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女
“你大伯当初很喜欢芙蓉花，所以最初的时候，花海还不是牡丹照看。”张陆看着张言，笑着解释。
“如今没有花海了，那山谷中尽皆都三生花了。”张言却有些黯然，牡丹轻信那人族，不仅私自摘取三生花为他疗伤，还将白花种子尽皆交给了他。
“我知道，初入这一界时我便知道了，而且那花海在何处我也知道。”张陆笑着说道。
“嗯，那一座小世界算是这一界人族的退路吧，坐标隐藏的极深，我安插在人族中的探子没办法探寻到。”张言无奈的说道。
张陆也不多说，伸手划开了面前的虚空。
就那么轻轻一挥手，大世界界壁便被轻易划开，露出茫茫混沌。
张陆指着远处一个方向，安静的等着。金色光芒撑着那裂隙，不叫它愈合。
张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一盏茶之后，混沌突然翻涌起来。
“定！”张陆轻喝。
混沌之气凝固，那小世界渐渐显露出模样来。
“不错，人族居然留有一个大气运加身的族人在这小界，小九，这小娃娃以后会很不错的。”张陆目光穿透那小世界，看到了正在修行的路天。
“再大的气运也修不到通神，不是通神，便如我万兽林中的蚁虫。”张言轻轻摇头，不以为意。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孩子以后可以。。。。”张陆说道一半，忽然收回元力，抬头看天。
“哼，你也知道本座要算计你，你能如何？”张陆皱着眉轻声喝骂道。
张陆带着张言转身离开，继续去那牡丹照顾的花海。
万兽林，百花谷。
张陆踏着焦黑的大地，眉头紧锁。
无数三色花朵盛开在这山谷里，遮住了漆黑的大地。
“外表光鲜，牡丹呢？”张陆问道。
“我给你问问。”张言也不知道，不过可以问问重山。
张言取出一块传讯令牌，有些愣神。
“出距了吧？”张陆笑着问道。
“还是神念询问吧。”张言无奈，确实太远了。
神念覆盖万兽林，倒也不用再去询问重山，直接传音给牡丹即可。
“牡丹，该回家了。”张言传音道。
“是。”牡丹柔声应道。
花妖一族大军开拔，缓缓进入万兽林深处。
“小老虎没给牡丹安排一座城池吗”张陆似乎有些惊讶。
“本来也没想着让她去战场，哪里会想到要安排城池。慢慢等吧。这里这么多三生花，足够压制你的伤势了。”张言也不着急，总不会这么点路要走十年吧。
“说的对。”张陆跃入那三生花花海终于，盘膝坐下。
“嗯？”远在万兽林外围的牡丹眉头一皱。花海阵法被击穿？
阵法明明还在运转，但是中间却被击出一个洞来，自然会有被击穿了的感觉。
“怪不得叫我回家了。”牡丹有些担心，虽然三生花数量极多，但是真要被盗，那盗贼恐怕一株也不会留下。
“那一片三生花可是用我一族族人性命魂魄滋养长大的，若有再毁我花海，便叫这世间尽数化作花海吧。”牡丹从华贵的车辇上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星灵和芙蓉。
“芙蓉你带大军回家，星灵你跟我来。”牡丹吩咐道。
“是。”
七彩流光和一道星芒划过天空，跃入莽莽树林。
“你何必击破她的阵法，布这阵法可不容易呢。”张言在他父亲身边没有一丝万兽林王者的气概，反而有些像个调皮的小女孩一样。
“等她回来，我再给她安排个更好的。”张陆也笑，两个衍纪了，那仇恨和伤痛压制他两个衍纪，今天见到张言，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样子，张陆便将仇恨和伤痛统统丢在了一边，区区十年而已，他随伤重，却也等得起。
于是他便决心陪伴张言，同时也震慑那天界安排下来的天神。
凡界的人族大帝，威压天神。
“你击破阵法，怕她来的不快啊？”张言笑道。
“她也是时候见见我了。”张丽清秀的脸上有些许回忆的神色，话却只说到一半。
张言跃入花海，安静的坐在了他身旁。
“这些年，修行的还可以了。”张陆看着张言，很高兴她修为大进。
“放在上古，我已经可以破空飞升了吧？”张言询问道。
“差不多吧，有小白给你的这把秋水，足以抗住雷劫洗礼了，而且那时候掌控雷劫的还不是你大伯，自己人。”张陆笑着说道。
“父亲，大伯他还好吗？”张言想起脑海里常常勾勒的青色人影，轻声问道。
“玲珑知道，她离得近，我多久没下过狱界去了，不知道，不知道。”张陆连连摇头，似乎不怎么在意那位。
张言看穿了他的心思，歪着头看他，眼神亮亮的。
片刻后。
“好吧。帮你问问。”张陆无语。
“阿喵！呼叫阿喵！”张陆冲着虚空喊道。
