理智，不曾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她没让父亲出面为她做主，严惩罪魁祸首，也没放过那几个参与此事的旁支子弟。直接单枪匹马杀到人家家里，以切磋为由，下手狠辣，把他们揍到三个月生活不能自理。
这下，谁敢宣扬吕清涟为了个小玩笑蓄意报复同族手足？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他们几个大男人，车轮战都打不过一个吕清涟，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只能憋着。
旁支被吕清涟反将一军，安分了些许时日，近来又开始作妖。挑衅吕清涟自乱阵脚不成，竟跑去做吕澎的思想工作，列举了女子做家主的种种不妥，想让他从旁支过继一个男孩当成继承人培养。
吕清涟性格好强，被吕澎提溜成继承人候选人后，事事不肯落后于人，勤奋刻苦，自律自持。她多年付出的努力被别人说的一文不值，仅仅因为她不是男子，吕清溪怎能释怀。
吕重哑然失笑：“如今吕家当家作主的是父亲，决定下一任家主的也是父亲，他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气伤了。”
“可他也没反驳族老的话，说会考虑。”
吕重心里摇头，二姐遇事还是不够冷静沉着。难怪父亲要吊着她，是该磨磨她的性子。
吕重心里门儿清，面上不露分毫，屈指敲了敲破损的桌面：“你在我这里发牢骚的功夫，指不定族老们已经带着各支杰出才俊去父亲那里自荐了。”
吕清涟深以为然，那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急匆匆跟弟弟告辞，回主宅盯着。
送走二姐，吕重打开阿海的传音纸鹤，聆听半晌，唤来阿江，吩咐一通。
……
姜如两年前在吕家的宁康福堂赚了三十万灵石后，每次来瀛洲城采买修炼物资时，都会下意识回避宁康福堂，生怕吕掌柜回过头后悔给她开了那么高的价格，要找她算账。
这次来买筑基丹，姜如也没打算去宁康福堂买。她想，瀛洲城遍地繁华，大大小小的药铺十几家，身上有钱，何愁买不到筑基丹。
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还真买不到筑基丹。
小一点的药铺货源有限，搞不到筑基丹，大一点的店铺有是有货源，可惜没现货。筑基丹材料难得，炼制失败率高，放在哪里都是紧俏货，供不应求。
姜如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现货的药铺，灵石都准备好了，掌柜突然又说搞错了，筑基丹早就被别人预订，不能卖给她了。
到最后，全瀛洲城就剩下一家药铺没去。
姜如站在宁康福堂斜对角，纠结半天，被门口张望的吕掌柜逮个正着。
吕掌柜向她挥着手，笑得像秦楼楚馆迎宾的鸨母：“小姑娘，你不进来逛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