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加入巡逻队
风声萧萧，大雨倾盆。
磅礴暴雨将阵营彻底洗刷了一遍，放在外面的兵器逐渐渗透出暗红色的液体，锃亮的金属光泽再次显现。
透过窗户望着洗刷刷的雨滴似万根透明银针插入地皮，伴随着风声呼啸，利奥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稍微添点火星应该就能把空气点燃。
屋子里其他两人仍然如之前一样蒙着被子睡大觉，本来十分精神的利奥也被他们所影响，渐渐起了困意。
轰隆隆！
咔嚓！
雷声响起，天空中白光一闪一闪。
轰！
利奥望着远处一束刺眼的闪电落到地面，同时雷声大作，他想起了那晚在赤森林接受‘奥尔的赏赐’的场景，区别只在于那一晚没有下雨。
“原来你的‘雷神之躯’是这么来的，还真是幸运的家伙。”星歌轻声说道。
利奥知道自己心里想的话星歌可以知晓，但没想到回忆的画面也能让他窥视，有种被人扒去全身衣服还得站在他面前接受随意评议的愤怒。
利奥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想要将星歌从自己灵魂上分离的冲动，他需要隐私，有些回忆应该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星歌忽然默不作声了，对利奥的强烈抗议装作不知道。
看着利奥继续冥想训练，灵魂边上的星歌露出了意味深远的笑容。
圣殿黑甲卫的出现打乱了战场的平衡，原本每天由各自小队出去轮流狩猎的计划也得随之更改，卡里尔看着纸上三名魔法师的名字，终究还是放弃了将他们纳入巡逻队伍的想法。
外面的暴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卡里尔有点烦躁。
圣殿的亡灵法师制造出来的‘黑甲卫’让他们出去的风险变大，卡里尔都不知道那些玩意还能不能算作是人族的一分子。
黑甲卫的实力一般都在五级战士上下，但它们与人类不同，哪怕是将它们的脑袋砍掉，它们仍然能摸索着将脑袋找回来再给自己安上。
要想将它们完全消灭，只有将他们切成碎片、烧成灰烬才算是真正除掉一头‘黑甲卫’。
可圣殿的人并不傻，他们往往会一次性派出一个‘黑甲卫’小分队，十五人次。
虽然他们个体实力并没有卡里尔强大，可十五名五级战士实力的‘黑甲卫’也绝非是能轻易对付的。
像卡里尔这样的七级战士基本上也只有各个战场的负责统帅才拥有这样强悍的实力，底下的士兵大多数都是两级战士、三级战士，四级战士在战士中占的比例就已经极为小了。
好在仓库里食物有库存，但若是只出不进，卡里尔估计支撑到一个月那是肯定够呛的。
晚上，战士向利奥三人送来晚餐，与之前没多大区别。
利奥耳朵听得仔细，周围似乎传来小声哭泣的声音。
循着声源，利奥在附近一处石屋下面见到了一名身体瘦弱的青年。
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眼眶往里使劲凹陷像是眼珠也连带着消失了，裹成小小的一团缩在石屋角落，不停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他见到利奥走进屋子，吓得往后躲去，脑袋直接碰触在墙壁上，看得利奥都感觉肉疼。
“你怎么不吃饭？一个人在这哭啥呢？”利奥发现眼前的青年与之前见到的士兵有很大不同，太瘦了，简直就跟树枝一样。
他之前见到的士兵无论是长官还是底下的，身板都较为壮硕，利奥从来没见过身材如此差的士兵，而且他身上连暗紫盔甲也没穿。
“回大人，我是军营里的厨子。”青年声音十分微弱。
“厨子？你不是士兵吗？”利奥有点发愣，之前也没听瑞克斯提起过，只听他讲了这个阵营有两百多士兵。
“不是，我就是普通的厨子，专门为战士们负责每日的饭菜。”青年摇头。
“你刚才为什么哭呢？”
青年看了利奥一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说出口。
“你大胆说，我是魔法师，不会泄露出去的，以我的人格担保。”
青年这才张口讲道：“卡里尔伯爵跟我们讲，我们以后只能每天吃一顿，若是发现谁多吃了，就扔到外面去让圣殿的人杀死。”说完，他又把头垂了下去。
“可我们厨子总共就五个人，每天要为两百多战士准备餐食，体力消耗极大。让我们每天吃一顿，迟早会累倒的，到时候伯爵大人肯定会将我们直接丢出去，就和之前的人下场一样。”青年又开始啜泣，吸着鼻子。
“之前的人？”
青年抬起头，道：“是的。之前的山里姆大叔因为感染病疾，就被伯爵大人派士兵拖着他的大腿直接扔了出去，他说他不要拖累自己的人。”
“拖累的人？那战士呢？难道他也这样处理吗？”利奥听得有点气愤。
“战士的体质比我们普通人要好很多，而且这里面的战士最低都达到了一级战士水平，他们一般不会感染这些疾病的。”青年说道。
利奥算是弄明白了，由于‘黑甲卫’的出现，粮食储蓄出现危机。他们出去狩猎的风险大大提升，为了缩减粮食的消耗，卡里尔选择了夺取最底层的厨子的口粮。
利奥转身就走，却是被青年叫住。
青年怯生生的说道：“还望大人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不然我怕是会被伯爵大人直接处死。”
利奥点点头。
他朝着卡里尔的屋子走去，可到了门外，他却不敢敲门。
一旦他向卡里尔提出要为厨子们提供充足口粮的要求，利奥猜测卡里尔多半会直接让其出去狩猎，从而用来填充厨子们。
可他若是拒绝，卡里尔多半也不会搭理他的要求。
毕竟谁会在乎几个平民呢？
就像之前利奥去询问征兵处的士兵类似，在他们看来，战场上屠杀一个城的平民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早已约定俗成的事情。
回想自身，利奥忽然意识到，若不是因为战场发生地在自己家乡，在那里有自己最亲的人，他多半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
这些不是战士也不是魔法师的平民，在战场上不过是双方随意玩弄的筹码，没有谁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若是自己还是像以往做一个普通平民，自己或许会成为一名铁匠，他也不会主动去成为战士，更不可能成为魔法师，那他和这些厨子又何尝不是同一类人呢？
想到这里，利奥心道：星歌大人，你之前说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对吧？
“当然。”
利奥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自信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与自己预料的一样。
利奥接受了卡里尔的建议，加入到日常的巡逻队里，他在外狩猎带回来的东西可任由厨子们处置。
夜幕降临。
利奥将每日会随战士去巡逻的消息告诉给了拔也与西普里亚诺，而且编造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想为军营里的平民减轻负担。
“愚蠢！那些羊羔一般的人怎能值得你如此对待？”拔也听后极其反对利奥的做法。
在他看来，那些人的死活就应该随之自生自灭，哪有魔法师来的珍贵。
他坚信，利奥一定会后悔的。
西普里亚诺与拔也持同样的观点，不过他更尤甚。
在他看来，就算是外面的战士们的死活与他也没啥联系，他只要在这里安安稳稳度过一个月就准备走人。
什么最重要？奖赏最重要！管别人的死活那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你不是说要呆满两个月吗？狮鹫你不想要了？”拔也讥笑道。
“外面都有圣殿的‘黑甲卫’了，我当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决定，生命最重要。”西普里亚诺没好气的望向拔也。
一想到明天要出去巡逻，利奥没来由的有点兴奋，闭上眼开始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