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碟片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防盗,新章节暂时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面,正文部分是错误的章节,被盗之后会换回来,大家么么哒(づ ̄3 ̄)づ

  下一章是防盗章……因为明天早上的火车回家蠢作者得先去收拾东西了明晚一起换哈quq

  ————————页面上半部分是正文,下半部分是防盗章节,只看上半部分就行啦————————

  被绑的人仍是没有发出声音,耳机里只有呼吸摩擦声带的浑浊气流声。【因为向后仰头引起的窒息感,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着。

  镜头拉得极近,将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出来。夏炎怔怔地看着画中人被眼罩遮了大半的脸,那被迫展现在镜头之中的颈子,随着粗重的喘息而不断起伏着,健硕的肌肉在拘束和胁迫之中一次次地徒然绷紧又松懈,无力和绝望之中,又有一种将最蓬勃的生命紧紧束缚到极致的诡谲凄美。

  夏炎茫然站起身来,朝着电视走了几步,脚步有些不稳。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电视跟前,狠狠咬着嘴唇,伸出手指在画面中那人喉咙的位置反复蹭着,好像想要擦去电视屏幕上的一片污迹。

  第二鞭终于落下,凶狠的程度又高于第一鞭数倍,宽阔的脊背上面平行的两道红印中央翻起泛白的伤口,正慢慢渗出血珠。受虐的男人一口气紧紧咬着,过了好一会,才撑不住了似的,漏出一声微弱的呻_吟。

  “唔——”

  夏炎死死盯着电视画面里刺眼的鲜红,在听到那声压抑到了极点的闷哼的瞬间,眼泪轰然落下。

  他用右手拼命捂住嘴唇,左手在眼睛上胡乱抹了两把,而后慢慢蹲下身,尽量把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哑着嗓子呜咽不已。

  ————————

  韩竟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没开一盏灯,客厅两侧的遮光帘严丝合缝地拉着,一丝最微弱的天光都没有透进来。

  他还以为夏炎不在家,可在门口稍微定了定神,分明就听到了一个极安静的呼吸声。

  视野中只有漆黑一片,甚至看不到任何模糊的暗影。但韩竟能感觉到那个人,那种属于他的薄弱、安静而又充满了韧性存在感——那个人就在那里,他能听见他刻意压抑的呼吸不时轻轻发抖,透着冰冷的潮气。

  韩竟抬手拉开了廊灯,就见夏炎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用一只手撑着侧脸,幽暗昏黄的灯光将他脸庞的轮廓照得更加深邃而寂寞。

  这幅画面让韩竟也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紧。从他们相识直到现在,韩竟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夏炎。在韩竟的印象里,夏炎永远是阳光的,永远那么积极地对待一切困难和障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挫败,没有什么能真的让他消沉。他永远以这样乐观的态度感染着周围的人,与其说他传递了温暖,不如说他就是温暖本身。

  韩竟还从没见过任何一个时刻,夏炎的脸上会显出那么深重的悲伤。

  夏炎在哭。

  无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眼睛通红一片,满脸都是斑驳的泪。

  夏炎并不是没在韩竟面前掉过眼泪,在那辆出了事故的缆车上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喝醉了酒向他告白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攀上极乐的时候……但其中没有任何一次,他的眼泪像现在这样,冰冷得让人绝望。

  韩竟犹豫了一会,而后极慢极慢地走过去,在夏炎面前见蹲下身来,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夏炎没有看他,仍是那样盯着远处的一片空茫泪流不止,手却下意识地反握着韩竟,紧了紧,又紧了紧,像要在韩竟这里寻求一点点温暖和力量。

  良久,他才用嘶哑的嗓音极轻极轻地说道:“韩竟,对不起……”

  韩竟拉起他的手捧在掌心,在他指尖轻吻着,极尽温柔地说:“怎么了?”

