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它来了？
清晨。
破旧发动机的嗡鸣也掩盖不住路边乞丐的哀求声，躺在床上的孟禁猛然扬起身，揉了揉昏沉的双眼，接着伸了个懒腰，他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迈步走出车库。
站在敞开的门口，旋转的霓虹闪进他的眼睛，适应片刻，见百里一刀已经蹲在水泵旁洗漱。
旁边挤满了附近的居民，显得有些嘈杂。
孟禁愣愣地走到水泵前，原本的洗漱声顿时戛然而止，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似乎感知到什么，孟禁转动脑袋，发现自己被数十道目光所包围，那种目光，就像一头羔羊误入了狼群包围圈般，无一例外，他们的器官被换卖成廉价的机械肢体。
“你看这小子身上一点机械义肢都没有，看样子在外面混的还不错。”说完，他们开始重新审视了这位陌生的少年，冷峻的脸上有着难见的刚毅，又有见过大事物的波澜不惊。
就在他们小声嘀咕时，孟禁鼻子一动，有股极其熟悉的味道浅浅传来。
他表情变得古怪，整个人更是愣在原地。
这气息.....不是在废土才有吗。
觉得孟禁可能不习惯这里，百里一刀没有漱完牙就拉着前者往车库的方向走，带着劝慰的语气开口:
“他们是注意到你没有安装义肢，这是带有偏见的议论，不是嘲讽而是羡慕。”
随着离水泵越来越远，孟禁级转过头，发现那股气味渐渐变淡，他脸上的凝重更浓了。
似乎那股气味的起源地，就在……，孟禁将目光挪移到水泵，眼神透出一丝的凌厉之色。
“你看，这嘲讽没一会就淡了，不用太担心。”百里一刀喝了口刚接的水，耐心劝说道。
孟禁迅速夺过百里一刀的水杯，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脸色瞬间阴沉，他快步跑到水泵旁，一股从未的，他小声嘀咕一句，“毁了，它们跟来了。”
“啊？”百里一刀瞬间警觉起来，走到水泵前观察许久，没有发现异样，压低声音问:
“谁跟来了？”
“异兽。”
转过身，孟禁注视水泵管连接的方向，无比认真是开口:“这种气息我是不会认错的，它们应该在废土，怎么混进了净土？”
此话一出，百里一刀的表情不再淡定，他猛地呛出几口水，拉着孟禁就往车库中走，等探头发现外面无人就锁上门，谨慎的巡检完起来。
“异兽？那东西不是在废土吗，”百里一刀咬着牙骂道，“它们怎么也跟来了。”
孟禁，迈步走近百里一刀漱嘴的牙缸的面前，用手指勾起水滴放在鼻尖，仔细一嗅，异兽气息细微到难以察觉。
沉吟片刻，他蹲下身把水缸剩余的水捧在手掌，用两掌进行反复的摩擦，细微的气息被反复浓缩。
雇佣兵出身的百里一刀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动了动鼻子，嗅到了点骚臭气。
等摊开双手时，原本稀淡的流水变得黏稠无比，并伴露出银灰色的颗粒水晶，一股骚臭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爆发出来。
孟禁眼神一凝，紧了一口沉气。
洗漱水经过手一搓，就连习惯了腥臭味的百里一刀，忍不住掐住鼻子，面带嫌弃的问：“这是什么，比血还臭。”
转过头，孟禁通过门扇的缝隙可以注视到水泵管连接的方向，他恍惚的开口：
“窫窳，居于废土中的弱水，性凶，它经常潜伏在大林的周边，装作婴儿的哭声来诱杀猎物，这东西在废土算不上危险，因为废土有比这更凶狠的异兽不计其数。”
百里一刀听到这，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的开口，“我们知道就行，下次注意点。”
说完，在他纵身躺在沙发的瞬间，徐徐点燃一根香烟，余光发现孟禁的脸色很不对劲，像是在隐瞒什么。
顿时感觉刚点燃的烟不香了，百里一刀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思忖片刻，孟禁眯眼掐起镶在手纹中银灰色的碎片，“这头窫窳是幼年期，一旦成年，你就活不久了。”
闻此，夹在百里一刀手指的烟灰一抖，沉重地砸在地板，他茫然的抬起头，“有没有搞错，它成年，干嘛折我的阳寿？”
孟禁握着鳞片，探出手掌。
