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明修栈道
随着金属鹏鸟被吴耀的剑气斩落，李杰成他们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
冥想层中。
陈如夜看着陈如歌道：“如何？看到如今的这些场景，你还要再坚持己见吗？”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杀光他们。
什么秦门？什么镜？不过是土鸡瓦狗。
甚至只要我们愿意，使徒也不是不能杀。
不要再坚持你可笑的想法了，
我们用绝对的实力去告诉他们，要么臣服，要么死。
去告诉他们谁才是主角。
这些人只有被暴力统治的资格，没有被善待的资格。
需要让他们感到恐惧，要让他们流血，要让死亡永远伴随着他们，要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悲伤与恐惧这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命运。”
这些画面是陈如夜挑选给陈如歌看到的，那些善意的画面他并没有放出来。
所以陈如歌看到的只有各种各样的负面。
陈如夜要扭曲他的认知。
只是哪怕如此，陈如歌还是摇了摇头，“就是他们的样子太过让人讨厌，所以我才不想成为他们。
出去了之后我自然会清算，但不是变成像他们那样的人后去清算。
我觉得只要还有选择，人就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不过我确实不能和你在这里呆着了，其实你也可以变成我们的。”陈如歌认真的看着陈如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另一个自己真的黑的纯粹。
他的观念中只有强与弱，没有善，也没有恶，当然也没有爱。
他的认知中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自己以及他人。
除了自己，其他人与猪狗没有任何区别。
无比的纯粹，不夹杂丝毫其他念头的纯粹。
万事万物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区别，就像大自然对所有的生命都一视同仁一样。
没什么不妥，但总感觉缺点什么。
而对于陈如歌的话，陈如夜的回答也十分的平静：“可惜现在你只能和我呆着。还有我为什么要变得和你一样，为了受虐吗？”
陈如歌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其实被你拉进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它们说的虫是什么？”
说着陈如歌的目光看向正在和青鬼战斗着的白鬼接着道：“它们为什么看到这东西后说是虫？”
陈如夜微微一笑，“然后呢？想明白了吗？”
陈如歌自顾着继续道，“好像有些明白了。如果身体是土壤，思想是枝丫，能力是果实。那么它们不就像是被果实吸引来的虫吗？”
陈如夜鼓掌道，“很不错的联想，他们也确实是按照这个意义来定义的，但是现在你说这些的意义何在呢？”
陈如歌回答道：“我只是在做一个尝试，那就是虫能不能被人所支配！”
陈如夜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不知道，但可以尝试一下”陈如歌回答道。
他回答的同时，无数的死兆花飘落，然后如潮水一样融入了白鬼的身体中。
他无法支配虫，但他可以支配自己的能力。
白鬼是虫，一种生活在另一个层次的强大生灵。
它是为了果实而来，而死兆花就是陈如歌能力果实的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他想知道融入了死兆花的白鬼能不能被他所支配。
这是一个尝试，也是破局的一个手段。
曾经在公路上他可是看到过陈如夜支配过那只青鬼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死兆花融入，白鬼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盛。
陈如歌转头看向陈如夜，“好像可以。”
话音刚落，正在和青鬼缠斗的白鬼直接舍弃了目标，无比突然的朝着陈如夜攻击了过来。
它的手掌布满白色的焰浪，将陈如夜四周整个包裹着，抓在了手中。
而后陈如歌才道：“我一直以来不是在跟你闲聊，而是在拖时间。”
只是对这突然的攻击，陈如夜并没有觉得丝毫的意外。
他满不在乎的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惬意的撑着脸颊，语气平静而淡然，“那又怎样？”话音落下，他的四周同样泛起了黑色的能量潮汐。
黑与白对抗着，隔远看着，就像一颗黑的珍珠，正被苍白的火焰炙烤着。
黑色的能量潮汐中陈如夜从容而淡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如此平静的跟我谈话，只是为了等待破局的时机吗？
可惜没什么意义。”
陈如歌同样显得很平静，“但是距离拉近了不是吗？”
陈如夜平静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从来都没有差距。还有你不觉得一只被控的虫，比一只凭借自身意志行动的虫，要少很多变数吗？”
话语落下青鬼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然后一拳将白鬼打退了百米之远。
最后更是朝着陈如歌疯狂的咆哮着。
对于眼前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的青鬼。
陈如歌神态自若，他看着陈如夜缓缓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执行我意志的虫，会少很多变数呢！”
“事实会证明一切不是吗？”
对持进入了一种新的层面。
这种对持让他外界的身体也不在平静，而是开始发生出一种渗人的余波。
不明显，但是有人能够感知到。
秦门还在炼化身上的长矛，它面沉如水，对于陈如歌身上散发出来的波动，它自然能够感知到，
打吧！打吧，打得更剧烈些才好。
……
…
操场上，
随着金属鹏鸟的坠落，李杰成他们再想逃走已经难如登天，更不要说还要加一个不知藏在哪里的吴耀了。
