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黑光白影

  “那么,我们也得拿出真正实力了。”路西法慢慢地说道,他刚才的那种凌厉的气势完全收起来,就夏淇看来,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区别。加百利的气势收得更厉害,甚至让人有一种能轻易制服的感觉。

  然而,斩日手中的链剑握得很紧,不敢怠慢。

  天使就像一个汽车发动机,做机械功的同时,大量的能量会变成噪声、尾气的热量等白白丧失。现在加百利和路西法大幅减少耗散的能量,出招一定毁天灭地。

  “要上了哦。”加百利撩撩他的头发,一道电一样的金光横贯了空地。

  斩日根本不及反应,只能勉强招架住加百利的近身攻击。圣剑一挥,他又被猛然甩了出去。当他再次反应回来的时候,身下的岩石已经完全碎裂。

  加百利当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洁白的羽翼遮天蔽日。右手挥起,如利剑一样的羽毛立马飞下,将斩日扎了个透心凉。链剑虽然不能被羽毛刺破,但一些针尖小羽从链孔中穿过,把剑卡得动弹不得。

  “现在知道刚才不自杀是个多么糟糕的决定了吧?”加百利问道。

  斩日的嘴角反常掠过了一丝笑意。他正欲给加百利一个惊喜,但加百利先了他一步。

  他完美模拟出少年漫画里的那种冲击波,居高临下,直接一炮打过去。斩日的奇袭八字还没一撇呢,又被按死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和热量把他的四肢紧紧压在岩石上,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身下的岩石进一步碎裂,迸出的碎片不过一秒就化为灰烬。还好他把邪气放到了自己身上,不然自己和那些石头没什么区别。

  “你这样是杀不死他的。”路西法临时长出黑色的羽翅,提着十五块钱一把的天堂牌黑色自动伞,飞到同样的高度。

  自动伞上附着了一层紫黑色的气息。路西法十指一弹,伞就像流星一样飞下去。白光中刺入黑光,就像白色的流星在黑色的夜空中一样瞩目。

  当然了,路西法不仅仅是为了加强威力。

  他在地上呆久了,紫黑色的气和斩日那种邪气有惊人的相似性。也就是说,斩日的邪气铠甲很有可能会和这样的气融合。这把伞充当了钻头的角色,一伞开路,加百利的白色冲击波就可以很容易突破邪气。

  加百利不管是少年漫画还是少女漫画都看了不少,他知道对付要杀的人是不能仁慈的。

  情况真如他们俩所愿,邪气被突破,斩日灰飞烟灭了。

  当然也如他们所想的,灰飞烟灭的斩日又恢复正常。

  “看来你们杀不死我啊……我从地狱归来,可不可能是不死的呢?”斩日轻蔑地说道,“哪还有什么意思?叫严宏过来,只有搏命才能让我有快感。”

  左耳进~右耳出~加百利两人早就听惯了类似这样的大话,不以为然。

  执笔者所擅长的领域是这个世界在此的最高成就。拿严仙打个比方来说,世界上不存在直接让人灰飞烟灭的法术,顶多也是通过高温来摧毁物质。然而严仙的【灭】字法阵却是个例外。

  所以说既然严露可以达到不死的境界,那不是严露的人就一定有办法将其杀死。

  加百利和路西法的目光交汇在斩日脖子上的伤疤。

  “夏淇,你情况可以吗?”加百利回头道。

  夏淇紧咬下唇,点了点头。

  “掩护我们。”路西法惜字如金,他麻利地将伞收回。

  又是类似于刚才的金电,加百利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斩日。早已有准备的他从容挡下。而背后却徒生一股寒意。

  路西法手中的雨伞就像一把铁锏,如阿q的“我手执钢鞭将你打”姿势,向他的后颈处斩来。

  伞就要碰到后颈了,斩日心中却一喜。

  大家还记得他要给加百利的惊喜吗?他聚集起了邪气,准备爆发出来的,却被冲击波生生压了回去。——当然没有耗散了,在这么点时间里,邪气继续聚集。而加百利和路西法两人都离他如此之近,现在不放就真的是智障了。

  冲击波将四面的大树连根拔起,夏淇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等到狂风散去之时,只见路西法的腰部被炸出一个大洞,整个上下半身几乎完全分离,只有一丝丝西装的布料相连。自动伞被折断成两截。

  加百利的情况更糟,他整个被炸成几块,头和上身挂在横倒的树木上,分裂成几块的圣剑散落一地。

  “我靠!你敢阴我!”没想到,加百利现在还有这样的精神说话。他的碎块冒出蒸汽,化为金光,又汇聚到一处。天使本没有固定的形状,变成人的形状只是为了便于辨认。在猫的面前变为猫、鸟的面前变为鸟,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身体组织可言,只是一个虚无缥缈又切切实实的【存在】。

  加百利从金光中走出来,显示神迹补好裤子,再穿上。然后就是圣剑,也被接得光亮如新。

  路西法当然站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透明胶,把伞骨粘粘还能用。

  斩日因为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邪气有些不足了。加百利他们也体力有些不支。

  “三个,三个死不掉的人打来打去,有意思吗?”斩日说道。

  加百利没说什么,只是给夏淇使了个狡黠的眼色。

  飓风吹起,夏淇又右脚踏地,在飓风的方向上凭空升起一座石山。斩日被烈风吹到石山上,风刀切割着飞薄的邪气铠甲。

  在他的目光中,毫无损伤向他冲过来的加百利和路西法就像黑白无常,把他拉回地府。

  斩日不想回想什么,但他的确,的确是不能摆脱那个下午。当时,刽子手的锋刃就像雨伞和圣剑,将要把他的头切下来。

  刀光闪过,旋转着,一切感觉都消失,他忆起了人群中那个男孩的脸。

  男孩用一种类似于膜拜神明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一种告慰吗?

  告慰这个既是引路人也是叛徒的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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