  夏炎并没回答,以指尖轻轻碰触着韩竟的嘴唇,又渐渐移到他的脸颊,把冰凉的手掌整个贴上去,像在确认韩竟的存在。他转过头来看着韩竟,通红的眼中凝固着极深的悲伤。

  他勉强对韩竟笑了一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

  然而这句话只说到一半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夏炎狠狠摇了摇头,“对不起……韩竟,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大概只有夏炎一个人,在纠纷过后的主动认错和自责从来不会让韩竟感到有任何胜利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立场平等的冷战会是这样收场——这个人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他凭什么要把一切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嘘……别这么说……”韩竟抽了纸巾,轻轻为夏炎擦着眼泪。“没有什么是你的错……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真的——我没事,你别问了……”夏炎竟对说出真实的原因非常抗拒,眼神闪烁不停,然而其中有几次非常刻意地瞟向了电视的方向,都没有逃过韩竟的眼睛。

  韩竟走过去稍微扫视了一圈,就注意到放在电视柜下面的小包,拉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包的小黄片。

  “原来你拉了窗帘捂得这么严实是在看这个……这种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呢,我不是还说了可以找我一起看……”韩竟一张一张翻着那一沓碟片,想到夏炎是因为这种原因在哭,而不是什么其他更严重的事,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甚至轻笑起来:“你这里面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啊,等下要不要一起——”

  韩竟的话只说到一半,动作也在看到其中一张碟片的时候完全停顿下来。他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那张碟片的封面看了很久很久,而后慢慢把肺中的空气都吐尽。

  “所以你看到了,也认出来了。我当年拍的东西,并不是三级片,而是这个。”他转过头来看着夏炎,把那张碟片拿在手里晃了晃,有些自嘲地笑了两声。

  “对不起,我之前说了谎,以前做过这种不干净的事情,让你恶心了么?要分手么?”

  其实夏炎没有想过,韩竟说为了钱去演港产三级片,但他一个小小的矿场工人,怎么可能有门路认识香港制片人?

  这件事的机缘来自于日本人几乎将s_m视为艺术的变态追求。东三省原本就大量的日资注入,恰巧当时韩竟所在的那家私矿,一位股东就是日本人。

  那位股东在日本也是黑白两道,经营色_情产业的同时,自己也有不同于常人性癖好,因此见过韩竟一面就一直对他多加留意。后来听说韩竟急需一大笔钱,便鼓动他参演这张s_m合辑的拍摄。

  这张碟里的大汉是日本s_m界非常有名的主,以手段狠辣著称,鞭法尤其凌厉。那位股东一直希望录制一部由他主演的片子,将他最华丽狠绝的鞭法以影像的形式记录下来。之所以需要找韩竟这样的纯圈外人,是因为之前试过很多个男优,在这位s全力的极致鞭刑之下,谁都撑不过5分钟。

  当时的韩竟几乎是欢天喜地地签了这份摄影合同。那时他早已被巨额的医药费逼红了眼,只要能给他钱,要他的命他都愿意,何况只是挨一顿鞭子?那位股东向他保证会为他的一切身份信息保密,在摄影中全程遮住他的脸,并且影片只在日本发行——他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那位日本股东果然信守诺言,韩竟参与摄制的内容就只有挨鞭子而已,没有涉及性_爱的场面,没有其他带有更多性_色彩的s_m花样,甚至没有捆绑,只是为了固定而铐住了韩竟的手腕。毕竟在这个非主流的圈子里的主流还是非常讲究自愿原则的,韩竟没有同意,他们谁都无意为难一个圈外人。

  可是如果只有抽鞭子就称不上是黄碟了。那些花样和性的场面同一张碟子里面都有,只是对象不是韩竟而已。无论如何他参与了这样一张常人眼中近乎变态的色_情电影的摄制,从头到尾只挨了鞭子抽并不能使他比其他人更干净,为了养父的医药费也不能使他比其他人更无辜。跟采私矿一样,韩竟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愧疚后悔,但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段,羞于对别人提起的经历。所以有必要的时候,他都用三级片一语带过。

  这是他少数几个想一直带进棺材的秘密之一,此前一直被极严密的保守着。除了当时参与拍摄的人和韩竟自己,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陈曦——连顾宵都不知道。

  现在,这个秘密终于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以一种无可预料的方式,被他在乎的人,知道了。

  ——直到韩竟感到自己心里一阵阵缩紧,直到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从夏炎面前逃离的冲动,他才蓦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这个人,已经成了他在乎的人。

  不是他会主动去分享悲惨经历骗取信任的对象,不是征战娱乐圈的踏脚石,不是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件事的人。

