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拿

  郑叔是赵铁锤爸爸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中等个头儿、微微发福的身材、溜光水滑胖嘟嘟的黝黑的圆脸上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他在市内的一家肥皂厂当供销科科长。赵铁锤爸爸一谈起郑叔从一名普通肥皂厂工人凭借自己的能力火箭式串升到副厂长兼供销科科长的经历，满是唏嘘钦佩之情。上世纪50年代末期，郑叔曾是一个在火车站前凭自己力气拉板车运货的跑腿子；60年代初期正好赶上市肥皂厂招工，他就进厂成为了一名临时工，经过几年在车间辛勤的摸爬滚打终于转正成为了一名国家正式工人。改革开放初期，郑叔已经在市肥皂厂当了30多年的工人，但是肥皂厂的效益却一年不如一年，仓库里大量的肥皂积压，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只好用肥皂折价发给工人当工资。作为一个养家糊口的主要劳动力，郑叔看着家里从老到小等着吃饭的七八口人，他每天都心急如焚，厂里只发肥皂不发工资，这肥皂也不能当饭吃啊！情急之下的郑叔找到厂长，他毛遂自荐的要求去外地推销厂子仓库里积压的大量肥皂。厂长看着信誓旦旦、决心满满的郑叔只问了一句话：“你个人有什么要求？”，郑叔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把厂子里仓库积压的肥皂全部推销出去，就让我担任厂子的供销科科长！”。厂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郑叔的要求，看着即将转身离去的郑叔郑重的说：“如果你真能把厂里仓库积压的肥皂都推销出去，我就推荐你当副厂长兼供销科科长！”。郑叔为了家里等着吃饭的从老到小七八口人，马不停蹄的开启了全国推销肥皂的艰辛营销之路。由于厂里经费紧张，给他的差旅费十分有限，郑叔一个人除了买车票外，他在从南到北的营销之旅中是能省则省，住最便宜的旅店，吃最便宜的饭食。他自己一个人拎着兜子上煤矿、进林场、去乡村......，只要能发现销售肥皂的商机，无论地方多远、路多难走他都会跋山涉水去联系。有时辛苦忙碌了一天顾不上吃饭，他就在路上啃馒头、吃咸菜、喝凉水，不肯耽误一点儿去联系厂家的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不但把肥皂厂仓库积压的商品销售一空，而且为了给付多余的订货，肥皂厂又不得不重新开足马力满负荷的投入到了生产当中。厂长乐得合不拢嘴，厂子里的工人们都把郑叔看成了大救星，不但补发了厂里陈欠每个工人的工资还额外发放了生产奖金，市肥皂厂扭亏为盈的事迹一时之间在全市范围内引起了巨大轰动，人人都知道市肥皂厂出现了一位销售大拿，仅靠一己之力拯救了濒临倒闭的厂子。在全厂工人的一致要求下，厂长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经厂班子请示上级主管局，任命郑叔为市肥皂厂副厂长兼供销科科长。

  当上了市肥皂厂副厂长兼供销科科长的郑叔，销售业绩依然火爆。很多老客户只认郑叔，厂子里销售科其它的业务员人家一概不认，只有见到郑叔才肯签合同订货。由于一年四季在外走南闯北跑销售，郑叔的钱包也鼓了，住宿条件也改善了，为了应酬他还学会了抽烟、喝酒、跳舞、打麻将。郑叔虽然见到赵铁锤爸爸和其它几个发小还稍微客气一些，但是说话的腔调明显也提高了七、八度。几个发小私下聚会时，他也常常表现出一副壮怀激烈、指点江山的样子，赵铁锤爸爸和其他几个发小一开始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还是满怀钦佩之情倾听着郑叔舌绽莲花的侃侃而谈！郑叔的官威随着腰包的鼓胀也逐渐显露，一举一动都变得四平八稳、郑重其事起来，再也看不见那个中年微胖的男人步履匆匆来去如风的样子了！有一次，赵铁锤和两个高中同学去江边的林荫路溜达玩儿，他看见一个身材矮胖脸色黧黑的中年妇女挽着郑叔的胳膊，举止亲昵的也在江边散步。赵铁锤认识郑叔的妻子，虽然体态丰腴长相一般，但是论长相、肤色那可比今天和郑叔在一起的中年妇女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后来，赵铁锤听爸爸和几个发小闲谈时才知道那个脸色黧黑的中年妇女是市肥皂厂的仓库保管员胖杨，别看长相丑陋，但是生性风流特别会勾搭男人，最近一段时间和郑叔打得火热，郑婶气得敢怒不敢言天天自己在家摔盘子、摔碗、打孩子。当了官儿有了钱的郑叔和赵铁锤爸爸及其他几个发小即使偶尔还在一起聚会，他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之间所聊的共同话题愈来愈少，他们彼此交往也一天一天的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后来郑叔和赵铁锤的爸爸及其他几个发小基本上不交往了，但是赵铁锤的爸爸还是经常用郑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成功事迹激励赵铁锤，他经常语重心长的对赵铁锤说道：“儿子，你郑叔的成功诠释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目标坚定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每次听完爸爸讲郑叔的成功事迹赵铁锤都深受鼓舞，可就是不知为什么一回到学习上他还是越学越糊涂、越学越不明白，脑袋就像一锅浆糊。尽管赵铁锤距离高考的那一天日益临近，但是他却总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和考大学一点儿也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