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出人生盲盒

  父亲的后事料理完毕后,张海阳决定回到农村,过几天隐居的生活。白天有时间,他都会到父亲的那家小饭馆转转,剩下时间就是陪陪老母亲。妻子周末有时间也会带女儿一起过来。

  可是打死也没想到,这日子才没过上几天,他就被人“盯上”。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张海阳开门一看,来者竟是许哲。

  “你来干什么?”

  张海阳把许哲堵在门外,对话间满是严厉的口吻。不知情的妻子见家里有人敲门,又迟迟不见客人进来,从厅堂捎话给张海阳:“海阳,是谁来了,赶快叫客人进屋。”

  张海阳正想着怎么回复妻子,许哲却提前一步把话回向了厅堂:“嫂子,我是海阳公司的领导,听说你们家的事情了,今天来看看你们。”

  听说公司来人,张海阳妻子忙放下手上的家务活,从厅堂走出来去迎接客人。可是还没到门口,丈夫的话匣子止住了她的步伐,只听张海阳说到:“别听他胡说,我现在就是一失业人员,我就是被这个公司领导没了工作的!”

  张海阳妻子听出了自己老公话里的火药味,但是她觉得事情终要了解清楚,光有情绪是解决不了问题。正如饭要一口口吃,水要一口口喝,急是急不来的。最后,她说通了张海阳,把许哲请进了屋。

  许哲这次来应该是做足了功课。一身黑衣,随车带了一堆的慰问品,在张海阳父亲的遗像前主动上前点了三支香,然后又把厚厚的一沓慰问金送到了张海阳母亲的手上。最后走到张海阳面前向他发出了邀请,希望他重回公司,重返岗位,并且给予加薪。

  许哲在等着张海阳的态度,同样等着的还有张海阳的妻子和母亲。张海阳开口道:“因为我父亲的事来慰问是一码事,让我重新上岗是另一码事,两件事要分清楚。慰问的事,你代表获救方家庭的公司代表,只要我母亲和妻子不反对,我们就接纳。但是工作这事,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说完,张海阳跑到房间拿了下包,随后拉着许哲的手往门外走,嘴上说着:“我带他去个地方。”

  “去哪里?”妻子急切地追问着。

  “翠屏山!”张海阳答复道。

  翠屏山是张海阳老家最高的主峰,海拨有300多米,能够看到山海相依的风景,经常被作为观看日出日落的首选打卡景点。然而此刻,这里正在上演着两个男人间的翠屏山论剑。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选我?”

  “是我不对,海阳,我为我的草率决定向你致歉。”

  “道歉,一句道歉,说的轻巧,你知道你的决定对我意为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没有打开过人间盲盒,你不知道每一个盲盒中,自己会抽到什么!你更不知道接二连三抽到五味杂阵的盲盒是什么体验。”

  许哲突然语塞起来,张海阳继续说道:“你今天为什么又想着请我回去,可怜我?同情我?”

  “你别误会,海阳,我没有那意思。”许哲向张海阳娓娓地道出缘由。“我母亲刚做了眼科手术,角膜来自一个器官捐献者。他们是和你父亲一样有大爱的人。母亲对我说她睁开眼看见光的时候,心里很温暖,她说要让我谢谢捐献者的家人。”

  “许哲,算你还能有点良心,说点人话。”

  “海阳,你骂的对,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我想通了,我应该也做一次捐献。”

  “我的大许总,你能捐什么?”

  “我的良知道德,我的信任包容,我的知错就改。”

  “说的好!”听完许哲一番自捐论述后,张海阳给他鼓起掌来。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那个本应送女儿但没对上号的盲盒,递给了许哲,说道:“这个送你。你要的答案在我手上。”

  张海阳再一次将手伸进包里,掏出陈木送的那副扑克,用手撕开包装,抽出纸牌,然后在许哲面前一把抛向天空,大喊道:“我不想再穿行在盲盒里,我想自己出牌。”

  只见许哲拿着盲盒,傻傻地站立在山顶,而张海阳已经背起了包,哼唱着张震岳的再见,消失在下山的山道上。路上,张海阳看了看手机,时间定格显示:2017年6月28日上午11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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