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惑

  昊天领完奖的第二天，他早早地出了门。一路上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着银行账户里的那么长的一串数字，一遍又一遍。坐地铁去市中心的路上，幸福得甚至有些晕眩，站在地铁门前，望着门外忽明忽暗的疾驰背景，一阵的恍惚。看着玻璃中反射的自己，感到莫名的不真实感。从起床到现在，内心既兴奋，又害怕，就担心这是自己黄粱一梦。

  昊天一路直奔那个胡同，他觉得如果能有一个人可以充分理解他的喜悦，也只有那个人了。如果他兴奋地告诉别人：因为听了乞丐的话，中了大奖。那多半别人会觉得他已经疯了吧。

  不过当昊天走到那个胡同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由于时间尚早，那些商铺也大都没有开门，只有零星的小卖部和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了。“太兴奋了，来早了”，昊天傻笑着摇了摇头。于是又跑到了拐角处不远的一个早餐店，点了几个包子外加一晚咸豆浆，犹豫了一下，又加了几个肉包，嘱咐店家把肉包打包一下，想着没准那老哥也没吃早饭。

  因为是市中心，周围的住户也不多，又开在这僻静的胡同，能来这吃的，要么是以前住这边附近的原住民，要么是老板的熟客，一大早店里人也不多。昊天今天心情不错，可以说是非常灿烂，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和老板闲聊着。

  忽的，心想，这店离那死胡同这么近，不如问问老板那老哥的作息，不然干等着也不是事。变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了引。“诶，老板，我上次到这附近闲逛，看到那边的死胡同里一直坐着个乞丐，之前见过好几次，你最近有见过么？”老板听言思索了一会，说，“乞丐？没见过，这块应该也进不来的吧，这边胡同门口不是有岗亭的，保安看到肯定不会放进来。我在这开店也有十来年了，没注意到那边巷子里有啥乞丐呀。”

  老板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老板娘，道：“诶，老婆子，你最近有见过附件有什么乞丐么？”老板娘耳朵不大好，老板喊了两遍，总算听清了，回到：“没有啊，怎么了小伙子？是不是被人在胡同里摸了什么东西？”昊天赶紧打趣，“没有没有，我前阵子在这闲逛的时候，记得是看到过一个乞丐，坐在那个胡同里，就有点好奇，我也是忽然想到的，还以为他也一直坐在那的。”

  “是不是那天那人趁保安不注意，偷溜进来的。”老板顺着道。“门口那老吴，老是在岗亭打瞌睡，都被罚了好几次了，也不知道晚上是去干啥了。哈哈。”和老板又扯了几句，昊天也是吃完了早餐。起身拎了馒头，和老板道了声别。又晃进了那个死胡同。

  昊天走到右侧窗下的花坛边，瞅了一样边缘，也不脏，就随意拍了拍，坐了下来。记忆中老哥坐的地方就在斜对面，昊天环顾打量了一下四周，胡同的进口在北面，东侧是一户老宅的山墙，没有窗，似乎曾经开过一扇门，但后来又堵住了，现在依稀还能看出些许轮廓，斑驳的墙上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南面是人院落的围墙，用砖砌的规律的花纹，偶有些孔洞，但院落里大抵是种了满墙的爬山虎，所以透过墙的孔洞也看不进院子里去。

  昊天靠的西墙，也是老宅的山墙有一扇窗户，木结构的窗框，镶嵌着那种老式的花纹玻璃，看不清屋内，窗台上是几个泥盆，估摸是以前种了些花草。窗下就是昊天坐着的花坛，用岩石砌的，也不大，不过花坛里并没有花草，只有些湿润的泥土，没有杂草丛生，似乎会有人过来打理。

  昊天坐了许久，胡同里一直很安静，似乎完全不受市中心的干扰，眼看着阳光铺满了对面斑驳的山墙，星星点点的黑色小圆点，大概是曾经的爬山虎的痕迹吧。昊天看了看手机，不知不觉将近中午了，“刚观察得这么入神，竟然时间过这么快。”想着，昊天起身，拍了拍裤子，准备离去。不经意间，瞥见了墙角下，记忆中那个人坐着的地方，绿绿的青苔角落，有一块突兀的青砖，特别干净，昊天蹲下身子看去，只见那块砖上有一个“卅”的印记，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