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亿亿人同一哭!

  一片旷野上,许多人汇聚在这里,黑压压一片,鼎沸的人声让这里变得热闹非凡。

  在天空中闪耀着一片玄光,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悬挂在那,倒映出一片惨烈的战场。

  许多人仰着头,看着玄光倒映出的战场之景,双目喷火,义愤填膺,嘴里大喊着“该死”,恨不得能投身战场之中,救下被肆意欺凌的同胞。

  “这是磐山城的战争景象?”

  沈航驻足,半空中的战场血流成河,惨烈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手脚冰冷。

  “不错,这正是昨日磐山城的战争之景,有目击者将自己所见的景象复刻,展现给众人,我们才能知道磐山城的同胞们真正经历了什么。”

  瞎子声音低沉,面色凝重。

  两人走进人群,听见激烈的争吵声,此刻人群分成了两派,大声争论着。

  “眼睁睁看着同胞被掳走,变成奴隶,遭受非人虐待,长生王却不肯出兵,他就不怕成为人族的罪人,遗臭万年吗?”

  “笑话!人王的思虑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长生王按兵不动自然有他的思量,若是贸然出兵,中了古族的圈套,使得整个人族受损,那才是人族罪人,你们这些目光短浅之人又怎会看到这些,只会逞匹夫之勇!”

  ……

  双方人数众多,一个接着一个,你来我往,争执的面红耳赤,异常激烈。

  瞎子冷哼一声,上前加入战团,声援出兵派。沈航则仰望着天上的战场光景,了解当时的情况。

  无数身穿战甲,手持长戈的战士们浴血拼杀,但根本挡不住数倍于自身的啸月族,犬头人身的异族冲进残破的城墙,在街道内肆意破坏,残杀着无辜的百姓。

  昔日繁华的磐山城陷入一片火与血交织的黑暗中,凄厉的惨嚎响彻云霄,无数百姓倒在血泊当中,胸膛洞开,被挖心取肺,沦为了异族的血食。

  守城的将士们恨欲狂,拼命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人道之气沸腾,赶去救援遭遇屠戮的百姓,但浑身毛皮如铁的敌人挡在前方,利爪之上跳动出冰冷的月华,轻易就能将人打成冰渣,让他们根本分身乏术。

  城墙上破开数个大洞,越来越多的啸月族人涌进城中,百姓们躲在家中亦不能幸免,被嗜血的异族抓了出来,当街啃食。

  整个磐山城沦为了人间地狱,尸横遍野,怨气冲天,血液染红了每一条街道,凄惨的景象令人手脚冰冷,如坠冰窖。

  沈航攥紧了拳头,终于明白出兵派为何是那样愤怒的神情,眼见同胞被屠戮,他内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压制,如同火山般喷发,让他恨不得冲入战场之中,手撕犬首人身的异族。

  “杀!”

  喊声震天,杀气直冲云霄。

  尽管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几乎没有获胜的希望,但守城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他们将幸存的百姓们救下挡在身后,所有人全部都目光坚定,用自己的残躯挡住凶残的异族。

  “以我残躯护佑族人!”

  将士们大吼,尽管身受重伤,依旧悍不畏死。

  百姓们瑟瑟发抖,有不大点的幼童躲在老人的怀中,以稚嫩的童音说道:

  “爷爷,我不想死!”

  老者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声说道:

  “娃儿莫怕,爷爷还在,你不会有事的。”

  老者双目露出不舍之情,安抚了几句之后,悄悄将孩童打晕,交给了一旁幸存下来的妇女代为照顾。

  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老者捡起脚边的武器冲向了凶残的异族。

  “残杀我人族儿郎,老朽与你们拼了!”

  在老者的感召下,有其他人亦双目血红,抄起兵器冲了上来。

  他们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挡不住残暴的异族,但身后的后辈让他们忘却了恐惧,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慷慨赴死。

  守城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在奋不顾身的百姓援助之下,艰难的支撑了下来。

  顽强的意志让所有人多坚持了许久,但却无法改变战场的结局,随着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守护圈终于告破,异族冲了进来,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

  终于有人仍不住仰天悲呼:

  “援军在哪里?”

  在他身旁,另一个人惨笑道:

  “援军不会有了。”

  “为什么?”

  “前去求援的兄弟回报,援军在半路上被人叫了回去,我们……被放弃了。”

  犬首古族扑了上来,哀嚎遍野,所有人沦为了血食,孩童都不能幸免。

  磐山城主仰天悲啸:

  “华长生!我恨呐!”

  战场景象到这里戛然而止,沈航缓缓闭上了双眼,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快要爆发的情绪。

  断肢,残骸,血染的城池……

  亲眼见到磐山城中发生的一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惧人王的威严,大胆指责甚至发出质问。

  满城的冤魂需要一个公道,但长生王不仅不为磐山城报仇,甚至还阻止其他人发兵;在刚才的画面中,磐山城主不甘的悲呼似乎寓意着,将援军拦回去,也是这位长生王的意思。

  担心中计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放弃一整座城的人?

  沈航不解、诧异,甚至是愤怒。

  这样的说辞,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磐山城如今还被古族占领着,他华长生不愿出兵,是想将我人族古城割让,送于异族吗?他不怕众圣责难,世人措其脊梁骨,遗臭万年吗?”

  人群中,瞎子与人激辩的面红耳赤,言辞十分激烈。

  “死瞎子,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长生王乃人族人王,身份尊贵,你以言语侮辱,小心我告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面,一个面相白净、手持折扇的公子分毫不让。

  “华子安,你也是华氏族人,当然会为你的伯父华长生辩解,但你若是不想被千夫所指,最好还是大义灭亲,否则定然落得一个骂名缠身,我像碎裂的下场。”

  “伯父为了人族殚精竭虑,他的决定一定是为了整个人族考虑,世人不明白他的苦心,我身为他的子侄岂能拖他的后退?磐山城为了人族牺牲,也算死得其所。”

  两人代表着不同的立场,争锋相对,如同针尖对麦芒。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沈航沉浸在刚才的战场之景中,心绪复杂,不自禁脱口吟道:

  “人王有权能割地,凡人无力可回天。四亿亿人同一哭,昨日今时弃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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