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萨尔VS古伊尔
“这柄锤子，它曾经的主人背叛了我的父亲！”
两柄毁灭之锤重重地对拼在一起，萨尔脸色严肃地看着对方那柄锤头破碎，却被它的新主人在正面的豁口里插入了一条斧刃的熟悉武器。
“不管是奥格瑞姆那个骗子，还是黑手那个疯子，黑石的兽人都是一群渣滓！我的父亲因为他们的背叛而死，而我，杀掉了他们两个，并得到这柄战锤作为我的战利品——不得不说，说这柄武器还算不错，这也许是奥格瑞姆在他失败的人生中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许你……这样说他！”
萨尔向来视奥格瑞姆如师，奥格瑞姆教会了他许多东西，是他告知了萨尔兽人的历史，和他一起寻回兽人失落的荣耀，并一手将他推上大酋长的宝座，萨尔自认为如果没有奥格瑞姆，就没有今天的他，也没有今天的部落，他完全无法容忍有人这样污蔑奥格瑞姆，借着这股怒气，他向古伊尔发动反攻。
然而他并不是古伊尔的对手。
“你太弱了，萨尔！”再次一拳将萨尔击飞，古伊尔宣称道。“你有多久没和人交过手了？你过于依赖你那些小聪明和所谓的政治手段了——我猜这些都是奥格瑞姆那个狡猾的家伙教给你的——却忘记了对于一个兽人来说，只有力量才是一切的基础！”
“力量解决不了一切。”萨尔站起身，眼神坚定地回视着古伊尔。
“那只证明你的力量不够强。”古伊尔道，同时继续发起进攻。
“不够强？”招架住古伊尔势大力沉的一记劈砍，萨尔把脸逼近另一个自己。“到怎样的程度才算强？强到像燃烧军团那样？可是燃烧军团依然在团结的艾泽拉斯面前折戟沉沙！”
然后他一脚把古伊尔踢倒在地。
古伊尔就地一滚站起身来。他随意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愉快地笑了。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对力量这样没信心了。”他说。
“什么？”
“你们居然还在害怕燃烧军团的力量？”现任的部落大酋长哈哈大笑着说。他翘起大姆指指指自己：“你知道我这身红色的皮肤是怎么来的吗？”
“……你第二次饮用了恶魔之血？！”
萨尔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在奥格瑞玛建立之初，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和他的战歌兽人第二次饮下玛诺洛斯之血后，他们绿色的皮肤就变成了如古伊尔这样的赤红色。
“不错。”古伊尔承认道。“而且，我是自愿饮下的，没有强迫，没有欺骗。不只是我，我们烬狼氏族的所有战士，全都第二次饮下了玛诺洛斯之血！”
“……你们这群疯子！”
“不过这不是我想告诉你的。”古伊尔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略带残忍的得意笑容。“我想说的是，恶魔之血的提供者，那个燃烧军团的先锋大将，破坏者玛诺洛斯，他被我们斩去所有肢体，仅剩下头颅和躯干，用锁链捆绑在霜火岭最高的山峰之上，他彻夜不停的哀号和诅咒整个德拉诺都听得见。一名兽人，只有徒手攀上那坐高峰，破开那头恶魔的胸膛，从他的心口取血饮下，并还能压制那股邪能之力，保持自己神智清醒的，这样的兽人才有资格被称作部落的精锐战士。所以你明白了吧？在我的故乡，燃烧军团被我们杀的像一群丧家之犬，而你居然还在畏之如虎，这简直……可笑至极！”
萨尔脸色一变。他凝视着古伊尔，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到虚假的成份，但他没能如愿。这让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艾泽拉斯曾与燃烧军团数次交手，但都是险胜，哪怕今天，萨尔也不敢说艾泽拉斯联军能像殴打一群丧家之犬一样把恶魔们吊起来打，如果古伊尔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方和他的烬狼氏族的实力了。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赢下这场玛克戈拉。在确定只凭手上功夫没法取胜后，萨尔决定使用萨满的手段。
“大地！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随着萨尔的话语，大地开始震颤，两只岩石巨手自古伊尔两侧现出，向他合拢过来。
“别以为只有你会萨满的法术。大地！听从我的命令！回应我！”
两只新的岩石巨手出现，和萨尔的抵在一起。
“你在命令元素？”萨尔眯起眼睛。“你的萨满法术已经走上了歧途。”
“别蠢了，萨尔。”古伊尔嘲笑道。“难道只有像你那样，卑微到把元素当成你的主子来供奉的才是正途？收起你的那一套吧，你还没有领悟到这个世界的真理吗？你的话有没有人听，只取决于你的拳头够不够硬，只要你的拳头足够硬，哪怕你放个屁都会被人当成真理，不管他是兽人，人类，元素还是别的什么！”
“一派胡言！”
萨尔已经不想再和古伊尔继续嘴炮下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俩人明明长的一样，思想上的差异却这么大，简直大到离谱。
