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水势无常
（昨天章节错误，已经更正了。五十二章与五十三章，有八百字重复）
于禁闭门不出，不代表关羽没有动作。
荆州军关羽营帐，关羽俯身看着地图。
“于公则妄为宿将，安营扎寨全不得法。”
雷绪、周仓等好奇，忙问道：“君侯此言何意？”
敬陪末座的关兴，也走上前来，仔细观看地图。
关羽指着地图于禁大军所在，问道：“你等且看看于禁大军驻于何地！”
关兴离得最近，看着地图三个大字，说道：“樊城以北二十里之外的罾口川！”
电光火石之间，鱼入罾口四个字映入关兴脑海。
关兴默不作声，关羽却兴致盎然。
“不错！”
关羽点了点头道：“如今已是八月中旬，连日大雨，罾口川两侧有高山峻岭，易守难攻。不过在此安营扎寨，却是犯了兵家大忌！”
趁此机会，关羽教导手下众人，言道：“兵法一道，最是变化莫测。”
“执掌兵权第一要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安营坚固，更鼓严明；行兵要槍刀锐利，队伍整齐，鸣金则退，摆鼓则进；此等本是，只要本分就可习得。”
说到这里，关羽停顿了下让众人消化，然后又道：“还有凡为将者，这叫做莲花帐内将军令，细柳营中天子惊。
安营扎寨，高防围困，低防水淹，芦苇防火攻，使智谋调雄兵，传令要齐心；逢高山莫先登，见空城不可乱行；战将回马，不可乱追。此数条，才算为将之道理！”
别看关羽这番话，只有百八十字，但是一般将领终其一生也不能领会万一。
就好比关兴之前与庞德交战，庞德回马。
虽然平分秋色，但是也惊险万分，谁也不能保证下次还能伤了庞德。
再比如之后马谡要是知道不能登山扎寨，要紧守水源，也不会丢了街亭。
关兴假装沉吟片刻，才主动道：“父亲是说水？不过罾口川地形距离汉水有十多里，地势算不上太过低洼，只怕淹不到罾口川那里去！”
雷绪在旁插言道：“此时有上天之助，我等可以挖掘堤坝蓄水！”
关羽不再耽搁，对着雷绪下令道：“雷将军，你速带人秘密去上游截断汉水，到时候于禁，庞德匹夫，定成瓮中之鳖。”
要是战败于禁，恐怕樊城也可以一鼓而下了。
“诺！”雷绪拱手领命。
关羽又吩咐说道：“另外郭睦太守，樊城附近的百姓，烦请用船接到襄阳南岸。
周仓派兵马拦截于禁军斥候，不给他们出营打探消息的机会。”
众人拱手领命：“诺！”
随后，雷绪便带领三千兵马前往汉水上游建立堤坝，囤积江水。
关羽又派关兴带领骑兵日夜在于禁营寨外游离，以免计划被曹军斥候得知。
一连三五日，雷电交加，大雨如注。
关羽与关兴站在中军大帐，望着营外的瓢泼大雨，欣喜不已。
汉水蜿蜒数千里，发源于西北，流经上庸等地，主流在南阳郡的武当县汇聚。
其中南乡郡乃是汉水进入平原地带前诸多支流汇集的所在。
堵水、筑水、丹水、均水等十数条河流奔腾于崇山峻岭之中，在短短百里之内汇入汉水。
雷绪率兵建造堤坝的地方，是在汉水东案。汉水东岸就是樊城，地势相对较低。
在那里建造堤坝，其水便会自动向樊城方向冲去。
暴雨连绵数日，山间的洪水爆发便不可避免。
就在今天凌晨，凶猛的筑水从峡谷中猛冲出来，形成了平地高过丈许的水浪。
上游来水仿佛无穷无尽，汉水水位依旧高涨。
关羽已经将军寨转移到高岗，登高望远。
他的视线中，只有无边的水域。间或飘过几具人或牲畜的尸体，已经被泡成了白色，鼓鼓囊囊。
关兴只见西边有滔滔洪水席卷而来，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周仓护卫关羽左右，望着奔涌而来的洪水，眼中毫无惧意，反而笑道：“今日于禁必成水中鱼鳖！”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一士兵前来禀报关羽道：“启禀君侯，雷将军已然开闸放水，水位已经可以行船了！”
