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尸汐前夜
临海尸汐来临前一日。
城外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腐烂的尸臭。
城内的紧张感也压迫到令人无法呼吸。
……
文达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防尸墙的状态。
今年火工营的工作做的很好，不但重新给防尸墙做了加固，还添置了许多以前没使用过的防尸器械，负责守城的将士们都在学习着如何操作。
检查完防尸墙，文达将城内的将领都召集到将军府商讨明天布防的事情。
本来也邀请了严礼，可是严礼说有要事需要处理便推辞掉了。
来到将军府内，各城墙的守城将领早已聚集在此，文达便开始了商讨。
“各位将领可有要紧事汇报？”
“飞马营有报！”
文达看了一眼，说话的是飞马营负责侦查的将士。
“尸汐的情报已经探回了吗？”
“报文将军，飞马营前哨已经探得尸汐，今年尸汐依然是由北方而来，按行进的速度来看，也与往年相同，会在明天傍晚时分到达临海城。”
“数量如何？比往年要多出多少？”文达对此十分关切。
“比往年……要少了许多。”将士自己说的时候也有些不太自信。
“比往年要少？”
文达听的甚是诧异，按往常的经验，每年的尸汐都要比上一年来的更加凶猛，可今年的数量却不比往年，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数量减少倒也算是好的消息，可文达却没从汇报的飞马营将士脸上看到一丝喜悦。
将士皱紧眉头，继续对尸汐的情况做出汇报。
“虽然今年的尸汐在数量上不比往年，但……今年尸汐中的尸鬼种类却很多，有些甚至从未见过，这些独特的尸鬼有何等能力，又该如何应对，现在都不得而知。”
文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之前为临海城送来降武兵器的那些天师们所留下的书籍里也没有相关记载吗？”
汇报的将士摇了摇头，文达也只能叹了口气。
沉思片刻，决定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便继续发问：“其他几位将领可还有什么事要汇报的吗？”
“神箭营有报！”
文达抬眼望去，说话的是负责镇守西墙的神箭营将领姜羽。
“姜将军请讲。”文达请了一下。
姜羽拜过，开始说起：“报文将军，我营里昨夜有一位将士失踪，此事虽与尸汐无关，但有些蹊跷，担心会是趁乱混入临海城的遗民所为，怕危及到临海城的安危，三思之后，还是决定报知将军。”
文达觉得有些道理，表示认同：“姜将军说的没错，此时尸汐当前，城内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样，你将这将士的特征描述一下，我派人去城里搜查寻找，顺便也好好排查一番，看看城里是不是混入了遗民。”
“这将士是个北方人，样貌特征都有北方人的特点，而且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应该非常容易辨认。”
姜羽描述一番，文达赶紧安排了人去搜查，吩咐完毕，又对着其他几人问了一句：“各位将领，可还有报？”
接着火工营汇报了一些防尸器械损耗的情况，不动营也汇报了各方守城人员的安排，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了。
汇报完毕，将领们也都回到各自岗位去了。
文达独自坐在将军府内，思考着刚刚飞马营汇报的信息。
心中想象着即将面对的那些从未见过的尸鬼画面。
内心十分不安，紧张的咬起了嘴唇。
力道之大，嘴唇早已被咬破，鲜血也顺着伤口流了满嘴。
……
另一边，城中某处。
段铭躲在城里废墟的暗处。
自从上次城外发现尸体的事情之后，段铭整个人都提高了警惕。
自己有任务在身，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但他心里明白，其他几人对他已经产生了疑心。
段铭的身份暂时无法继续使用，所以必须做好下一手的准备。
段铭看着自己身旁的尸体。
尸体的身体有些被啃食过的痕迹，但样貌还是能够辨认。
这人看样子应该是城中真武军的一位将士。
脸上留着满脸的大胡子，是北方人明显的特征。
身上的铠甲已被脱下穿在了段铭身上，能够清晰的看到脖子上一块红色的胎记。
段铭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从旁边找来一些碎石将尸体掩盖。
一切妥当便走出暗处，整个人也已经变成了那将士的模样。
……
临海楼上。
飞宇站在围栏前向远处眺望，旁边是老田，两人几天来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今天也是第一次登楼，可各自登楼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飞宇的鸽子还是没有回来，这让他十分着急，登上高处也是为了看看有没有鸽子的踪影。
老田则是为了逃避被人四处拉扯着看诊的工作，来这楼上偷个懒，嘴里叼着烟杆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盹儿。
两人一个焦急紧张，一个悠闲放松。
在这临海尸汐来临之前，也算是映射了灾难前人们的不同状态。
另一边，城里的难民大多已经被安排妥当。
集中在这城里相对比较完好的德海坊里。
很多人席地而坐，一家人抱在一起共同等待着灾难的降临。
曹赋坐在房间里，等着严礼和无忆的归来。
两人之前都被安排出去调查假段铭的身份，现在不知道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正等待之中，房门被敲响。
无忆先回到房间，带来的是坏消息，调查了整个临海城都没有什么结果，并且藏在自己房间里的木牙还被人给偷走。
严礼随后回到房间，带来的是更坏的消息，不但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而且连城里的假段铭都不知了去向。
就在这尸汐即将到来的前夜，又出现了这些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曹赋有些坐立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其他两人也一筹莫展，摇头不语。
就这样，夜色渐渐降临，夜空中挂起了如盘的圆月。
微风吹过，于静处拨开涟漪。
目光踌躇，在暗处思绪万千。
这城里的人，等待着，恐惧着。
这城里的夜，无眠着，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