  旭日东升,暖阳驱散晨雾,为翡翠般碧绿的河水又镀了一抹辉煌。远处雪山巍峨,在蔚蓝如洗的天空的映衬下,更显藏芒宏伟。

  泛着白浪的河滩上,慢慢走来一人一马。

  镜头缓缓拉近,侠客的身影逐渐清晰,墨色衣袂上的金丝绣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衣缘被水花溅湿了一点,留下一片暗色的痕迹。他走得那么慢,又那么轻,在广袤的山水之间,身影显得无比孤独而漂泊。

  打破这幅静谧画面的是女子刁蛮尖锐的喊声:“喂,你放开我!你这个淫贼,竟敢对本姑娘如此无礼!”

  原来那马上还有一个人,被绑了双手趴伏在马背上。女孩子眉清目秀,眼神伶俐,此时正不停地扭动挣扎着,还不时用牙齿去咬绑着手腕的绳子。

  “哼,我还以为你们中原人士都是什么正人君子,还讲究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连我这小姑娘家都听过‘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今天这么对我,坏我名节,将来你要怎么补偿?我告诉你,这事我绝对跟你没完!”

  女孩儿试了半天,发现凭牙齿确实无法将麻绳咬断,便又开始前后扭动,想从马背上翻下来。“喂,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放开我,你聋了吗?再不放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侠客一直默默走着,步伐一点未乱,脸上也不带一丝表情,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近在咫尺的咒骂和威胁,甚至并没有意识到女子的存在。直到穿过了河滩,他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女子。

  那眼神凛冽空茫,看得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孩子犹如一口噎住,怔了一会又大喊道:“你看我干嘛!难道是贪图本姑娘长得漂亮,又想要轻薄我?”

  侠客微微动了动唇角,好像最冷最轻地笑了一下,眨眼之前却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冰块脸。他走近一步与女子直视,轻声说道:“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我不是中原人,第二,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自问到目前为止,还没对你做过什么有违男女之别的事,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并不介意现在给你补上。”

  女孩子瞬间涨红了脸,“无耻!你这个混蛋!淫贼!流氓!要不是本姑娘一时大意,怎么会失手被你这种人擒住!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堂堂正正比试一番,本姑娘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侠客终于皱了皱眉,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情绪。

  “你真是白沙宫宫主之女?”

  女孩儿原本大胆逼视对方,此时眼神却忽然闪烁不定起来,半晌才答道:“正是本姑娘,你要怎样?”

  侠客摇摇头,抛下一句“真是聒噪”,转身欲继续往前走。哪知那姑娘家竟忽然飞身一跃,从背后朝他攻了过来。

  原来女孩子有意大喊大叫转移对方注意力,暗地里早已解开了绑手的绳子,此时粗糙结实的麻绳就成了武器,女孩借力而起,手中绳子一抖,眼见着就要勒住对方咽喉。

  侠客虽有一瞬的意外之色,仍丝毫未显惊惶,身形一闪抽身避过,动作如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看招!”偷袭不成,女子又是接连几式招呼过来,步步强攻。那侠客也不拔剑,虽是以守为主,却巧妙地化去女子攻势,逐渐占了上风。

  最终侠客抽剑一招劈断了绳索,剑尖直指到距女子脖颈仅余三分之处才生生止住。女子被那剑势震得连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再堂堂正正比试一百次也是这种结果,我不可能放了你,如果你安分一点,自己也可以少吃些苦。”侠客收了剑,冷冷说道。

  ——“cut!”

  李导高声喊道,声音显得极其兴奋而满意。

  这个场景镜头语言非常复杂,从远到近一气呵成,既有固定机位,又有斯坦尼康的跟拍,动静相生,快慢结合,从镜头走位到演员的细微表演,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点错误。

  李朝辉自己也没想到这样的镜头可以一条过。摄影班底的技术他是放心的,演员他也得意得很,但这么多个环节环环相扣,即便有再高超的水平,出错也只是个概率问题罢了。

  结果韩竟和冯茹筱这两位演员,凭借精湛的演技和超强的镜头感,竟然没有一丁点失误,拍摄出来的效果堪称完美!

  “大家辛苦了,休息15分钟。”李导乐呵呵地宣布。

  冯茹筱一个翻身站起来,就直奔韩竟过来了。女主一出戏便又恢复了花痴韩竟的状态,连连问道:“男神我打疼你了吗?没伤到吧?你刚才简直太帅了!要是再被你那迷人的黑眼睛多盯上一会我一定会脸红ng的!”

