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我变了吗？

  明晃的火光将车棚照亮，头顶月光与星辰，深夜显得如此宁静祥和。</p>

  马夫格纳躺在一层淡薄的垫子上，下方排满了干枯的草和树叶。上面盖了一层破烂能够看得见里面棉花的被褥，他缩成一团在火堆旁边一米处熟睡。</p>

  “呼哧。”</p>

  蒙撒克沃睁开眼猛然坐起，扭头看向旁边，旁边的瘸子也醒了过来。</p>

  于是，立马开口：“瘸子，去把傻子和克隆喊起来。”</p>

  瘸子脸上顿时露出邪恶，一想起那车棚内的美人便蠢蠢欲动，如今老大下定决心那必然有机会品尝一番，一想如此便积极的爬了起来，走到克隆和傻子面前踹了两脚。</p>

  克隆困倦的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p>

  而乌逊尔则惊坐起来，喊着，“要吃饭了吗？是要吃饭了吗？”</p>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瘸子瞪了一眼，生气的怒骂一声。</p>

  如今已经是三更半夜，正经人早就应该进入梦境昏睡过去，瘸子也胆子大起来说道：“等会去把那车棚里的贵族青年掐死，傻子，这样你就有很多吃的了。”</p>

  “不要！”</p>

  克隆连忙喊道。</p>

  站起来看向蒙撒克沃便恐慌的说着，“老大，我们不能动手，他太危险了！”浑身发抖，伸出手抓住了蒙撒克沃的手臂抬起头快要急哭了。</p>

  他真的太吓人了。</p>

  克隆与其对视的第一眼，那一瞬间便回想起了路过村庄的军队，那双眼神与车棚里青年露出的一模一样。</p>

  他害怕，十分的害怕！</p>

  “我们会被杀死的，我们没有身份……”克隆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哭。</p>

  “废物！”</p>

  蒙撒克沃瞧见克隆不堪大用后，立马看向瘸子和傻子，“你们赶紧先去把那家伙绑起来，今夜动手都干净点！”</p>

  瘸子一听便贼眉鼠眼起来，桀桀一笑，随即看了一眼发傻的乌逊尔，“走，傻子，咱这就带你吃香喝辣的，保准让你爽翻天！”</p>

  说完，瘸子便迫不及待的朝着车棚走去。</p>

  “呵。”</p>

  蒙撒克沃看了一眼旁边的克隆，气愤的抬起脚踢倒了他，指着便骂道：“丢人的东西，一个小鬼就把你吓成这样？难道你就不要试一试那女人的滋味吗？”</p>

  “我，我……”</p>

  克隆根本不敢想，一回想起美人旁边的青年便本能的瑟瑟发抖。</p>

  蒙撒克沃实在是无法忍受克隆的胆小懦弱，转浑身捏紧拳头，愤愤不平的说道：“凭什么这些贵族就能够花天酒地美人相伴？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就得在他国漂泊？”</p>

  迈着沉重的脚步，步步紧逼。</p>

  瘸子和傻子靠近了过去，正要打开帘帐的时候，帘帐被慢慢撩开了。</p>

  熟悉的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恐怖，吓得瘸子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害怕的朝后爬了起来。</p>

  傻子毫不畏惧，反而生气的瞪着李默便伸出手要将他从车棚扯下来。</p>

  “……”</p>

  李默反而抓住傻子的手腕，瞧着试图挣脱的傻子感到可笑和一丝怜悯。</p>

  仰起头瞅着倒退两米多的瘸子，满脸冷漠，眼眸无神，本就漆黑的眼眸显得更加骇人，仿佛一头死亡吞噬的怪物。</p>

  “咳……”</p>

  瘸子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立马面孔狰狞，手指弯曲，指甲陷入地上泥土之中，张嘴朝着李默口吐飞沫大吼一声，“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们！”</p>

