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从未远离（现实）

  送进医院，抽血。

  面无表情面对这一切，劫昄伤已经感觉到厌烦了。他们治不好，但是也不直接承认。采取有效的方法就行了，在此之前，医生和护士要先进行一番表演。看表演都是要额外收费的。

  谁要看他们表演？

  不要！

  拿着东西到处乱窜，护士先走近了劫昄伤询问了情况。医生一直躲在办公室里，看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人们都这样工作，劫昄伤感到无助。他们对自己没有用，但是劫昄伤没有更好的选择。每个病人见到医生和护士，都想要信任他们。可是五家渠的医院不能够回应他的期待。

  手背、手臂、手指都被针扎了。护士现在都用滞留针，可以偷懒不用再次扎针。护士扎针不是很熟练，扎错了一针，害得劫昄伤脚背上也被扎了一针。

  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医用口罩，护士在医生的指示下给劫昄伤输液。劫昄伤知道输入体内的液体没有作用。只有高糖起到了作用，但他们从来不只做有意义的事。

  进入医院急救，他们要叫来家属。劫昄伤痛恨这一点。他不喜欢令自己为难的事情，也不喜欢让别人的期待落空。父亲叫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只会问问题。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叫来了也只会问问题。姑姑有许多，但是她们都不想要来。母亲有时候能叫来，但是她要抱怨。在法律上，劫昄伤被判给了父亲一边。

  用左手在口袋里摸索，劫昄伤好不容易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他得想好借口或是理由，要不然对方要烦躁地大喊。

  说明了自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对方听到需要有人来交钱，母亲没有说出抱怨的话，答应了下来。劫昄伤本来都准备好接受烦躁地大喊，然后生气地把针扎进护士手臂上，去做一些有益身体健康的举措。

  只是让去透析，劫昄伤很是期待医生能够做些其它的治疗。但是医生是毫无办法的，他们根本不能够提出更加有效的治疗方案。

  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医生给了劫昄伤两个选择。让他住院或是去透析，劫昄伤再也不要住院了。住院对于他来说，只能够多花点钱，还不起到作用。住院后，他们会不看急诊室的血液化验结果，再一次做血液化验，那是加速劫昄伤死亡的速度。

  谁对你负责，他们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患者。选择死亡还是痛苦？

  选择痛苦地活着，对于劫昄伤这样的胆小鬼来说，没有其它选择。大多数人都在这么选择，让痛苦持续下去。

  如果能有快乐这个选项，劫昄伤一定选择快乐，但是生活中没有这个选择。

  来到医院母亲给医院交了钱，她也不陪在劫昄伤身边。来到劫昄伤身边，只是用埋怨的眼神盯着他，让人心里反感。

  冰冷冷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医生不在身边，护士也不在旁边。他们都在忙着说话，从不想要多关心病人一点。

  花两个小时，劫昄伤还是去了透析室。医生在里面寻找着存在感。护士表情空洞，像是一直傻张着嘴；忙碌着，真不知道他们忙什么呢。

  透析的针扎在劫昄伤的手臂上。血液从手臂抽出来，流进了机器中，在回到身体中。母亲拿着缴费的单子，来到了穿着拖鞋的劫昄伤旁边。

  被急救车送来，劫昄伤早上根本没有力气。从卧室走到门口坐下，为了不让救护人打不开门，造成麻烦。劫昄伤早上可是拼了老命，走到了门口。

  谁也不会知道他花费了多少苦心，才勉强自己走到门前的。

  被护士扎了针，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等待接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今天这一次，明天还要来。劫昄伤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这样的日夜要熬过去。

  从wlmq医院回来，他一直感觉自己虚脱的弱不经风。整个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是那种快要死升天的感觉。

  “早上一定要吃饭！”

  又开始了，她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跟劫昄伤说话。用那种无脑的，不计较前提的话跟有苦难言的劫昄伤说话，实在让人气愤。

