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连台

  清晨。[[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朝见回来,常玄之心事又重了两分。尽管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但是心里的忧虑却怎么也按捺不下来。

  这事情该如何处置才好?

  方才退朝的时候,徐康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与自己落在最后面。然后,用很轻的声音告诉自己:刑部上书,六月多雨,天气阴潮。

  然后,他跟自己大声说了两句笑话,就分手了。

  常玄之知道,自己与六皇子已经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形势。皇帝既然已经动疑,那么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死硬咬住原先的结论。朝中乐见原先结论的大臣多的是,不怕没有人声援。刑部上的奏折不过是一个推论而已。吏部衙门一向是很重视书簿资料的防潮工作的,自己只要咬住这一点,这事情也能够不了了之。这样做,也能够保住六皇子。但是这样做,必定失却帝心。如果是六皇子能得偿所愿那还好,要是六皇子不能得偿所愿,那么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必定难过。二是上书直承错误。请皇帝另外选贤能,审理此案。皇帝一般情况不会另外选人,必定是令自己再次审理调查。那样,自己多花心思,终究要将此案圆满结案。皇帝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自己在皇帝心目中,还是一个谨守本分、知错能改的臣子。但是,自己的“能吏”形象是被毁了,而六皇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只怕是一落千丈。

  如果只考虑自己,那当然是选第二条路。但是……

  常玄之思想纷杂,走进衙门,却看见铁霓已经在等候。见了常玄之,铁霓站了起来:“见过人。

  常玄之挤出一个笑容,道:“殿下好生客气。”

  铁霓大笑,道:“常大人,在这里,您却是主官。”放下声音,低声道:“我却有些事情,要与大人商议。”

  常玄之心道:来了。心里还未曾想好要与这六殿下如何应对,一边急速思考,一边却道:“殿下请说。”

  铁霓道:“当初那件失火案件却有疑问,我昨日先去了楚王府上……”将昨日的情形说了出来,最后又说道:“看楚王殿下的情形,却是十分可疑了。”

  常玄之心里急速思量:殿下是要用最迅捷的手段找出一个纵火案的替死鬼,但是这替死鬼岂是好找的?虽然殿下有心将这屎盆子扣到楚王头上,但是如何制造证据?既然他存在了这么一番心思,自己总是要下工夫配合才是。当下说道:“殿下此事需……”

  话还刚说了一半,却看见殿下的脸色有些不对。大冬天的,竟然脸面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蜡黄!

  ……

  急忙叫来御医。而那时,殿下早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下了药,终于平稳下来。常玄之要问御医殿下病情,御医居然支吾不答,常玄之已经是心里有数。常玄之不是很善于运用阴谋诡计的人,但是不善于运用阴谋不代表他很愚蠢。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殿下!

  但是除了配合之外,常玄之没有其他选择。

  事情是按捺不住的。皇帝很快就来了,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就将御医叫来问话。御医居然要皇帝屏退左右才肯禀告!

  之后皇帝又单独见了他。他只能将早上与铁霓之间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包括两人之间的任何一句对话。皇帝将眉头越皱越紧:“常爱卿,你所说言辞,绝无虚假?”

  常玄之沉声回话:“绝无虚假。”在皇帝凌厉的目光下,他努力使自己的目光里不透露出任何怯懦。他告诉自己:自己陈述的,全部是事实。自己虽然有些猜测,但是那不一定是事实。没有必要因为那些猜测而使自己胆怯。

  ……

  武威侯府。

  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鲤鱼池。池边有一张石桌,桌边有两个人对面而坐。

  郦君玉与李玉飞。

  李玉飞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虽然见到她也是预料之中,但是真的见到这个人之后,他还是心情复杂得很。作为殿下的护卫,他知道,这个人的智慧说不定可以帮助殿下——而事实上,她的一句话已经帮了殿下很大的忙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知道该怎样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身体应该是复原了吧?也是,身体如果没有复原,她拿什么去参加科考还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呢……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好半晌,李玉飞才谨慎说话:“原来以为,那日你既然不告而别,这辈子便再无相见之机了……”

  孟丽君见他那局促不安的样子,也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不好出言试探,只能将疑问隐藏在心底,微笑道:“如鹏此言,却是见外了。当日君玉不过是思乡心切罢了。”

  李玉飞却又不知如何对答,站了起来,顺手掂起石桌上一片糕点,走到鱼池边,瓣碎了,洒进鱼池。看着鲤鱼纷纷围绕过来拥挤争抢的情景,才慢慢说道:“你本来不是这个鱼池中的鱼,为何却为了这些过眼烟云,来凑这个热闹呢?”说到后来,话里已经有了一丝质问的语气。其实,话音一落,他就立即后悔起来。但是任凭如何不妥的言语,都已经出口,收不回去了。只能站着看鱼池里的情景,静待郦君玉的反应。

  孟丽君见他如此说话,心也是咯噔了一下。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莫非自己落了什么破绽?先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又稍稍镇定了下来,想起此行目的,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确实是心虚,以至于杯弓蛇影了。李玉飞不过是谈论铁穆之事,责怪自己不该莽撞介入夺嫡之争罢了。心下却也不禁诧异,什么时候起,李玉飞将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主子的利益还重?浮起一丝淡淡的喜悦,微笑道:“殿下有事,我又安能置身事外?朝中形势,到底如何了?”