  咔嚓。</p>

  “啊啊啊！疼，好疼，好疼啊！”傻子顿时鼻涕横流的痛哭失声，伸出手抓住李默的手腕拼命的挣扎，甚至不惜张开嘴想要去咬李默的手掌。</p>

  “……”</p>

  李默丝毫不在意傻子的行为，身体的魔力开始流动，最为熟悉的火焰顿时从手掌燃烧起来。</p>

  火焰之下，李默的容貌显得更加恐怖了。</p>

  而蒙撒克沃和克隆早在瘸子摔倒的那一刻便愣住了，两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注视着车棚内只是伸出一只手的贵族青年。</p>

  当火焰凭空燃烧而起，蒙撒克沃直接吓得满头大汗，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p>

  我居然对这样的存在动歪心思？</p>

  火焰燃烧的那一刻，傻子正好伸出手抓了过来。</p>

  “哄！”</p>

  李默冷静的注视着火焰蔓延过去，傻子瞬间沦为可火人开始挣扎和哀嚎。</p>

  “啊啊啊，啊啊啊……”</p>

  魔力形成的火焰是无法轻而易举熄灭的。</p>

  而哀嚎声也成功的惊吓到了前端的马儿和睡去的赛琳娜和马夫。</p>

  赛琳娜惊坐而起，当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便瞧见李默抓住了一个熊熊燃烧的人，脸色瞬间发白。</p>

  傻子再三挣扎后，他逐渐失去了抵抗，身体缓缓瘫软下去，李默也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p>

  丢出去之后，火焰还在不停的燃烧傻子的血肉。</p>

  李默淡淡看了一眼后，转而看向了瘫坐在地瑟瑟发抖已经忘记逃跑的瘸子。</p>

  这家伙早就应该死了。</p>

  “发生了什么，我……”</p>

  跑来的马夫拿起燃烧的木棍，下一秒瞧见地上逐渐熄灭的烧焦黑尸顿时吓得火把落在了地上。</p>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p>

  满脸震撼，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车棚内的青年。</p>

  “我，我都说了……”</p>

  克隆瞧见了傻子的死状后，顿时自责和恐惧的抱着头缩成一团，精神接近崩溃，双眼充满血丝，瞪大眼珠。</p>

  最难以接受的莫过于蒙撒克沃，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的盯着傻子的尸骸。</p>

  李默慢悠悠的走了下去，看了一眼傻子后，立马抬起头看向了瘸子。</p>

  瘸子瞧见李默看了过来，立马转过身爬了起来准备起身逃跑。</p>

  后方的李默抬起手对准了行动不便的瘸子，手心紧接着开始汇聚火焰，随即压缩了一下体积释放了出去。</p>

  “呼哧！”</p>

  一道赤光掠过，血肉顿时模糊不清，血液被蒸发，伤口表面直接被烫熟。</p>

  瘸子瞪大双眼，伸出弯曲的手掌想要继续逃走。</p>

  迈出一步后，他顿时感觉到了胸口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嘴和鼻口立马溢出温暖的血液。</p>

  张了张嘴，下一秒却吐出一大口血液，最终睁着眼睛倒在了众人面前，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可最终还是归为死寂。</p>