可是古伊尔却似乎很享受用言语来打击萨尔这件事情。
“我告诉你，萨尔。什么友情，信任……都是虚假的，只有完全的力量才值得依靠。你所信任的人总有一天会背叛你，一如先前的加尔鲁什，又如黑手和奥格瑞姆，还如——当下被你信任的元素！！”
萨尔脸色大变，他感到正在帮助他的土元素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们要坚持不住了，萨尔！）
“你做了什么？！”萨尔愤怒地向古伊尔质问道。
“只是让你那边的元素感受到了威胁而已。”对方回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等你的元素开始害怕，恐惧，逃避，他们就会离开你，拒绝再帮助你。”
“荒谬！元素怎么会害怕和恐惧？！”萨尔反驳道。
古伊尔笑了。
“如果元素会喜欢你，会帮助你，那么它们为什么不会感到害怕和恐惧？为什么——你会拒绝接受他们正在背叛你这件正在成为现实的事情？！”
萨尔塑造出来的岩石巨手瞬间被古伊尔的岩石巨手捏得粉碎！
（对不起，萨尔，他太强大了，我们失败了，我们帮不了你……）
这是萨尔收到的土元素发给他的最后的讯息，然后，他就发现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地呼唤，土元素都没有丝毫回应了。
“土元素……土元素……”萨尔双眼中带着茫然，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溃了。
“面对现实吧，萨尔！”古伊尔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先是土，然后是风，火和水。最后所有的元素都将抛弃你，就像你的部落，你的人民，你的朋友一样。而你最终，将一无所有！！”
“哼！装腔作势！”
萨尔也是意志坚定的人，短暂的恍惚后，他立刻意识到这只是敌人干扰他战意的手段，重新振奋精神的他再次挥动毁灭之锤向对手发起进攻。
然而不幸的是，古伊尔的话似乎正在逐渐变成现实。
继土元素之后，萨尔陆续断开了对风元素和火元素的感应。
“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萨尔绝望地咆哮着。他发现如今不止他的萨满法术再得不到回应，甚至连他原本附在毁灭之锤上的风怒和火舌也在渐渐消散。
“萨尔萨尔，你还是执迷不悟。”古伊尔摇着头道。“你也该学着接受现实了。承认失败也是一种勇气，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不，元素不会抛弃我！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大海啊，帮帮我！击败我的敌人！”
就像濒临溺死之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萨尔尽全力呼唤唯一还在回应他的水元素，制造出一道巨大的海浪扑向古伊尔。
“真是无聊。”古伊尔轻蔑地笑着。“那就让我毁灭你最后的希望吧。水元素，听从你主人的命令，毁灭他！”
大海开始轰鸣，很快，一道更大的海浪涌起，将萨尔的海浪，连同他的希望和自信，一同砸的粉碎。
海浪继续向萨尔奔涌过去，萨尔本可以轻易闪到一旁，但他此时却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了一样。就在海浪即将临身的一瞬间，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旁边扑过来，将萨尔扑到一边，海浪从他们身后掠过，在与海水的撞击下发出巨大的轰鸣。
“萨尔！你怎么了？醒一醒！萨尔！萨尔！”
浑身湿漉漉的贝恩抱着萨尔，拍打着他的脸。此时的萨尔却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他的眼睛还睁着，眼神却没有焦距，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沙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古伊尔背对着夕阳，将贝恩和萨尔笼罩在他巨大的阴影之下。
“你输了，萨尔。”烬狼督军的脸上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那么依照玛克戈拉的规则，我将取下你的首级……准备好拥抱死亡了吗？”
他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地狱之锤，锤头上镶嵌的斧刃闪烁着寒光。
贝恩一跃而起，张开双臂挡在古伊尔前方。
“我不会让你杀死萨尔的！”
年轻的牛头人酋长两眼通红，鼻子里喷着粗气。
古伊尔的动作停下了。
“我想你知道我们之前进行的是什么战斗。”他歪着头道。“你确定要插手我们之间的决斗，插手这场神圣的玛克戈拉？”
贝恩一窒。
作为部落的一员，他很清楚这样插手玛克戈拉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会给他本人的荣誉带来一个巨大的污点，而且对被救下来的萨尔也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屈辱。
