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是私心吗
吱呀！
房门开了，先生微微的躬着腰走出来，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先生的出现，让很多人都担心了起来。
先生是先生，是村里人人敬畏的先生。
赵旬是村里的老人，还不是一般的老人，他坐在村北边，在一座低矮的山前有一座小房子就是他的。
这座房子意味特殊。
因为，在房子后面的小山上是一座座的坟墓。
那些坟墓是村里的坟地，村里的先辈都躺在那里呢。
赵旬是守墓人。
守墓人虽然比不上先生，可是，他可以用祖训来质疑先生，这是赵家庄上千年的规矩。
这两个老人碰撞在一起，那么，赵家庄就真的乱了。
缓缓地，赵旬转过了身。
“先生，你终于还是出来了。”赵旬盯着先生。
“准备妥当了，当然要出来了，我这把年纪了，少晒点太阳，浑身都不舒服。”先生叹了口气。
他脸上却是有着疲倦，那苍老的容颜，加上倦意，还有微微躬着的腰，村民们恍惚间发现……先生老了。
这个想法让村民们心里有些失落感，更有悲伤之情。
以至于，什么先生的私心就都抛到了一边了。
“你老了。”
赵旬也是有着这种情绪在的，他望着先生说道。
“是啊，老了，是真的老了。”
先生抬头看了看天，“人都有老的一天，更何况，我都一百二了，呵呵，这一辈子也值了，知足了。”
“你不知足。”赵旬笑道。
“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先生说道。
“你要是知足的话，就不会为你的这位学生做铺垫了。”赵旬看了一眼侯玉白，说道。
“老伙计，你想多了。”先生道。
“是你的做法让我想多，给赵晨一次公平好吗？”
赵旬露出哀求之色：“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去争取去抢，咱们不插手好不好？当年咱们不也是这样吗？当年的先生也没有干涉啊。”
不知道想到了往事还是怎么了，赵旬眼睛的有些湿润了。
先生没有立即答话赵旬，他看着赵旬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两个老人就这么四目相望，两个老人的眼睛都泛着泪花。
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说话的，有好多人在揉着眼睛，眼角有着泪水的痕迹。
是他们看到两个老人是真的老了，老到了想起往事都伤感的地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留念，他们舍不得这个村子。
“昨天，我去给当年的先生说话了。”
赵旬说道。
“哦，我许久去给他洒下一壶酒了，抽空我也要去。”先生说道。
“我给老先生说了村里的情况，我给他说村里的年轻人是数百年来最出色的一辈年轻人，这其中有赵文明、梅寒星、鲁梦冰和侯玉白，我还给他说……”
赵旬看了一眼南山方向，“我告诉他，赵巍青不得了，那小子从村里跑出去，数十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带了一个龙一般的孙子。”
“我给老先生说，他叫赵晨，他在蒙区逼得倭国的千叶长夫剖腹自杀，我想老先生要是在的话，他一定无比欣慰的，因为，他对倭国一直都很厌恶。”
“老先生知道了赵晨，因为赵晨认祖归宗了，给每一位先生都磕了头的。”先生说道。
“嗯，老先生一定是知道了。”赵旬道。
“所以，老先生会高兴的。”先生道。
却不想，赵旬摇着头，“老先生不会高兴，因为，那条龙在赵家庄被舒服着，那条龙的身躯已经缩卷成了一团了，那条龙似乎还在呼吸啊？”
“先生，你公平了一辈子了，再公平一次好不好？老伙计我求你了。”
赵旬给先生鞠了一躬，他的头几乎到了膝盖。
然而，先生不为所动，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南山。
“先生，请给赵晨一次公平的机会。”有人也喊道。
就有更多的人喊了，“先生，给一次公平的机会。”
先生眉头微皱。
看到这，村民就不敢吱声了。
“我从来都是公平的。”先生如此说道。
“先生，我和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你的心就没有触动一下？”赵旬手颤巍巍的抬起来。
“我做了先生，我的心就不能触动，否则，如何做一个好先生？”先生回道。
“你……”
赵旬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了，也罢，我去南山。”
“老伙计，一辈子了，你对人都很和气，老了反而变得暴躁了？”先生道。
赵旬说道：“一辈子和气，就让我暴躁一次吧。”
“我不允许。”
先生的身体瞬间消失，再一出现便挡在了赵旬的身前。
村民们都害怕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先生要出手过，难道真的要打起来？
“你要阻拦我？”赵旬眉头一皱。
“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先生朝着院子走去。
赵旬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两个老人进去的时间不长，等出来后，大家就看到赵旬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而且，他的来上还带着骄傲之色。
为什么骄傲？
有人想问，可赵旬不给大家机会，他摆着手道：“北山多长出来一棵树，在寒意未去的季节却枝繁叶茂了，我得好生照顾着。”
“老伙计，照顾的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旬又摆了摆手，然后，就走远了。
村民们都不理解的样子。
有人问道：“北山真的有树长的枝繁叶茂？”
“不清楚啊，我好久没有去了。”
“我也好久没有去了……”
“今天，就去北山吧，给各自家的先辈上炷香去。”
村民们给先生告别。
先生笑着一一回应。
等人都走了，侯玉白说道：“先生，我……”
“你不用放在心上，做自己就好。”
先生说道。
“那么，赵晨……”侯玉白看了眼南山。
“既然是个野孩子，就让他野够了。”
先生说道：“玉白，给我准备两壶酒，我要去北山看望一下老先生。”
“好的，先生，您稍等。”
侯玉白跑进了屋子。
先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看向了南山，他就露出了笑容。
先生长笑，可今天的笑容和平常时候很不一样，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