鲜血从李杰成的眉头滑落，染红他的衣领，他喘着粗气看着围拢过来的众人。
“为什么不给他一条生路，他救过你们。”
人群中有人避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想回家。”
听到这人的回答，李杰成默然。
回家啊！谁不想回家。
“那为什么不让那只怪物来，它都没着急，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它委托你们了吗？”
他的话让更多人移开目光，那是羞耻，也是愧疚。
他们没有回答。
“让我们离开，它没有让你们来抓他，我们也不要求你们帮助。你们就当没看见，可以吗？”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以及不曾动摇的身影。
李杰成怒了，他指着坐在轮椅上的陈如歌，“他是因为谁变成这样子的，你们心里没有数吗？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这群人，他会变成这样子吗？
现在你们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愿做。”
“人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是人啊，不是畜生啊！”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不可以呢？”
“装作没看见好不好？就当还了他曾经的那份恩情。”
说完他朝着众人深深的鞠躬道：“我李杰成在这里代他谢过你们了。”
有人沉默着让开了脚步。
但也有人寸步不让。
李杰成扶起受伤的李成杰，看着脸上同样染着鲜血的黎依依，道：“我们走。”
一行四人，染着鲜血，步履蹒跚的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他救过大家，为什么不再救大家一次呢？
他已经废了，像个死人一样，活下来也没有用。
那为什么不多做一点贡献，多做一点牺牲，用一个废人来换大家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很值得的事吗？”人群中吕修然看着李杰成他们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随着他的开口人群中也出现了附和，这一刻他们找到了规避良心的借口，站在了他们自以为正义的一方。
“是啊！虽然我们很感激陈如歌，但是他已经废了，永远也无法醒过来了。
那为什么不多为大家多做一点事情。”
“我们会记得他的恩情的！”
“他是个英雄。”
“你们离开这里也是死，为什么不让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呢！”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同学，人不能这么自私。”
人们议论着，此时此刻似乎离开的陈如歌反而变成了自私的人。
因为他留在这里更有价值，所以他不能离开。
无数的议论声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是身处阳光之下，黎依依依旧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将陈如歌搂入怀中，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些温暖，不至于在冰冷的人心中溺亡。
她看着手背上陈如歌留下的死兆之花，默然无语。
这朵花只有她能够看到，所以她知道他一定没事的。
戴着面具浑身环绕着罡气的人开口道：“回去吧！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我说不呢？”
“何必如此，你们没有胜算的。回去对大家都好，你们也尽力了不是吗？”
李杰成吐了一口血水，“没死怎么算尽力了。”
“别这样，我不想手染同学的鲜血。”
“你的手还干净吗？”
“既然这样，那也别怪大家。适者生存，陈如歌他逆反自然规则，活不下去也怪不得别人。”
“动手！”
危机时刻，一个光头窜到了，挡在了陈如歌他们面前。
他道一声佛号，“我佛慈悲，大家都是校友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光头双手合十，额头上有着细密的冷汗，刚刚伴随着他佛号展开的还有他的能力。
看着他额头细密的冷汗，李杰成他们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来的这个人正是陈如歌的同班同学，因为能力而成光头的姚伊。
李杰成拍了一下姚伊的肩膀，“好兄弟，以后有机会给你打造一把，加特林菩萨。”
他说完转身就走。
姚伊嘴角抽搐了下，颇为无语。
而在姚伊的能力之下，其他人面露慈悲，对于李杰成他们的离开一时也不在做什么阻拦。
教学楼中吴耀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说完就要再次出手。
但这时卢小庞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们走吧！”
吴耀认真的看着他，然后才笑意满面的道：“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给你这个面子。”
“真可悲”
卢小庞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心机深沉人，回答的有些敷衍，也不想和眼前这个人有什么交集，“是啊！所以才希望你高抬贵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吴耀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笑意更甚。
我说可悲，是指你啊，卢小庞。
卢小庞是个孤儿，和陈如歌差不多的存在。
一直以来都是李明化在资助他上学，所以危机之中他也是对李明化的安危最上心的。
只是可惜了。
吴耀继续看向操场，他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其实出手也没什么意义，他之所以出手只是出于某种试探。