顺着对方手掌的位置看去，百里一刀觉得没什么特殊，等孟禁手掌靠近灯光的刹那，手掌间的银灰色碎片就像站在烈阳下的旱田，疯狂吸吮着仅剩的水分，不一会，手掌就干裂到爆皮。
那抹银光一闪而逝，不加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百里一刀脸上的不以为然瞬间僵硬，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孟禁干裂的手心，愕然开口：“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禁正色，“幼年期的窫窳人首蛇神，一旦成年，它就会蜕化为龙首猫身，而成长的过程需要的正是源源不断的营养，
等它找到安稳的巢穴，就会通过蜕下的鳞片，将鳞片藏在流水中，依靠猎物的吞服来攫取营养，帮助本体实现快速成长，等达到成年的瓶颈时，窫窳会超负荷地吞食猎物的营养，如果此时猎物的营养不足，就会活活被吸成……干尸，
因为，人类所具有的营养根本无法与体型庞大的异兽相比，不出意外，被种下鳞片的人类都会死。”
百里一刀脸色一变，片刻过后，他猛地抠动喉眼，试图把喝下的水给吐出来，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孟禁否决了。
“昨晚洗澡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这股气息，但早上却莫名出现了，并且根据水质的气味和粘稠度可以判断，这头窫窳的年龄不小了，很有可能将要抵达成年的瓶颈期。”
百里一刀直接愣在原地，“那我......”
“或许，有个方法能够延缓营养的吸取，”孟禁眼眸精芒爆闪，注视着挂在墙壁的市区地图，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
百里一刀穿着平淡的风衣，领着行李箱快速走出车库，他嘱托完几句就快速离开地下城，坐上最早一班去往北净土的轻轨列车。
轻轨列车在高楼大厦间穿行，在繁华的霓虹灯中疾驰而去，坐在硬卧的百里一刀，他满脸凝重的望着车外，没过半响，从未有过的饥饿感就涌向他的心头，
他眼眸冷芒一闪，沉稳的打开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密实的压缩饼干整整齐齐的摆放，只不过，这次他没带从未离手的钢刀……
三日后，地下城，街市。
昏沉的灯光在摇曳，街道上挤满了狂奔的人群，每家售卖粮食的店铺门口，蜂拥着发了疯似得抢购者，他们持着平时舍不得用的钞票，横空杀出整个街市。
在他们身后，一位身穿墨黑风衣的少年背着柄钢刀，迈着矫健的步子顺着水管的方向走，他冷峻的目光梭巡饥饿似狼的人群，如此庞大的躁动，心想肯定会吸引到财团注意。
通过网络孟禁依稀懂得了净土的规定，地方区域如果出现暴乱行为，为了全面保障净土人民的权利和生命安全，所以净土人民有权购买并持有枪支与刀剑。
在净土，公民与人民，就是两种阶级，所赋予的权利天差地别。
而孟禁担心的是，异兽的存在，绝对不能让财团发现，以免他们把注意力放到废土上。
火塘部落，暂时不能出现在净土人视线中。
所以，他要提前斩杀那头异兽。
窫窳。
“零零......”风衣口袋响起电话铃声，孟禁接通电话，“喂，百里叔，你到了吗？”
“嗯嗯，你那边怎么样了？”
背着钢刀的孟禁，他单手插兜的消匿在街头，转入一条暗街，“这三天内，被吸取营养的人越来越多，地下城的粮食已经出现了贫乏，
你逃到北净土后，饥饿感下降了么？”
“嗯嗯，的确像你说的那样，随着离南净土越远，被影响的强度就越小，现在出现饥饿感的频次减少了很多。”
孟禁边走，还不忘提醒道：“不要我们的约定。”
“我在这边，会帮你探寻一下林家的消息，只不过这些年来，林家行事一向很低调，就连寻常集团未必都能有消息，我只能尽力，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知道，”孟禁回头看向背后的钢刀，锋利的刀锋凝结这一抹寒光仿佛不停流动，他淡淡笑道，“你的刀不错，是我见过最利的刀了。”
“你要是真杀了那头异兽，以后刀就归你了。”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