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塞拉摩的黄昏（下）
飞艇里，到处都是火。
玛科洛克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爬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但为了部落和大酋长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令他感到无比荣耀。
也不知大酋长有没有砍下那个高尔的首级……不，他肯定已经做到了，大酋长是无敌的，他既勇猛又智慧，他今后必将成为整个艾泽拉斯的主人，部落在他的领导下，必将战无不胜！
可惜呀，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玛科洛克强撑着走到船舵旁。飞艇的方向稍微偏了一点，他想把它带回正确的轨道上去。
可是他已经连转动舵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可……真是个废物啊。”玛科洛克自嘲地一笑，将整个身体压在舵轮的一侧，在体重的作用下，舵轮终于开始转动。
玛科洛克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次，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摇曳的火光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大酋长，威严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大酋长。”黑石兽人喃喃地说。
然后他又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呼喊。
喷涌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几乎发不出声，但他还是拼了命地呼喊，哪怕那声音细微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为了部落！！”
“为了大酋长！！！”
“lok‘tarog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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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又一次被古伊尔劈飞的加尔鲁什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左手示意暂停。此时的加尔鲁什满身泥泞和鲜血，狼狈不堪，但他依然高昂着头，没有一丝畏惧。
“怎么，你要投降了吗？大酋长？”古伊尔讽刺地笑着。
“地狱咆哮永不低头！”加尔鲁什咆哮着说。“我只是不想错过即将登场的盛大演出而已。”
顿了顿，加尔鲁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痛，但转眼即逝，他继续说道。“玛科洛克没有辜负我，虽然结果并不完美，马上，塞拉摩将被从地图上抹去！”
他再次提高了声音：“这是部落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作为这场胜利的见证者！准备为部落欢呼吧！lok‘tar！”
但是没有人响应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怀疑，有愤怒，有憎恨，唯独没有尊敬。
古伊尔发出一阵刺耳的低沉的笑。
“看来大家对你即将到来的胜利并不认可。”他说。“不过我还是愿意给你留出一点时间，让你看看你自己导演的这场大戏是怎么谢幕的。”
“否则……”烬狼的督军一边收起斧子一边继续说。“恐怕你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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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宁！人员的转移怎样了？”
刚一回到塞拉摩，吉安娜便风风火火地找到罗宁问。
“并不顺利。”罗宁一脸严肃。“尽管我们已经尽量减少了传送的距离，把传送的目标定在塞拉摩周边的一些岛屿上，但到现在也只传送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法师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太大，很多人连个戏法都放不出来了。”
“我们甚至冒险用仅剩的两条运输船协助转移。”马库斯*乔纳森将军也在一旁补充道。“感谢圣光部落没有干扰我们的这一行动，但效率也还是太低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用船转移走了两波人，第三波还在路上。”
“是吗……我明白了。”吉安娜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很快重新站稳，用坚定的声音道。“罗宁，还有乔纳森将军，现在，请你们马上离开塞拉摩！”
两人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从吉安娜决绝的语气中，他们已经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动。
“我是一名将军。”乔纳森正色道。“我的部下还在塞拉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他们像一个懦夫一样自己逃走。”
“如果我们中必须有人离开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你，吉安娜。”罗宁说。“你是肯瑞托的未来。”
“不！我不是！”
吉安娜猛然想起，在梦中，她和罗宁似乎也进行过这样的对话，最终的结果是罗宁把她推进传送门，自己却牺牲在聚焦之虹的爆炸中。
噩梦……终究会在现实中重现吗？
天空中的地精飞艇越来越近，带着火光和浓烟。似乎受到什么干扰，它的方向又发生了些许偏转，重新将方向对准了塞拉摩。
“飞艇大概会在距离塞拉摩1.5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坠毁。”略微观察了一下，罗宁给出自己的判断。“届时炸弹也会一同爆炸。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吉安娜，你必须马上离开！”
吉安娜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天空中闪过一道蓝影。
“卡雷克！”吉安娜惊呼出声。
卡雷苟斯勇敢地向着坠落的地精飞艇——确切地说是下面吊着的法力炸弹——迎了过去。脱离飞艇后他一直在观察飞艇的行动轨迹，当他发现塞拉摩依然无法逃脱即将到来的爆炸时，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他要在飞艇坠毁之前将那颗法力炸弹带走，带到尽可能远离塞拉摩的地方，哪怕聚焦之虹因为受到冲击立刻爆炸，结果也不会比落在塞拉摩附近爆炸更糟。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必将在爆炸中失去生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守护巨龙的责任，也是他唯一能为吉安娜做的了。