  身体虚弱的劫昄伤想要说出自己的难处。可是身体难受的情况下，他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他想要说的话比较长，想要一口气说出来很困难。母亲不会耐心听，劫昄伤的话会被打断。

  在劫昄伤去医院的路上有三家包子店。两家的包子有点奇怪，一家是调味粉用的太多，另一家的牛肉像是鼻涕虫。还有一家让劫昄伤信任，但是那家包子店老板家里有事停止了营业。像是这样的理由，如果不全部说出来，母亲会自以为了解地说那你去其他包子店啊。

  “刚才的那个是你妈妈？”

  在扎针的时候，护士喜欢问劫昄伤问题。劫昄伤最讨厌他们分心了，也害怕扎针，他不想要分心，害怕护士扎穿两层血管。

  点了点头，劫昄伤最讨厌别人问自己问题了。

  “那我走了哦。”

  点了点头，劫昄伤要不回应，就会被认为不礼貌。十分的讨厌，老是强迫一个病弱的人做出回应。那种讨厌的感觉就像是问一个睡着的人，你睡着了吗？

  透析结束前，母亲给劫昄伤打了电话。她询问了劫昄伤问题，他已经生气了。但是他不能够拒绝回答问题，只能够回答她。她还要“啊”几声，装作听不见；劫昄伤听见对方说出“啊”，也只能够用“啊”来回应。大家听不见就一起听不见呗。

  后来母亲听见了，让劫昄伤在下机后给她打电话。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四个小时的浪费时间。劫昄伤觉得这样的时间浪费的十分痛苦，用来犯罪也比这样空闲着要好。他就是如此讨厌透析的这四个小时！

  下机后给母亲打电话，她让劫昄伤往门口走。经过透析，劫昄伤能够脱离休克的感觉，下地走路了。

  在医院门口坐上车，劫昄伤感到阳光十分刺眼。阳光像是一根根针扎进劫昄伤的皮肤，他觉得皮肤刺痛，然后痒了起来。身后的这家医院，他看了几次，医生都没能提出有效地治疗皮肤的办法。

  坐上车，劫昄伤又被母亲数落。她像是很得意，一遍遍地说早上要吃饭。劫昄伤当然也想要早上吃上饭，可是没有食物可以吃。劫昄伤的母亲把他今天会特别难受的原因归结于早上没有吃饭。而劫昄伤觉得是昨天，天气很热，自己待在家里冒了许多汗的原因。

  开车带劫昄伤去吃中午饭，去了常去的那家店。五家渠的食品店的饮食标准是吃不死人就行。劫昄伤来到这家就是一家苍蝇小馆。

  相信这家店的原因是，店家夫妻两个有个孩子。要是父母爱护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冒险犯法，提供有问题的食物。孩子还小，在上小学，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孩子是不能离开父母的照顾的。劫昄伤虽然觉得有孩子的店家，应该会守法一些，但是现代人关爱孩子的感情已经不是很强烈了。他自己的母亲就时常不想管，还找各种理由或是装作没有办法关心他。

  吃着熟悉的黄焖排骨，劫昄伤心里还是很难受。别人都是在赚钱，自己在这里混吃等死。

  “医生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什么？”

  “早上要饭，每天要把饭吃好。”

  听到母亲这么说，劫昄伤就觉得生气。没有人照顾，自己根本没有赚到钱，怎么照顾自己。吃饭也是要钱的。

  吃完了饭，劫昄伤跟着母亲回去。她将劫昄伤送到了家里，走进自己父亲家，他十分的心烦。

  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花自己的钱从这里搬出去。他再也不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也不想要去找母亲，他想要自己一个人独立。要是能够自己一个人住，生活中发生的所有问题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了。在这个家里，由于父亲在，他受到了许多限制。

  在家里自己做饭，父亲回到家，就会说劫昄伤就知道吃。然后劫昄伤不做饭了，父亲会说要学着做饭。之后，劫昄伤又开始自己做饭，父亲会阴阳怪气地说除了吃你还会做什么。是的，无论劫昄伤怎么做都会受到数落。心里很难受，但是毫无办法，他从那以后都不再做饭了。