  李玉飞见她并不明白,也无意再行点破,只说道:“正要与你说这一些事情。殿下的尴尬是解脱开了,但是最近朝中又出了很多事情,竟然叫人看了个眼花缭乱。”

  当下将最近的事件择要都说了出来。本来有些事情是极其机密的,但是很不凑巧,李玉飞四日前得到的任命,是禁军卫——天子四卫之一,最亲近天子的军队——的指挥使,直接负责皇宫安全的。大理寺乱成一团,自然逃不过李玉飞的眼睛。

  孟丽君听完,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六皇子突然病倒在大理寺?而且御医开的药方,多半是解毒药物?”

  李玉飞道:“正是。别的我也不知道详细,但是我们武人,必须知道些毒药。我见过小太监熬药,那药的味道里,绝对有解毒药物。”

  孟丽君道:“既然如此,如鹏可知道御医开的是什么药物?”

  李玉飞苦笑摇头,说道:“我也不敢查问,只是路过的时候用鼻子闻了两下而已。只能够知道个大概。要我分说详细,那绝不能够。”

  孟丽君又沉吟了片刻,说道:“秦王得病之前,却与什么人有接触?与殿下,没有什么瓜葛吧?”

  李玉飞道:“说实在话,我们都很疑心这个秦王就是背后算计我们的那一位。但是殿下自己身出嫌疑之地,处处都要小心,尽管有疑虑,却哪里有机会去查探清楚?”

  孟丽君这才放下心来,微笑道:“这样最好。这件事情,多半是秦王殿下自己演的一场好戏。自己想不出脱身的好计谋,却将楚王拉下水了。却不知这楚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鹏,关于皇家内部几个皇子的事情,你都告诉我,包括他们的性格脾气,一样也不能少。”

  李玉飞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真的将自己混同为男人了吗?那赈灾的事情,是事出紧急,情有可原,但是今日……她依旧这么积极!但是站在殿下的立场上,他没有理由反对。当下缓缓说来。

  原来大元皇帝铁骑,膝下有六子三女。长子铁霖,就是铁穆的父亲,身体孱弱,常年卧病,今年春天病情曾经转险,也因此而辞去太子之位,受封为福王。这封号有些不伦不类,但是铁骑却是出自为儿子祈福的心思。二子铁霐,受封为楚王,封地就在湖广。铁霐素来被称作“侠王”,家里常年住着些落魄书生,封地上的收入与皇帝的赏赐,差不多都花在这当子上了。在铁霖辞去太子之位后,他是最积极的一个。朝野中也有不少死心塌地跟随他的,不过要紧位置上,却没有他的人。

  孟丽君打断了李玉飞的陈述:“如鹏,却不知这湖广一地官员中,有没有楚王的人?”

  李玉飞沉思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朝廷有任官之法,这地方的要紧官员,俱由朝廷指派。封地王侯尽管也有指派亲信去封地任职的机会,但是都不会是要紧位置的。我也曾听说,这楚王曾经出言抱怨,说贵为王侯,却仍然不及吏部尚书尊贵,结果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顿,还受了点处罚。”

  孟丽君眼睛不由一亮:“真有此事?”

  李玉飞道:“小道消息,我也不曾仔细确认。不过这个事情传出来以后,很长时间内,这楚王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倒是真的。”

  孟丽君默默沉思了一会,又笑道:“其余诸人,你还未解说。”

  李玉飞点头,继续介绍。三子桂王铁雰,却是最有书生气质的一个人。从来也不知道拉拢一个两个官员做自己后援,整日只埋藏在古书堆里。他曾告诉铁骑说:“我大汉文化毁于蒙古多矣!若不趁早收集,只怕我等都成为华夏罪人!”铁骑大为感动。这铁雰如今正忙着带领一群翰林一群太学生在编撰《宋史》。对于夺嫡之争,他向来不感兴趣。

  四子铁云,受封闽王,有些武力,据说也有些军略,一门心思只想打仗。但是他晚生了几年,汉蒙大战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虽然后来也有些战事,但是铁骑却打定主意不让这个儿子接触军务。虽然也花了点心思交往了几个善战的名将,如现任的兵部尚书刘捷,但是却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前两年安南战事紧张的时候,也动了点心思,但是铁骑却始终不肯松口。如今年龄也上五十了,看着是没有什么上战场的机会了。