巨龙的两只前爪抱住了聚焦之虹。真幸运，它没有立刻爆炸，我还有时间把它带的更远一点。卡雷苟斯想。他向吊着炸弹的金属吊网喷出冰冻吐息，一口接着一口，终于，金属在低温的影响下发生了断裂。又几口吐息下去，法力炸弹与地精飞艇彻底脱离。
（再见了……吉安娜。）
蓝龙没有回头，他在心里做了短暂的告别，带着聚焦之虹义无反顾地向着远离塞拉摩的大海飞去。
“不！！！！！卡雷克！！！！”
地面上，吉安娜流着眼泪，绝望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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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吉安娜同时发出怒吼的，还有加尔鲁什。
“可恶的蓝龙！我诅咒你！！！”
加尔鲁什向天空中蓝龙远去的背影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他的这一举动使古伊尔轻笑出声。
“现在的你，简直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他揶揄道。
加尔鲁什回以怒视。
“把戏看完。”见加尔鲁什又马上动手的打算，古伊尔摆摆手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破坏你计划的蓝龙的最终结果吗？”
他的话让加尔鲁什勉强镇定下来。
是的，他要看到那个结果，他要亲眼看着那头该死的蓝龙被聚焦之虹炸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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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雷苟斯还在飞。
被他抱着的聚焦之虹已经开始发出鸣响，那是代表它即将爆炸的倒计时。
也是卡雷苟斯生命的倒计时。
（那就再飞的快一点吧，我飞的越远，塞拉摩就越安全。）
蓝龙加快了速度。
聚焦之虹发出的鸣响越来越急促，终于，当那滴滴的警报声连成一片时，卡雷苟斯闭上了眼睛。
（永别了……吉安娜……我的爱人……）
在心中作了最后的告别，卡雷苟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是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我是古伊尔，烬狼氏族的督军。真正的聚焦之虹我拿走了，你们现在的这个是假货。”
蓝龙的双眼猛地张开。
“很抱歉和你们开了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古伊尔的声音继续道。“加尔鲁什的手段令我不齿，所以我给他的计划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不过你们也不必为逃过一劫而感谢我，因为接下来……”
古伊尔的声音突然变的凶厉。
“我会让你们知道，真正的部落，是如何征服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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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鲁什期待中的爆炸一直没有发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巨响，没有炫目的闪光，什么都没有，就在加尔鲁什怀疑是不是因为蓝龙飞得太远才让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时，他发现那头蓝龙居然又安然无恙地飞了回来。
“这不可能！”加尔鲁什瞪圆了眼睛。
“这当然可能。”古伊尔平静地说。“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聚焦之虹。”
加尔鲁什蓦地回头。
“真正的聚焦之虹，早在你把它挂上飞艇之前，就被我的人做了调包。”古伊尔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对聚焦之虹的几次转移非常隐蔽，隐蔽到没人能够察觉吧？”
他的话让加尔鲁什彻底出离愤怒了。
“我要杀了你！”兽人的大酋长紧握着血吼咆哮道。“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那就来吧！”古伊尔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你的话剧已经谢幕，而你这个主演也是时候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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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下，加尔鲁什无头的尸身俯卧在尘埃里。
他的首级正被烬狼氏族的督军古伊尔拿在手中，按照传统，他此时已经是部落的大酋长。
但是还没有人向他宣誓效忠，因为所有人的效忠都被他阻止了。
“在向我宣誓效忠之前，你们必须首先明白一件事。”新任的大酋长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用他血红色的眼眸扫视着面前的所有人，无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即使贝恩和沃金也是如此。
“我从不强迫他人效忠于我。”古伊尔继续道。“但假如某人已经向我奉上忠诚，那我就容不得他的任何背叛，任何！”
古伊尔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我绝不宽恕任何叛徒！而之前像你，你，还有你们，你们之前那种背地里开小会的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有意见可以向我当面提出来，如果你们提出的意见有道理我会接受，但如果你们的意见被否决那么我的命令你们也必须遵守！”
古伊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挨个指向贝恩、沃金、科兰缇尔以及弗兰迪斯*法利等人，在这个过程中，贝恩想说些什么，但被沃金隐蔽地拉了一把，还是决定闭嘴。
“我的话就这么多。”最后，古伊尔看着眼前鸦雀无声的众人总结道。“你们可以考虑一个晚上，想效忠于我的，可以在明天太阳升起时来找我，不想效忠我的，你们可以自由地离开，自己离开或者带着你们的部族一起离开，都无所谓，但下次再见面时我们就是敌人，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你们也不要幻想我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现在，解散吧。”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的座狼走去，在即将离开时，他又停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与联盟有联系，那就麻烦你转告联盟，我会给他们三天时间来调整状态，三天后，我将会亲自率领部落大军扫平这个世界！”
说完，古伊尔翻身骑上座狼，带着他的狼骑兵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边，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下。
塞拉摩的黄昏已经结束，黑夜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