他现在的行为将会同时毁掉两个人的荣耀。
可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萨尔丧命？
牛头人脸上的表情左右为难，但他还是寸步不让地挡在古伊尔身前。
古伊尔也没有使用暴力手段将牛头人赶开，他就那样歪着头，目不转睛地与牛头人对视。贝恩无法承受他的目光，他闭上眼，咬紧牙，将头扭向一旁，但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沃金在不远外默默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让开吧，贝恩，让他过来。”
萨尔虚弱的声音自贝恩身后传来。
贝恩低着头，假装没听到。
“让开吧，贝恩，你现在的行为将会毁了我们两个人的荣耀，让我像一个真正的兽人那样光荣地死去吧。”
萨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然他身体上的伤势并不重，但他的精神和意志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正如古伊尔所说，他现在任何元素都感受不到了。
正是这一发现摧毁了他的所有意志，不论战斗还是生存。
萨尔轻轻将贝恩推到一边，挺直身体站在古伊尔面前。
“动手吧，我准备好了。”部落的前任大酋长轻轻地说。
“萨尔……”
贝恩泪流满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萨尔抬手阻止。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贝恩。但是这场玛克戈拉应该有一个荣耀的结束。”
他重新将头转向古伊尔。
“动手吧。”萨尔重复道。
古伊尔愉快地笑了。
“你活着的时候不像一个兽人，但至少在死时，像个真正的兽人。”他评价道。
现任的部落大酋长缓缓举起手中的斧锤，当斧锤高过他的头顶时，微微一顿，而后闪电般地下落，直取萨尔的颈项。
萨尔高昂着头，面色坦然，直视着下落的斧刃。
贝恩脸上涕泪横流，他闭上眼，将头扭向一边，不忍目睹自己的好友身首分离的这一幕。
远处，沃金双眼中带着血丝，暗暗攥紧了拳头。
斧刃在萨尔的颈侧停下了，斧刃上传来的寒意吹的萨尔皮肤上的汗毛直竖，锋利的斧刃却连萨尔的油皮都没有擦破一点。
萨尔看看颈侧的斧刃，又看看古伊尔，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不砍下去？！你是在侮辱我吗？！”
古伊尔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
“我改主意了。”他一边撤回地狱之锤一边说道。“我决定让你带着这份耻辱继续活下去，然后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征服这个世界的。”
“对一场即将上演的盛大戏剧来说，没有足够份量的观众可不行。”
古伊尔将地狱之锤架在肩上，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我想你们也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贝恩和……沃金。”古伊尔的目光在牛头人和巨魔之间来回扫视。“明天我将正式带领部落征服这个世界，现在是你们决定是否效忠于我的最后机会。”
“我不会效忠你的！”贝恩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萨尔才是我的大酋长。”
“这就是你，和你的牛人氏族的最终选择了？”古伊尔点点头，脸色平静，贝恩的选择完全不出他所料之外。“那么你呢？巨魔？”
“他的选择当然……”
贝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沃金打断了。
“我选择效忠于您，大酋长。”
在贝恩的目瞪口呆之下，沃金弯腰对古伊尔行了一个巨魔的礼仪。
贝恩看看沃金，又看看古伊尔，再看看沃金。
“……不……沃金，你怎么能……”
“我和你不一样，贝恩。”老巨魔摇着头说道。“你有莫高雷和雷霆崖，即使退出部落，你和你的氏族也不会流离失所，我又该怎么办？回音群岛我们尚未能完全夺回，如果离开奥格……德拉克尔，我和我的族人们将无家可归。所以，虽然很抱歉，但是在萨尔和族人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接着，他又转向古伊尔。
“请您接受我的效忠，大酋长，并请您仁慈地允许我和我的族人继续在德拉克尔生活下去。”
古伊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沃金，而沃金也坦然地与他对视，片刻之后，部落的大酋长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接受你的效忠，沃金。”古伊尔将地狱之锤交到左手，伸出右手与沃金用力握了握。“欢迎加入我的部落。”
他与沃金肩并肩地迎着夕阳向远方走去，谁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