看把李杰成他们逼到绝境陈如歌会有什么反应。
吴耀摸着下巴，看向医院的方向，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压力不够，还是你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呢？陈如歌。
不过对于李杰成他们，哪怕没有吴耀出手，他们想要离开依旧困难。
没受什么伤倒是还好，但现在嘛！很难。
关键是外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事实也如吴耀所料，李杰成他们甚至还没走出众人的视线。
姚伊就如同破布袋一样砸在了他们前方。
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后方浑身环绕着罡气的人，阴狠的看着四周的众人，“陈如歌关乎我的生命，要是再有人不知死活的来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念同学之情。”
他的话说得很大声，这是对整个学校讲的。
不然再有姚伊这样的人跳出来，他们真未必还留得下陈如歌。
李杰成看着摔在他们前方的姚伊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姚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不住，尽力了。”
“这那里的话！放心吧，只要有机会，答应你的加特林菩萨，肯定会给你的。”李杰成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姚伊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听不懂话，老子稀罕你的加特林菩萨吗？
吕修然看着他们，阴冷的道：“现在你们还想跑吗？”
李杰成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良久之后才露出一丝微笑，“好吧！我摊牌了，陈如歌不在这里。”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会有人信你吗？”
李杰成摊子摊手，“信不信看你们自己，不会有人以为我们真的很蠢吧！
如此正大光明的带着陈如歌离开，甚至高调得全校都知道了。
不会吧！不会吧？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李杰成神态夸张，动作轻浮，完美的诠释了何为嘲讽。
听到他的话有人脸色微变。
是啊！他们太高调了，连一点离开的掩饰都没有做。
最关键的是，司空无忌不在这里。
起初他们也以为司空无忌为了活下去，舍弃了陈如歌，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但也有人对李杰成的言语不为所动，“事实会证明一切，陈如歌在不在这里，只要看一眼就知道。”
他说着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扯掉了盖在陈如歌身上的衣服。
但是露出的东西让他们失望了。
那是一个等比例的铁人，除了脸色伪装得无比真实外，其他的地方透漏出一种生铁的色泽。
甚至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实，李成杰还合成了一把斧头，狠狠的对铁人来了两斧头。
金属的撞击声让在场的人听得明明白白。
听到这个声音，有人当场就怒了，“说，他在那里？
不然你们全部都的死在这里。”
李杰成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他在那里，你们自己不会想吗？”
而后他目露凶狠的看着所有人，“还全部死在这里呢？真要血拼，你觉得老子不会带走几个吗？”
他的话让很多人脸色微变，是啊！真要鱼死网破，那怕他们能胜，也得有人陪葬。
陈如歌在这里倒还罢了，但是他不在这里，这样的血拼是很多人不情愿的。
听到他的话开口的人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但是没有了陈如歌，他们也一定会死的。
正筹措间，场上有人高喊道：“我发现陈如歌的踪迹了，在相反的方向，是司空无忌，他已经快要离开学校。”
说话的人，他们很熟。
他的能力是，玩个鸟儿，顾名思义就是召唤一只鸟，探查四周。
此时他招唤的鸟儿正飞在高空之中，俯瞰着整个校园。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也不犹豫，果断的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被李杰成搀扶着的姚伊开口问道：“怎么办，我们要过去帮他吗？”
李杰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过去帮忙。
他开口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过去反而会是累赘。已经拖了住够的时间了，以司空无忌的能力，他们想要追上也很难。”
姚伊看着狼狈的几人问道：“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在某个地方汇合。”然后他拍着姚伊的肩膀道：“放心，如果以后有机会活着见到，欠你的加特林菩萨肯定不会忘了的。”
姚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李杰成已经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黎依依朝着他躬身行礼，表示了感激之情，“谢谢。”
姚伊点头回应道，“小事，后面小心。”
李成杰也招了招手，“后会有期。”
他也回道，“后会有期。”
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此去经年，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时。
他知道，他们的路将会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