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到永定
群山环绕之中，林亥一行已经来到了永定关内。
与雄伟壮观的永安关相比，永定关精致小巧了许多，虽小巧却处于山间险要之处，所以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再说历史悠久，永定关也当数第一。
二百四十五年前，当时五州还在恒国的统治之下。
然而恒国最后一位帝王暴君重灵残忍无度，百姓民不聊生，最终被三王共同领导的抗军推翻了政权。
紧接着第二年，曾经并肩作战的三王也开始为了各自的野心逐鹿中原，史称三王争霸。
北王军队以坚守闻名，稳固发展，以守待攻。
西王军队以铁骑著称，平原之上，未逢敌手。
东王军队以谋略见长，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三王混战多年，天下久久未平。
而后东西两王联手，北王最先战败，退守冻土州，遂在这白山险要之地建立了一处关卡，取名定山关。
此关易守难攻，阻拦了中原两王北上的脚步，北王也凭此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但好景不长，合久必分。
失去了北王这个共同的敌人，东西两王的同盟也逐渐瓦解，很快也在金鼎州的决战中分出了胜负。
东王获胜，建立禁国，称帝改元，统一天下。
但天下五州只得其四，遂派兵北上，试图攻下冻土州。
大军压境势不可挡，转眼间金北已收入囊中，可这白山险峻，定山关又坚不可摧，禁军久攻不破，被阻于关前，这一阻便是一年。
多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可这冻土州又近在咫尺，这让禁军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当时的镇北将军吴令献计。
北王北上之后与白山以北的游牧民族鹿族之间发生过不少战事，又占领了很多鹿族领土，两方积怨已深。
我等可联合鹿族偷袭北王都城盛金城，只围不打，北王都城被围，周遭必定驰援，到时定山关孤立无援必然不攻自破。
破了定山关禁军便可一举北上拿下盛金，事后许那鹿族些土地便是。
禁帝大喜，命吴令立刻执行，可没想到的是就算盛金被围，定山关仍坚守不降。
眼看无计可施之际北王却突然因病暴毙，小北王软弱无能，开城投降了鹿族。
定山关三千将士坚守到最后一刻，最终跪拜北方自杀殉国。
之后禁军北上一举拿下关外五城，自此天下一统，百姓也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而后禁国又与鹿族交恶，禁帝命镇北将军吴令创立真武军，负责镇守北方。
后来又建造了永安永宁两关，并将定山关改名永定关，三关一起辅佐真武军守护关内之地。
再到后来关外尸灾爆发，真武军不得已退守三关。
自此历经数百年，永定关见证了冻土洲的沧桑变化，但却依然屹立于此。
……
林亥走在永定关内，关于永定关的故事，他从小就听过许多。
虽然曾经是敌人，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依然值得尊敬。
此刻林亥抚摸着城墙，感受着时间与岁月的穿梭，那些守关将士们守护国土时的雄浑呐喊，仿佛又回荡在了耳边。
走着走着，林亥远远看见城墙角落里歇立着一块石碑，便上前查看，那石碑上刻着一首无名诗：
盛金南望白山远，
白山险处定山关。
守家卫国三千士，
誓死关中不望南。
林亥仔细端详了片刻，这诗应该讲述的是定山关三千烈士的故事。
可是即没有诗名也没有作者，只是用小刀刻在石板上，石板四周落满灰尘，石板上却一尘不染，似乎有人经常打理。
正当林亥看的出神，身旁突然有人说话。
“这三千守军的故事听起来虽然慷慨壮烈，可谁又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坚守，阻碍了禁军北上的时间，才导致了开城投降的盛金城最后被鹿族屠城，当禁军踏足关外时，那里早已是一片血海，这些虽然有些颠覆认知，但确是另外一个真实的可悲事实。”
林亥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将军。
那人身穿便服，一头飘逸的长发，左眼带着眼罩好像受过什么重伤，而他所说的故事也是林亥从未听过的，故事的结局更令他十分震惊。
那人边说边把身后背着的长弓拿下，搭上一支弓箭。
弓箭的箭头漆黑，材质和卯青姑娘的宝刀十分相似。
那将军拉满弓弦，将箭头对准关墙外。
“有时候那些看似美好的故事背后，却有着令人惋惜的悲痛结局，这些不为人知的事实，最终全被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就算用双眼去看，也未必能看的清楚。”
说完，用带着眼罩的半边脸对着林亥点了点头。
那人停顿片刻又用另外一只眼看向林亥
“当年禁帝与北王虽有战事，但都胸怀统一天下的理想，无论胜负百姓都不会受到伤害，但异族之间的战争是不同的，是充满仇恨的，就像当年屠城的鹿族，还有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蛮尸鬼。”
说罢手指一松，箭发如雷，一击即中。
林亥抬眼望去，那箭正插在关墙外一只游荡尸鬼的眼睛之上。
尸鬼摇晃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面对他们，不需要怜悯，就像他们对我们一样。”
独眼将军收起弓箭，双手胸前交叉依靠在关墙之上。
林亥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将军虽只有一只眼睛但眉眼之间英气十足，长发飘飘也非常潇洒，刚刚射箭时动作更是干净利落毫无破绽，只不过收起弓箭后整个人的状态就显得有些慵懒。
独眼将军看林亥正在看着自己，十分随意的指了指脸上的眼罩。
“不是什么壮烈的场面，也没什么英勇的事迹，当时匕首刺过来，我被人推开，丢了一只眼睛捡了一条命，而推开我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匕首刺进了喉咙，最后挣扎着发不出声，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一定是想说让你好好活下去吧。”林亥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独眼将军听完竟然大笑起来，笑完又反问了林亥一句：“你可知道这关外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林亥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尸鬼？”
“比尸鬼更可怕的可是人心啊，等出了关你就明白了。”
独眼将军给完了答案，便又恢复到了之前慵懒的状态，目光望向关外，嘴中又说起话来。
“对了，我听铁虎说你手下死的时候肚子上破了个洞，我们这关里有个医官，你不妨去问一问原因。”
林亥有些惊讶：“难道将军的意思是说我手下是被人害死的？”
独眼将军摇头叹息。
“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或许想要害的人并非你的手下，而是你自己也说不定啊！”
独眼将军说完拍了拍林亥的肩膀便走下了城墙，只留下了一脸疑惑的林亥深深的陷入到了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