  五子铁雷,在诸位兄弟中,算是最无大志的。虽然家里也养着几个门客,却是只与主人商量如何斗鸡走马的。

  最年轻的六子铁霓,却是最厉害的一个人物。虽然年纪幼小,比铁穆才大上三岁,却是生性机敏,少年时候居住皇宫,也曾多次呈献计策,屡屡被铁骑赞赏的。小小年纪,朝中官员中,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官员和他走得比较近。近两年来,铁骑才对这个儿子略略冷落了些。

  元承宋制,皇子与驸马不得在朝廷中担任重要职务,妇人女子不得干涉朝政。因此,六个皇子,对朝廷大事的影响,其实有限。

  但是李玉飞知道虽然较别人详细得多,也只能说个粗略。

  听李玉飞介绍完,孟丽君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上一次纵火案件就是其中某一个下的手。听李玉飞的介绍,不是老二就是老六了。铁云虽然也有野心,但是这事情做了之后对他并没有直接好处。所以,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老二还是老六?

  孟丽君抬起头:“我要知道,他们中,谁有这个纵火的能力?”

  李玉飞苦笑道:“问题就是:谁也没有纵火的能力。要知道,六部衙门何等重地,重兵重重把守,即使有什么高手,也不见得能够放起这么大的火来。何况是如此潮湿的天气?”

  孟丽君慢慢说道:“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监守自盗……我要知道,六部衙门,是什么军队在把守?主管将军是谁?主管官员又是谁?”

  李玉飞苦笑道:“你这个是废话了。你想到的,我们也先想过了。三省六部的守卫军队就是我们的人,主管官员就是兵部尚书刘捷刘大人,是刘真先生的族叔,也是王妃的父亲。”

  废话?孟丽君心想,这刘捷还真叫人放心不下呢。但是就目前来看,自己这么平白的怀疑别人,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也拿不出理由。当下叹气道:“最大的可能,不是六皇子就是二皇子了。只有他们才能够从这件事情中得到最大的好处。但是我总感觉,纵火案件,多半与他们二位无关……”

  李玉飞看着蜂拥而至、不停来讨吃的鲤鱼,忍不住竟然有些心浮气躁,抬起手扔下一块石头,想要将这一群鱼驱赶走:“为什么?”

  孟丽君看着鱼:“原先的事情也看不出来。但是后来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这六皇子的一招,明显就是栽赃陷害。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用出这么拙劣手段来为自己开脱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于阴谋的人物。这与之前的纵火案件扑朔迷离、手脚干净比较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那二皇子更是草包了,圣上最恨拉帮结派,居然敢这么张扬的来为自己营造声势,这不是给找死吗?这样的人,能够制造出这么一个阴谋,我却是不相信。”

  李玉飞闷然道:“你这是直觉。我却是不相信。”

  孟丽君叹息道:“我也知道不能说服别人。但是现在的形势对殿下却是有利。”

  李玉飞抬头:“有利?”

  孟丽君笑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圣上不能不管,去将二皇子叫来问问是必要的。而二皇子最近频繁的举动,定然叫圣上不会很痛快。不管是不是别人栽赃陷害他,他都要吃点小苦头了。而圣上有意冷落四皇子,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也是不大。而最宠爱的六皇子,要登上太子那个位置,却还要迈过好几个兄长,也不是说定就能定下来的。眼下,这定太子的事情,只怕要拖延下来了。时间拖延下来,殿下就有机会将功赎罪,那就能将纵火案件的错失补救回来了。”

  李玉飞看着孟丽君:“如何补救?”

  孟丽君微笑起来:“如果我料得不错,纵火案件主使者另外有人,那么……”声音慢慢轻了下去。

  李玉飞目光定住了:“不妥。”

  孟丽君一时无可奈何。

  做商人的最大好处是消息比较灵通。孟丽君知道,倭寇一直是大元海防的一个毒瘤。虽然不成气候,却是叫人非常头疼。因此,大元干脆实行海禁政策。

  孟丽君出的主意是:自请出福建御寇。因为大元建国以来,倭寇一直骚扰沿海;江浙重地,有老将张世英重兵把防,也就罢了;福建以南,却是不堪倭寇之扰。如果立下什么功劳,那就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个筹码。

  当然,御寇只是一个借口。主要目的是让皇孙殿下远离京师是非之地。即使皇帝陛下有立其他皇子为太子的心思,重兵在手的铁穆也有自保能力。

  还有一层意思,她未曾说出来。万一京师有变,朝中有李玉飞掌握禁军卫,朝外有皇孙殿下自己的军队,大局亦可安定。只要张世英不来插一杠子,那么事情就非常容易。

  这层意思不用说出来,李玉飞也是有些明白的。这就他反对的原因。在他看来,如果皇帝一旦定下他人为太子,那么殿下如果拥兵自重,那么就无异于谋逆。再说,福建虽近在咫尺,但是万一京中有事,只怕他人捷足先登。

  孟丽君见他反对,也默然了一会,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皇上定你为禁军卫指挥使,那就已经说明问题了。皇上魄力,我也是听说过的。请转告皇孙殿下,如今形势,不需要再动,只要静以待变,就可以了。”

  李玉飞一怔:“静以待变?”

