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天厄体
风小雨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就算处在生死一线之间，也没有产生契机。
跟过往一样，无论他怎么尝试，也什么都感知不到。
意识开始稀薄，一种绝望的情绪笼罩了他的全身。
而他没有看到，那些金光簇拥着鸟儿的绒毛，却撕扯成丝丝缕缕，融入了他的身体。
半空中的鸟儿浑身一震，蓦然睁开双眼，看到了这一幕，瞳内精光一闪，闪出一丝无助的焦急，又不得不在挣扎与痛苦中紧紧地闭上。
紧接着，它的头上生出一块肉瘤，并且在徐徐延长。
已经光秃秃的尾巴处，蓦然冒出几根金黄间绿的尾羽，也在缓缓延长。
除了头尾，鸟儿的身体被一团浓灿的金光包裹着，在不停的蠕动膨胀。
风小雨呼吸越来越微弱，神魂渐渐开始涣散。
依稀感觉胳膊突然被什么抓到了，紧跟着一股温凉的气息自后背输入。
暖暖的，很舒服。
就像将要溺亡的人抓到救命绳索一样，他的整个机体又恢复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赤冠飘飘，绿颈细长，翠羽黄腹的大鸟。正摇曳着三条金绿相间的长尾，用亮晶晶的凤目瞅着他。
大鸟神似传说中的凤凰，一颦一动中，浑身五彩缤纷，矫健神骏异常。
房内的金光已然消失，但眼前所遇恍若一梦，任风小雨艺高胆大，也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感觉一双手掌离开了他的后背。
他一回头，对上的是师傅那沧桑的，古井不波的眼神。
“小雨。”大鸟突然开口道。
“布哥哥？”
“想怎么叫都随你，以前我不能开言，也辩驳不了。不过，算了，反正也被你叫惯了。”
风小雨打小就跟小布形影不离，两者早已情逾骨肉。
对于重生后的风小雨来说，这半年来，他与小布同吃同住，情同手足，互相极是依恋。
这生有神鸟凤凰作伴，夫复何求？以前苦于不能交流，现在可是太好了。
“叫布哥哥有什么不对么？”他心中嘀咕。
看着小布，药罐子注视良久，眼内一抹分明的异彩渐渐转为慈爱，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
“孩子，你能变小不？以后要记住，除了在小雨和我面前，万不可以再这般面貌示人。”
小布点点头，在师徒二人惊喜的目光里，身体急剧缩小，变作了巴掌大小的一只小鸟儿，飞落在风小雨的手掌上。
风小雨仔细端详，只见小布忽闪着灵活的双瞳。
原本艳丽的羽毛，轩昂的姿态，因为变小，顿时被遮蔽了所有亮丽的光彩，整个模样普通了许多，有点接近于布谷鸟的样子。
风小雨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若一直那样漂亮，以后恐怕不能出门了，那岂不是闷也闷死了。这下好了，比以前更方便了。”
小布轻轻啄了一下他的手掌，意示嘉许。
“这半年来，你是不是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吸入一丝灵气入体？”
见师傅脸色忧郁，风小雨也郑重起来，点点头。
“我想我找到你不能修炼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
风小雨呼吸急促起来。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厄体，不能修真炼道，只能做个普通人了此一生，谁也无法改变。除非，除非得到一位化神真君的相助。可是……”
“我就属于这种？”
风小雨急忙打断。
药罐子缓缓摇头，“你不是。我不知道是谁跟你们风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你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们属于后天厄体。”
“后天厄体？”
“不错，如果你母亲也是这种，那么就完全可以认为，是有人在针对你们家，让你们这一脉，世世代代都不能够修炼。”
“什么意思？”
“厄体除了先天，还有后天，就是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被人下了咒。出生后，跟先天厄体没有丝毫差别，不是深懂修真和医理的人断然不会发现。”
“按说你们作为风氏旁支，理应受到风族的庇护，而不该允许降咒这种事情发生的。”
“为师实在是想不通啊。”
风小雨急道：“师傅你是高人，你既然能发现，就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药罐子摇摇头。
“难！太难了。”
“想解决后天厄体，只有三个办法：一是找到施咒的人，怎么施的怎么解，不能出现丝毫差错。还有就是找到一位化神真君来逆天改命。但化神一境，为师自问，若没有重大机缘，一百年之内恐怕也难以达到。”
“还有一种办法呢？”
“比前面两样更难，需要一枚破厄丹。”
“破厄丹？”
“破厄丹与通神丹齐名，是这世间所有丹药的鼻祖，所动用的天材地宝需要倾国之力，上哪里去找呢？”
“就算材料备齐了，丹方呢？再说，就算弄到了丹方，以为师如今的丹道造诣，只有一成炼制的胜算。”
“那就找到施咒的人。”
风小雨觉得还是这个最容易。
药罐子苦笑：“别人处心积虑想要针对你，一定藏得极深，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况且，会施咒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解咒。唉！麻烦呀，为师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怎么遇到的都是这些孽缘？”
风小雨继续问：“那就找到一位化神真君来。”
药罐子笑了，轻轻呢喃：“化神真君，化神真君。”
仿佛这四个字有着令人迷醉的魔力。
“那个位面的人，据我所知，最近这两千多年来，只出现过一位。”
“澹台顶天？”
风小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错！”
一时间，师徒二人陷入了沉思。
澹台顶天，已经不是一个名字了，而是一种符号，一个划时代开启的鼻祖。
凡是人族，无不对这个名字感恩戴德，无不翘首仰望，无不视其为盘古女娲之后第三人。
而且世世代代如此。
据《圣人札记》记载。
克皇末年，诸般生灵相互之间矛盾累积到极点，激烈冲撞不休。
而人族相比于兽族，一直处于劣势，受到种种非人倾轧，惨绝人寰。
不知自何时起，有人发现，当修真炼术到极处时，竟然可以在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中剥吸一丝灵气入体。
灵气入体后，美妙难言，诸多人力做不到的事，随着灵气入体的逐日增多，居然举手投足之间可以轻易处置化解。
后来，再辅以灵丹得以驻颜延寿，辅以灵器得以上天入地，端是神奇非凡。
而这个发现之人，正是澹台顶天。
那时，在兽妖皇克皇的统治下，作为天选之子的兽族盘坐在万灵头顶，肆意掌控各族生死，痛苦压榨。
孱弱而卑微的的人族，只能从事着各种食不果腹的职业，一直被视为最底层的贱民。
有了澹台顶天和他的四个徒弟的出现，各地才开始闪现了一点点零星反抗的火花。
火花虽遭到了残酷的镇压，却仍是此起彼伏，有始有终，百十年间，最后竟越烧越旺，大有燎原之势。
那是在师徒四人的带领下，逐渐把人口基数极为庞大的人族，凝聚起百万修士大军，众志成城，渐渐占据有利态势。
后来，在至圣澹台鼎天的带领下，人族共出奇兵五路，巧施迭计，硬是把百倍兵力的兽族杀得九不存一，且拆分成了五份，全部驱逐到了蛮野边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