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岩山五魁
“老大让咱们俩……”
进房间的时候，妖气公子正压低声音跟竹竿客说话，见有小厮送茶点菜便住口不言。
风小雨刚好听到这一句，心下一沉，面上装作浑若无事。
“小儿郎挺俊呐，这里都有些什么新鲜独特的菜式呀？尽管上，短不了你们银子。”妖气公子的腔调软声媚气，手中豁啦一响，桃花扇张开，轻轻摇摆。
风小雨一躬身，笑道：“两位爷台或许是头次来，英雄楼的菜品那可是天南一绝。要说特色菜式，正经是一桌子也摆不完呐，不知二位爷口味可有什么偏重？”
“先说几个来听听。”竹竿客的声音偏向尖细，听起来叫人不甚舒服。
花伯酷爱打渔，常带风小雨。多的鱼总是送来英雄楼，风小雨自然和厨灶间跑堂的都打得火热，日常所见耳熟能详，应付这些张口就来。
“葫芦山脉独有的灵角茸，做成菜品，麻辣鲜香；南湖大鲱鱼，取自深海鱼苗野养，味道鲜嫩，极是难得；蓝鲎岛所产蓝鲎是葫芦一宝，用窖藏美酒煮煨，蓝血裹着鲎肉，吃了可不是一般的大补哟；还有……”
灵机一动，他举手半遮面孔，压低声音：“英雄楼的招牌菜，能大能小的花布谷鸟，拔了五彩羽毛煲汤……”
“什么？”妖气公子霍然站起，扇子唰地合拢，幽森森地道：“这种鸟极其罕见，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风小雨观摩着面前二人，斟字酌句地道：“罕见是罕见，除了逮着难，十万原始林海里面有的是……”
“胡说！我兄弟几个就是刚从十万林海里面淌过来的，有与没有岂会不知？”妖气公子一脸愠怒。
竹竿客拍拍妖气公子，皱眉道：“小兄弟，你说的花布谷鸟有活的没有？拿来让道爷……让当哥哥们的见识见识？”
“当然可以！二位爷今天真有口福。不劳二位移步，厨下今日便有一只，不知道宰了没有？小的这就去取来给您二老瞧瞧。”
风小雨一脸诚挚，把声音放低，接着说道：“不过，这种鸟贵重得紧，可是不收银子金铢的，一只十五个肚灵珠，咱可得事先说好喽。”说罢，惴惴不安地望着二人面孔，显得热忱无比的模样。
雅间内沉默片刻。待二人首肯，风小雨忙躬身退出。
不一会儿功夫，提了胡子叔刚剥杀洗净的大野鸡，回到房间，洗净过的鸡头兀自滴着血水。
看二人狐疑，风小雨忙哈着腰道：“对不住二位爷。今天生意好，怕忙不过来，这鸟已经预先杀掉了，您二位来验验货？”
野鸡没了羽毛，光秃秃瘦楞楞的无从分辨，鸟身绵软，尚有余温，显得杀掉不久。
这二人有心不信，东翻西瞅一时却挑不出什么毛病，偏巧面前的这个伙计又口齿伶俐，对答如流。
“还有没有？”竹竿客问。
“没了，这种鸟极是难得，有时十天半个月才有这么一只……”
三个人瞎三话四，都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了半天，风小雨既没弄明白这二人是什么来路，这二人也没有把花布谷鸟弄明白个所以然。
讨要了饭钱辞出，风小雨先把“花布谷鸟”拎到后厨，嘱咐做了酒菜，再去前台会了帐，抛着赚得的一荷包灵珠，蹦蹦跳跳的再次赶去风府。
一路上暗忖：“妖气公子，竹竿客和那个潦草大汉显然是一伙的，他们都在探查布哥哥的行踪。此外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同伙，不知道那个“老大”是什么样子？”
“这伙人古里古怪，不是好人。也不知道，布哥哥这一趟出去，惹下了什么麻烦，竟让人追到天南风族来？”
到了风府，一问药先生还没回来，又赶紧跑回衡济堂。
还有两三个客人，父母正在忙着，没有看到花伯。他匆匆打了招呼，跑向后院。
在一间客房前，花伯惓缩在门口的藤椅上，正闭目纳神。突然见到风小雨到来，忙笑眯眯地拉他坐下。
花伯一生未娶，孑然一身，有一身归元境的修为。他以前受过风郎中的恩惠，又自知修为到此再也也无法多迈一步后，就甘愿到药铺里做了一名杂役。
风望族夫妇视他如兄长，从不拿他使唤，所以，他除了抓抓药，就是打打鱼，日子倒也过得顺遂安乐。
“花伯，你知道药先生去哪儿了吗？”
“知道，知道，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看见了三个怪人，都在偷偷打听布哥哥来着，想想心里挺不安的，急着跟药先生说说，好让他知晓。”
花老头听风小雨所言，追问了原委后，神情凝重。
略一思索，他拉着风小雨的手，进了身后的客房，关门上闩，朝里屋走去。进了卧室，一掀床板，现出一个地道来，领着风小雨矮身进入。
风小雨一年多便在这个院子度过，从不知道有此所在，大感惊奇。
地道不深，壁上燃有油灯，下去之后，只觉四通八达，间舍众多，一股陈旧的药香气四处弥散。
花伯拉开一扇门，风小雨见那室门被一道光罩包围着。
隔着透明光罩，看到师傅正大马金刀的坐着，脚边躺着一个黑衣壮汉，正在地上滚来滚去。
黑衣壮汉脸上黄豆似的汗珠不停滚出，浑身颤抖，似乎正在经受着某种很大的痛苦，但兀自咬牙忍受，一声不哼。
燕青云看到风小雨进来，颇为意外，扫了花伯一眼。伸手凌空一抹，黑衣壮汉崴头晕去。
三人来到隔壁坐下，风小雨讲了哭坟岗，英雄楼的遭遇，燕青云听得极为认真，不时查问一句。
这一来，风小雨牵挂小布安危，不敢隐瞒，偷偷与风化羽摔力比试，顺嘴胡诌诳来灵珠，和盘托出。
看着风小雨打开的荷包，花伯道：“乖乖，这可比我老头子辛辛苦苦打两个月鱼都挣得多。”
“是啊，孩子长大了，能顶事了。”燕青云吁出一口气，“小雨，外面千奇百怪的什么人都有，这剩余两天你就老实待在药铺里用功，不要到处乱跑。”风小雨见师傅没有责怪，心中一松，高兴应道：“是。”
燕青云沉声道：“这么说来，这个黑大个子招不招也就无所谓了，不用查了。它们是西昆仑的黑岩山五魁！已经出现了四个，可以确定就是它们了。哭坟岗的是狼鼠，妖里妖气的是刁刁狐，竹竿一样的是竹蝮蛇，至于这个黑大个子那就是照背熊了。”
“还有老大苍秃隼，不见现身。这几个畜生恶名昭著，向来不分开，天！它们竟然不顾兽活约，跑到葫芦想干什么？”花伯混浊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
风小雨急道：“什么叫没好事？花老伯，这些恶人，他们是来抓布哥哥的。”
斗室内，药罐子踱来踱去，应道：“不错，这几个畜生想打布儿的主意，幸好被小雨和我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