  李超万般无奈,又把她往回拉:“姐姐,就休息15分钟,咱抓紧时间补妆。迷人的黑眼睛我跟陈姐商量好了,回头管保让你一次看个够。”

  韩竟默默清了清嗓子,瞥了身边的陈曦一眼,“姐,你不是就这么把我卖了吧……”

  陈曦耸耸肩,“稳赚不赔!”

  韩竟无语。

  要说韩竟冯茹筱两人搭戏,演技上面更胜一筹的,明显还是冯茹筱。这场戏中谦风更多是处在一种被动的地位,出彩之处全在丹青的细微表演。冯茹筱将少女那种刁蛮、伶俐、天真诠释得恰到好处,可谓画龙点睛之笔。韩竟心里有数,她虽然嘴上说险些出戏ng,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能跟这样实力派的演员合作,对他的演技也是一种提高。

  电影的这段情节,讲的是谦风因为听闻要追捕的人是位女性,而误将侍女丹青当成杨莲忆擒住,带她回去见武林盟主。途中杨莲忆出现,与谦风大打出手,本是势均力敌不分高下,哪知打到一半,武林盟主的手下前来援助,反而造成混乱,让丹青莲忆两人趁机逃走。

  下一个镜头就是莲忆施展轻功从天而降,一剑朝谦风刺过来的场景。韩竟转向一旁绑了威亚的夏炎,“怎么样,第一次演戏,紧张么?”

  夏炎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又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我不知道……现在感觉有点紧……”

  “一会吊起来还会疼呢,小夏,”一边正在补妆的冯茹筱笑嘻嘻地说道,“演戏可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哟,今天这一天下来,你就等晚上躺都不敢躺吧。”

  “行了姐姐,哪有那么严重,你别吓唬人家孩子!”李超知道自家影后一向爱捉弄夏老幺,心里怕害夏炎更紧张,连忙打圆场。冯茹筱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说了。

  夏炎倒好像没受太大的影响,又深呼吸了两次,小幅度地做了几次模拟练习。韩竟见他颇专心,也就不再打扰。

  说实话,重生以来,对夏炎的了解已经一再刷新了韩竟前世的印象。本以为是目下无尘的纨绔子弟,没想作风却格外勤勉踏实,本以为演技粗糙到不忍卒视,试镜时的搭戏,却也没见太多错处。

  细想起来,原本这事也有些说不通。凭李朝辉在电影界的地位,如果不是夏炎确属可造之材,怎么可能仅仅为了与夏氏的交情,就同意执导一部必毁的烂片,自砸招牌晚节不保呢?

  种种疑问,都要等到真的见过夏炎演技才能够揭晓。韩竟心里对这场戏的关注程度,很可能跟夏炎本人不相上下。

  15分钟的休息一晃而过。剧组全体再次就绪,准备开始下一个镜头的拍摄。这是莲忆从高空飞落的长镜头,之后直接接入与谦风的武打场面。夏炎站在20多米高的架子顶端,韩竟从下面望上去,又有种那身影明亮得如同太阳一般的错觉。

  李导喊出“a”的时候,韩竟心里正想着完全无关的事——

  ……这人不是恐高么?

  然后那个阳光般的影子就飞身跃了下来,动作果决精准,分毫不差。

  韩竟猛地睁大眼睛。

  要知道,轻功的表演绝不仅仅是吊个威亚这么简单。空中的动作必须沉稳有力,有根基感,有重量感。这样拍出来,才会让观众觉得是凭借自身力量在“飞”,而不是随波逐流的“飘”。

  在这一点上,夏炎作为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又是第一次吊威亚,对重量感的把握甚至要好过不少老戏骨,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其到位,简直无可挑剔。

  太难以置信了!

  韩竟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镜头推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入戏,换成谦风清冷凌厉的表情,动作利落地接了夏炎当空一刺。

  两人才换了几招,却听一边李朝辉大声喊了一句:“cut!”

  动作忽然停住,两人都剧烈地喘着气,回头去看李朝辉。只见李导紧皱着眉,连连摇头。

  “这条重来。”

  ...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