  孟丽君道:“还有一句话,不需要告诉殿下,如鹏你却是要留意的。”

  李玉飞看着孟丽君:“留意什么?”

  孟丽君道:“身在禁中,需要谨慎。六部那边的军队,却需留意。”

  李玉飞完全不能相信:“你说什么?”

  孟丽君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殿下身为人主,不可多疑;身为臣子,却要考虑周详。这纵火案件,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那么,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可能的。”

  “最不可能的就是可能的?”

  李玉飞嘴巴里咀嚼着这句话,终于回话:“我会留意,但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刘尚书一向与福王殿下走得近……”

  孟丽君盲目相信大元皇帝的魄力与眼光,她是太过于乐观了。她忘记了一句话:感情使人盲目。即使是大元皇帝、一代英主,也难免犯错误。

  儿子奄奄一息。毒药来源已经查清楚了,来自云南,一种夷人的药物。发作很慢,但是发作起来却很凶险。推测中毒的时间,却是在一天之前。

  一天之前,儿子去过老二的家里。天机卫不是白吃饭的,几个儿子的动向,铁骑全都一清二楚。

  这个二儿子,铁骑很清楚。这大半年来,一直做着太子美梦。最近居然还叫了一批官员,接二连三上书逼自己立太子!这不是变相逼宫么?

  这一批官员,有些是为国家稳定考虑,有些却是他楚王的门下!这些人,居然什么叫君臣都忘记了!得了老二一些恩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家的臣子!

  云南来的毒药。老二家里,就留了两个云南来的书生。其中一个,非常精通毒药。天机卫早有密报。

  朝中云南官员不少,刘捷与孟士元都是。但是这两个人自己都信得过。前一阵两家还闹过一出事故,这一阵两家都是安安静静做自己的本分,没有任何异样举动。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二儿子。

  前一真的纵火案件,铁骑一直都还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这个儿子下的手。但是再来这么一出事故,铁骑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这个逆子!兄弟相残,居然还如此狠毒!

  站了起来,叫来心腹太监:“传口谕,叫楚王进宫见驾!”

  跪在父亲面前,楚王强自镇定。他还不清楚大理寺发生的事件,以为是昨日铁霓留下的那一句话出了事故。昨天与一群门客商议了半日,也没有得出什么好的意见。那一群门客,吃起来毫不口软,但是动起脑子,比一堆榆木疙瘩好不了多少。

  铁骑冷冷看着二儿子:“你很成器啊,最近叫了一群人在家里胡闹什么?”

  楚王听出父亲语气不善,心道:果然是这样!急忙分辨道:“儿子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是叫了一群人谈论诗词书画罢了。”

  铁骑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这样么?从九月廿一到昨天晚上,你家一共接待了多少个客人?有兵部的、有工部的,连大理寺里面的小录事也有,是也不是?”

  楚王身上冷汗全部都冒出来了!果然是这样!急忙分辩道:“父亲明鉴,儿子虽然交游广阔,但是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

  铁骑见儿子把口供露出来了,不觉更是失望。这个儿子,才疏学浅也就罢了,偏偏又生就了这么大的野心、这么恶毒的心肠!自己看起来,竟然是没有保全他的必要了。

  站了起来,冷冷道:“自己到大理寺去吧。老六被人暗算,你有最大的嫌疑。自己去说清楚吧。”说罢,拂袖入内,竟然将儿子一个人晾在偌大的宫殿里。

  楚王看着父亲离去,回味起父亲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冷汗淋漓,浑身发抖。

  大理寺,常玄之!老六的人!

  老六,他是要置我于死地!

  脑子里蓦然一阵清明,哑着嗓子,楚王叫出了一句最有价值的话:“父亲,儿子要刑部问案!”

  大理寺与刑部,各有所司。关系到官府皇室的案件,基本上直接由大理寺接手。刑部大多只处理地方案子的批复,最主要的是死刑案子的批复。

  刑部尚书孟士元虽然不是什么直臣,但是到底比落在常玄之手里要好得多!

  但是,没有回答。皇帝早已去远。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殿堂里,冰冷而绝望。

  两个太监走了过来:“请楚王殿下遵旨行事。”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div>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