关羽大手一挥道：“驶往罾口川！”
荆州军两万多人乘坐在战船上，在洪水上航行着，直奔罾口川而去。
而罾口川这边，洪水也已经席卷而来。
曹军大营，现在整个军营内，雨水肆意横流，汇聚成溪。
于禁心下骇然，突然反应过来了。
军营是在汉水岸边，万一被水淹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立即传我命令，大军向山坡聚集，避免被水淹没。”
浩周也来寻于禁，见他下了命令，出声提醒道：“将军，如此大雨，大家极有可能走散。”
于禁可知等不了了，就怕关羽趁机偷袭。
尤其是己方麾下大多不会水的士卒，遇水淹，他们会更慌乱。
万一引起营啸，满盘皆输。
命令传下，曹军军寨当中人声鼎沸，战马嘶鸣，开始了向高处转移。
可惜，山洪已经迫近，曹军退无可退。
“营寨进水了。”
“大水来了！”
罾口川的于禁大寨，把守的士卒大声呼喝。
汉水都已经泛滥成灾，不断冲刷着两岸泥土。
水平面淹没了周围地表，两岸树木都被大水覆盖，之前连接对岸的浮桥都被冲垮了。
于禁这几日都在召集民夫丁壮，加固营寨和四周堤坝。
但随着雷绪放水，水位的增长已经远远大过预期。
营寨木墙，瞬间被大水吞噬。
曹军这些士兵来自北方，都是旱鸭子。
许多人在水中挣扎着，渐渐被洪水吞没。
于禁的一切预备，都成了摆设。
霖雨为灾，山洪爆发。
于禁出来看时，只见大水滔天，目瞪口呆。
“可恶，怎么忽然爆发山洪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几日雷绪已经挖掘了堤坝，专门针对罾口川。
军司马东里衮在于禁身旁，小心道：“山洪爆发，无非是突降暴雨。等到雨停之后，水流必然会下降。”
冷静下来，于禁细思恐怖。
这如果是关羽的所作所为，那可糟糕。
满眼可见粮草辎重，尽数没于洪水。
士卒乱哄哄只知道逃命，兵器战甲随处可丢。
如此，荆州军不用进攻，过个三五日，曹军自己就没了生路。
“快快砍伐树木，制作简易木筏！”
“东里衮带人看守粮仓，抢救粮食！”
于禁焦急的下达命令，然后带人整合兵马。
“众人不要惊慌，寻找木板、陶器等物品自救！”
“浩周与我带领亲兵，谨防荆州兵马偷袭。”
此刻樊城方圆数十里范围内，已经被洪水覆盖。
地势较高的樊城，已经被淹没了大半。
关羽见四周洪水之中，还有不少曹军在挣扎着。
眉头一挑，便吩咐周仓道：“周仓，分出一部分战船先救落水者！”
这些都是潜在的战斗力，关羽不忍抛弃。
“诺！”周仓拱手领命，对着四周的战船喝道：“将舟辑放下，先救援落水者！”
“速速投降！”
荆州水军大声呼喝，招降纳叛。
洪水肆虐，很快于禁也不能阻止有效抵抗，被手下簇拥着上了一块小坡。
看着不远处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的士卒，心痛不已。
这个时候，大多士卒全都依照着本能逃生，听天由命了。
于禁又惊又怕，此时面色苍白，环顾四周，身边大抵上是几十人上百人聚在山坡上。
拿眼不自觉的看向樊城方向，期盼曹仁来救援。
不想却看到关羽昂首挺胸站在大船之上，关兴捧着青龙偃月刀缓缓靠近。
紧随其后的是，浩浩荡荡的荆州水师。
众多避水的曹军士卒，瞧见有大船过来，不自觉的骚乱。
关羽利用水军优势，乘大船包围困在山坡上的曹军士卒。
“公则，你我不意相会于此！”
虽然借助汉水，将于禁大败，但是关羽并没有侮辱于禁。
当年在许昌，关羽投效曹操与之相好的曹军将领，除了张辽、徐晃，也就是外姓武将第一的于禁了。
于禁在山坡的最高处，被曹军环绕，双方人马都看向他。
关羽虽然没有劝降，但是于禁知道他只能选择投降。
事到如今，面对关羽的威慑，于禁只好束手就擒。
于禁长吸一口气，坚定走向关羽，双手捧着自己的宝剑奉上。“左将军于禁，愿举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