  死一般的寂静。</p>

  李默冷淡的盯着瘸子胸口碗大的伤口，转而侧过身子看向了蒙撒克沃和克隆。</p>

  “我，我不想死……”</p>

  蒙撒克沃喃喃自语，满头大汗，双目瞪大的紧盯着瘸子的尸体。</p>

  浑身冒汗，紧张的情绪让他大口喘息着。</p>

  “呼，呼……”</p>

  这时，李默走了过去。</p>

  赛琳娜害怕了起来，小手攥紧看了一眼瘸子的尸骸，立马跑了出去探出头望着李默的背影。</p>

  当李默一步一步逼近，蒙撒克沃的心跳便越来越快，甚至要停止了一般无法呼吸。</p>

  李默突然停下了脚步俯视着蒙撒克沃。</p>

  蒙撒克沃根本不敢抬头对视，只能浑身微颤的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p>

  这就是普通人和骑士、法师之间的差距。</p>

  “……”</p>

  李默盯了许久，突然闭上眼转过身走开了。</p>

  转身的时候看见了醒来的赛琳娜和马夫后，面无表情的脸顿时露出了笑容，连忙小跑回去。</p>

  停在赛琳娜面前注视着，笑着问道，“赛琳娜，你被吵醒了吗？”</p>

  “……”</p>

  赛琳娜哑口无言，抿着嘴唇，右手放在胸前紧紧攥紧贴着，眼神充满了担忧。</p>

  她并不知道李默的双手其实早已经沾染过鲜血了。</p>

  “你没事吧？”</p>

  至于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p>

  赛琳娜作为雇佣兵自然明白，于是更加担忧起李默的心情，连忙关心的说道：“李默，想吐就吐吧，我在你旁边呢，吐出来会好受些的……”</p>

  李默一怔，连忙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第一次吧？”</p>

  “啊？不是吗？”</p>

  赛琳娜突然反问一句。</p>

  “……”</p>

  李默瞧着赛琳娜表现得可爱之处，不免有些春意涌动，脸红的闭上眼忍耐了一阵子后，才睁开眼笑道：“这算是我第三次了吧？”</p>

  说完便看了一下两具尸骸沉默着。</p>

  李默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对于这种事情也变得毫无波澜了，甚至有些异样的感觉让自己感到愉悦。</p>

  从最初的自责再到害怕，再从害怕到现在的……</p>

  “我……变了吗？”</p>

  李默自言自语一声。</p>

  “额……”</p>

  第三次了吗？</p>

  赛琳娜有些震惊，那怕是自己作为雇佣兵也只因为盗贼事件才杀过人，那种情况下毕竟是你死我活的。</p>

  虽然只是第一次的经验，但赛琳娜深深地记得那种糟糕的感觉。</p>

  愧疚、自责、恐惧、害怕……</p>

  那种压力大到足矣压垮一个人的精神。</p>

  可是当赛琳娜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挺正常的，要知道李默可是一位领主。</p>

  领主在治理领地自然会遇到各种情况，特殊情况下李默自然也有必须动手的理由也挺正常的，这一点不就和雇佣兵的任务一样吗？突然间，赛琳娜明白了什么，不免有些心疼比自己小的李默起来。</p>

  等等，我为什么心疼他？</p>

  这家伙可把我肚子都搞大了啊！</p>

  硬要说应该不是他关心我吗？</p>

  赛琳娜立马摇摇头，眼神不自主的瞟了一眼尸骸后，柳眉一撇，嘴角挤出一丝笑容。</p>

  这下手还真狠啊！</p>

  李默自然不知道赛琳娜在想些什么，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马夫，冲其一笑便抬起脚重新爬上了马车。</p>

  爬上马车后，李默转头便看向赛琳娜开口笑问一句，“你居然也做过这种事情？”</p>

  “啊？”</p>

  赛琳娜盯着往里走的李默愣了一下。</p>

  回过神后，立马跟了上去说着，“这种事情雇佣兵执行任务很容易遇见的。”</p>

  “真的很容易遇到？”李默坐了下来闭上眼笑了起来。</p>

  赛琳娜看见李默不太相信自己的话便生气的叉着腰，柳眉倒竖，鼓着腮帮子瞪着。</p>

  发觉不对劲的李默睁开了眼，瞧见赛琳娜的表情立马知道说错话了，立马改口：“我只是认为不应该这么容易就遇到人类盗贼、强盗或者土匪吧？”</p>

  赛琳娜立马呵呵一笑，随后坐在了李默旁边穿着厚棉袄抱着大腿说道：“你以为凯撒帝国和奥斯帝国生活能一样吗？</p>

  那里充斥着血腥与暴力，大家都信仰如此才能够获得财富与荣耀，贵族与贵族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帝国王族和高层贵族也对此不管不问，普通人都过得十分艰难，像我这样有点天赋的人都会加入某个组织寻求庇护。</p>

  而那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不是成为了强盗、土匪就是盗贼，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凯撒帝国的，李默。”</p>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落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p>

  “……”</p>

  李默盯着赛琳娜忧伤的眼睛，随后抬起头发起了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