“啥事？”阿喵柔媚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帮忙问问，看看老常近况如何呗。”张陆有些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一天天有完没完？”那声音终于不再柔媚，有些愤怒的说着。
“嗯，还活着，当然没完。”张陆笑道。
“等着。”阿喵气急，离开此地。
“得呗，现在看我越来越不顺气了。”张陆无奈的对张言说道。
“我可听到了，什么一天天的，什么正事之类。”张言举着自己的传讯立牌。
张陆满脑门黑线，小时候咋没发现你这么淘呢。
“以后见了大伯，可以放给他听听。”张言收起令牌。得意的笑着。
“你再这样，我可走了。”张陆佯怒，嘴角弯弯，眉头轻皱。
张言默然，呆呆的望着虚空。
两个衍纪之前，张陆和那青色人影将她和重山，月凛他们尽皆送到这一处大地上来，又立起那座神殿，那时候，张陆离去时也是这般说的。
“小九，你在这样，我可走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一走就是两个衍纪。
“放心吧，这次说什么也带你好好玩玩。不是足足十年呢吗，足够逛遍凡界了。”张陆摸着她的头，终究是对她不起。
“我其实对我母亲的记忆没有多少，我出生时，她便已经是无敌的通神，那时候她也没有被蒙蔽记忆，依旧强大无匹，我对她的印象就是遮天的九尾，幽蓝色的光芒。至于她化作人形时候的模样，我居然已经忘了。”张言听到张陆不走，终于回过神来。却说了这么一段话。
“阿雪她，化作人形跟你小姨差不多。都是颠倒众生的模样。还有阿喵，凰儿，说起来，那时候似乎是照着谁的样子幻化的来着，大概是玲珑。也或许是别人吧。”张陆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来。
“小姨？”张言惊讶。
“对啊，你这幅样子不是照你小姨的样子幻化的吗，就差不多。看你或者看你小姨，跟看阿雪差不多，就是气质上有些不同。”张陆说道。
“阿陆，大姐说了，十年之后就差不多了，你那些黑历史，到时候等老常出来，让他亲自讲给小九听。”阿喵突然出现在这处虚空中。
“喵姨。”张言抬头看着虚空中的白色小猫，笑着打招呼。
“黑历史不要提啊。”张陆黑脸，在这帮老友们面前，他这个人族大帝黑历史属实多。
“话已带到。”阿喵正准备离去，又被叫住了。
“你等会的。”张陆黑着脸，“留一份凡界全图给我。”
阿喵从空中丢下一本极厚的书籍砸向张陆的脑门。刹那间消失在这座大世界。
“不讲究。”张陆伸手接住那本厚厚的书籍，递给了张言，“你选一些好去处，我带你逛逛凡界。”
张言接过，翻阅起来。
此时，牡丹回到了百花谷。
“回来了。”星灵看着依旧绚烂的花海，突然有些想哭。
牡丹却呆呆的看着花海中央的那两道人影。
她有些恍惚。
“回来啦？”张陆大声的喊着。
“嗯。”牡丹眼里噙满泪水，微微仰着头，尽量使自己不要哭出来。
她慢慢走到那少年人身边。
“仇都报了，还不开心？”张陆笑着问她。
“大帝。”牡丹终于失控。跪伏在地上，泪水止不住。
“好了，乖。”张陆起身将她扶起来。
“是牡丹让大帝失望了。”牡丹愧疚的说着。
“不失望，你还在，我失望什么。”张陆笑，眼睛明亮。
“言大人。”牡丹对张言行了一礼。
张言此时正看着那书籍出神，轻轻挥了挥手，也不理会她。
“花海的事，你不必介意，你这一族觉醒极难，那时候的花海里估摸着没有多少资质足够修到通神的，一个衍纪之后再培养一批也就是了。”张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这般说。
“大帝来花海？”牡丹不愿多提，强硬的转移了话题。
“看看你啊。看完就走。”张陆笑道。
“顺便带走一些三生花。”张言此时合上了书籍，笑着对牡丹说道。
“大帝若是将花谷里的三生花尽数炼化，那时候留下的暗伤或许就能痊愈了。”牡丹认真的说道。
“没空炼化。”张陆无奈。
“只剩十年了，父亲他要带我出去转转。”张言笑道。
牡丹一怔，随即恍然，也不多说，挥手将花海半数的三生花用七彩元气封存起来，装入一枚储物戒中递给张陆。
“一会你就在这等等，我让重山送一座城给你玩。”张言喊开心，小六死去到现在，今天她可算是放开了。
“谢言大人。”牡丹欣喜，躬身道谢。
“这片三生花，唉。你在这一族，真是不易。人族这般做，折损气运啊。”张陆无奈叹息，以他的境界，早已看出这里的三生花尽皆是用花妖一族的性命魂魄培养的，黑色的大地则是无尽怨气长久侵蚀造成。
“我此时没办法帮你，你也静候，十年之后我将花海帮你取回。”张言正色道。
“好。”牡丹点点头，安静的站在漆黑的大地上。
“走吧。选好第一站了吗？”张陆问道。
“我先交代一下。”张言匆忙说着，神念覆盖整个万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