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夜哭声
“你来自何处？”
稷下学宫内，某处偏殿中，傅文轩正对沈航细细盘问。
“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
沈航如实回答。
“你的父亲是谁？”
傅文轩目光严肃，青月散人藏身在稷下学宫之中的消息，连他这位副院长都不知道，沈航的父亲是如何得知的。
“家父沈焱。”
“沈焱？”
傅文轩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家喻户晓，而是因为这个名字太陌生，他没有任何印象。
但这却是最令人起疑的地方，因为能知道青月散人这个禁忌名号的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你父亲让你如何寻找人族叛徒？”
沉默片刻，傅文轩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人族叛徒？！”
沈航被话中的词语所惊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傅文轩细细打量，确认沈航的神态并未作假，是真的不知道青月散人是人族叛徒一事。
不过他并未解释，而是继续追问：
“你如何寻找青月，用什么方法或者有什么信物？”
沈航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疑问，回道：
“父亲让我来学宫寻找青月散人，学生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事先并不知晓青月散人的身份，也并不知晓寻找他的方法。”
大殿内陷入沉默。
这时，一个中年人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冲着傅文轩焦急道：
“傅院长，不好了，你快进红尘界看看吧，不少弟子起了冲突，快打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傅文轩起身，问寻事情的经过。
来人喘了两口粗气，急忙解释了起来。
在一个时辰前，边境的磐山城突然遭受啸月一族侵犯，因为事先没有防备，加上救援不及时，磐山城破，数十万人族沦为血食和奴隶。
数万年来，自从人族崛起之后，第一次遭遇如此欺辱，整个人族群情激愤，纷纷请战，欲向啸月族开战，为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但统辖磐山城的人王华长生却驳回了请战，选择息事宁人，整个人族顿时炸开了锅。
无数知晓战事的人纷纷怒骂，但也有人支持长生王的决定，认为啸月族进犯只是古族的一次试探，若是贸然开战，恐怕正中古族的下怀，给了他们一个联合进犯人族的借口。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愈演愈烈，险些爆发激烈冲突。
稷下学宫培养的是人族未来，人族的大事自然都会参与，众多弟子也分成了两派，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已经到了惊动傅文轩这位副院长的地步。
“走，去看看。”
了解事情始末之后，傅文轩沉默了一会，看见沈航还在一旁，准备暂时先放下青月之事，日后再矗立，于是开口告诫道：
“以后你在学宫好好精修，莫再想其他事情，否则容易惹祸上身。”
沈航知道这是一句忠告，连忙拱手应是。
出了偏殿，和傅文轩分开，沈航独自走在学宫之中，一路上碰见不少身着青衫的学宫弟子，都在讨论着磐山城之事。
沈航不禁有些好奇，遥远的边城发生不久的事情为何能够在短时间，就传遍整个人族。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他便没有心思再思虑这些，他孤身一人来到古风城，人生地不熟，现在连处落脚地都还没有，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找一个能够过夜的地方，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傍晚，沈航终于在学宫内的一片小湖边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在地上铺上干草，准备在这先将就一晚。
月朗星稀，沈航躺在干草上正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一切，父亲为何会让他来寻找傅院长口中的人族叛徒，和平多年的古族为何会突然进犯。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他刚准备入睡，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悲伤的大哭声，哭声伤心至极，闻者落泪。
沈航被哭声吵得心烦意乱，难以入睡，索性起身，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穿过一片芦苇，在小湖的另一侧，竟有一个身高十几米，身形魁伟的人形黑影矗立在那，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悲伤的哭泣声正是从黑影处传来。
沈航悄悄摸了过去，离得近了才看清，黑影浑身密布着青色的鳞片，在月光之下寒光烁烁；雄壮的身躯肌肉高高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感。
目光向上，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突兀的映入眼帘，狰狞恐怖，沈航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惊呼出声。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族，但眼前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人族，沈航心里砰砰狂跳，没想到竟然在稷下学宫之中会碰见可怕的古族，一时间心中忐忑，有些后悔寻过来。
悄悄向后退走，但青面古族感官十分敏锐，在大哭之时竟然也察觉到了细微的声息，发现了躲在远处的沈航。
四目相对，碧油油的眸子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嗜血和凶戾，相反充满了人类一般的灵动和刻骨铭心的悲哀。
沈航停下脚步，不再逃走，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那硕大的黑影竟然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哭声从远处传来。
理智告诉他，远离这里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方才那一个复杂的眼神却不断浮现在眼前，沈航犹豫了片刻，竟然鬼使神差的向着远处追了上去。
循着哭声越追越远，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处空旷的空地上，那青面古族正跪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对着天上的明月不停的叩拜着。
粗壮的爪子如同人类的双手合十，向着天际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忏悔。
察觉到沈航追了过来，青面古族起身，再次远走，沈航还想再追，但他刚一迈步，眼前的景象突然一阵变幻，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亭台楼阁之间。
“空间转换？”
沈航惊呼。
这可是棋道的大神通，非精通棋道的人族大能不能掌握，可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族大能突然动用这样的大神通将他挪移到此处？
“谁呀？”
“瓶儿，刚才是你发出的声音吗？”
“不是我，我在洗澡。”
就在沈航震惊之际，四周的阁楼之中突然传来莺声燕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让沈航心头一跳，这里该不会是女弟子们住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