  胆小地劫昄伤不喜欢和人争辩。也讨厌骂别人，父亲找到了好欺负的弱者。

  痛苦让人想要流泪，流了泪又能够有什么作用。在平时，别人总是看劫昄伤好好的，完全看不出他对面临的痛苦。尿毒症不像是断胳膊断腿，外表一下子就看出来。尿毒症是内伤，外表不容易看出来。而且劫昄伤是个容易忘记痛苦的人。没能够一直用痛苦的经历勉励自己，来个卧薪尝胆的成功。

  有一句他自己的名言，总是忘记自己的生活有多糟糕，松懈下来，被现实当头一棒。

  虽然有了这句话，劫昄伤还是没能从不幸中逃脱出来。想要靠工作离开假关心自己的家人，但是没有单位要一个初中生。

  许多年，他都在被人欺负。欺负他的人还说，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欺负你一样。当然贱人这句话十分让人生气，话不准确，不是全世界的人，而是他们自己。

  明天又要去挨针了，劫昄伤不是个勇敢的人。他也没有特别的癖好，不喜欢疼痛。要能够把痛苦转移给那些有奇怪疼痛癖好的人的就好了，有时候他会这样空想一次。

  不能笑，也不能哭，如果他伤心了，没有人能够安慰他。他需要自己调整心情，在沮丧地时候看一些有趣的动漫、综艺、电影。玩一些游戏，但这些不是他的生活方式，内心时常都是不安的。

  当个大情圣吧，跟wjq市的所有漂亮女生搭讪，总能够交到一个朋友吧。结果他发现女生但凡有点漂亮，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他想这个世界大概只有神能够拯救自己了吧。

  苦笑。

  打开手机的通讯界面，劫昄伤有一个朋友。2021年的秋天，劫昄伤找了朋友家，当时没有见到他。劫昄伤只好让他的家人将自己的手机号发给朋友。但是，劫昄伤等了几个月也没有得到朋友的联络。

  期间，他想了很多。难道是那个朋友不想要理会自己了？

  2022年1月，劫昄伤又到朋友家寻找。他不喜欢猜测，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到了他家，朋友这次就在家里。

  询问了朋友为什么没有得到号码后回应自己。朋友说根本没有人将电话号码给他。劫昄伤到这时，想到他家人在说话时经常提到孩子在上学。

  当天，劫昄伤说出了自己的情况，那是十分惨。工作无、朋友无、身体差、学业无，像是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起到作用在朋友父母的心里。对方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不想理自己，劫昄伤没有这么问。

  联系上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们之间没有话要说。劫昄伤给朋友发消息，也只得到“嗯”一个回答。他是一个讨厌猜忌的人，在对方没有明确的说出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之前，劫昄伤只能当他是朋友。

  心里痛苦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他了解将苦楚说给别人的感受。劫昄伤的父亲经常在他面前唉声叹气，说自己这辈子没有找个好的老婆，上天没有给自己一个好的脑子，当劫家人实在太累了……像是这样的话，劫昄伤的父亲换掉词语重复在他面前抱怨。劫昄伤的知道自己的事说起来，也比较单一，听起来就是他痛苦、难过。至于具体难受的感觉对方是不能通过语言感受到，也就失去理解的耐心。不关自己事，谁都能漠不关心。

  怀念着情谊，劫昄伤不想要打扰别人。他不能给朋友发消息，说自己最近遇到了什么事。

  为什么，别人能够不要脸地一直把烦恼传递给自己？一遍遍重复同样的内容的话？劫昄伤的爸爸是给他造成烦恼的原因之一。

  答应劫昄伤明天早上接他去医院的母亲，也在晚上打电话过来，让他明天早上自己去。

  死亡也许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世界上有一些人快乐，也要有一些人痛苦。

  穷是一种罪，一种未判刑，已获罪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