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喜报传来

  终于走出了隔间,许达席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沐浴在橘黄色的夕阳之中,呼吸着没有屎尿味儿的新鲜空气,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刚刚走出贡院大门,就见到谢世宝正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站在大门外。

  许达席心想这应该是考的不好,过去打了个招呼,安慰道:

  “谢兄不必懊恼,三年后还有机会。”

  谢世宝看到他显得很高兴:“大……大哥,你误会了,俺才不在意考……考的如何,我是在里面一关九天,每天啃……啃干粮,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许达席当即叫上谢世宝来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去的酒楼,请谢世宝美美的吃了一顿,顺便赎回了菩萨像。

  吃饱喝足的谢世宝一扫之前的无精打采,变得容光焕发,胖脸上都在闪着光。

  他拍了拍高高鼓起来的肚子,满足的说道:“俺觉得,能好好吃……吃上一顿,比什么金榜题名可美的多了!”

  会试已经考完,许达席便准备打道回府。

  谢世宝说自己要去看看在京师做官的爷爷,还要多留几天,一直远远的将他送出城门外十几里,才在许达席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返回了京师。

  回到肃宁城后,许达席很快便将京城之行抛之脑后,有时在药铺内熟悉熟悉药材,有时与曹管家喝酒闲谈,日子过得像之前一样,要说区别,就是一连几日都不见刘子勋出现在对面药铺了。

  说起刘子勋,其实现在也很是憋屈,他已经几天没出刘府大门了,连续几天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最近发生的事儿对他打击太大了。

  先是青梅竹马的表妹突然对自己态度大变,几次去找她都是爱搭不理的,和之前比仿佛换了一个人。

  之后想要报复许达席,又被他用不知道什么妖法摆了一道,被弄得差点残疾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一万两银子,想到这个,刘子勋就恨不能眼里喷出火来。

  最后,刘子勋把希望全部寄托到会试上面,本想着可以用金榜题名来一举翻身,重新赢回表妹的芳心。奈何这次考题刁钻,刘子勋觉得自己文章写的一塌糊涂,基本进士无望。

  刘子勋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药铺也不想去了,田紫茵对他这个态度,一年之约赢了许达席又能如何?

  他一连几日卧床,滴米不进,刘母可慌了神,亲自端着碗坐在儿子床前,一会儿骂几句田紫茵,一会儿轻声劝儿子坐起来吃口饭。

  刘子勋却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刘家的一个家仆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夫人!少爷!中了!中了!少爷高中会元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子勋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家仆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中了?”

  家仆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中了!中了!报喜的二位官差现在就在院中!”

  “啪”的一声,刘子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捂着脸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

  之后便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激动的两手乱抖,嘴里不住念叨:“中了!中了!哈哈哈!我中了!”

  走了几圈突然站定,对家仆说道:“你快快去趟田府,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表妹知道!”

  刘母站在一边,不住的抹着眼泪,忽然想起来什么,提醒道:“儿啊!先出去见一下报喜的官差吧!”

  刘子勋这才回过神来,洗了把脸,正了正衣冠,大步来到庭院之中。

  两名官差看到刘子勋满面春风,快步走来,遥遥冲他拱手道:“恭喜公子会试高中第一名会元,当朝礼部尚书樊大人钦点。”

  刘子勋拱手回礼:“多谢!多谢!二位公爷一路奔波劳苦,请入厅堂奉茶!”

  说着,便引着两名官差向屋内走去。

  此刻消息已经传开,刘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赶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众人开始纷纷议论,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片。

  一个涂脂抹粉的胖大婶拉住刘母的胳膊,扯着粗犷的喉咙大声说道:“我早说过你家子勋是文曲星下凡,将来肯定是要中状元的,你看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

  刘母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也挤到刘母身边,拉住她另一条胳膊连声说道:“老姐姐!老姐姐!你听我说,我家二女儿佳慧今年刚满16岁,长相你也见过,可着整个肃宁城内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你看今日不如喜上加喜,把她和你家子勋的事儿定下来!”

  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拦住她,回头对刘母说道:“我说亲家母,去年我和老刘喝酒的时候他可是早答应了要和我楚鹏飞做亲,说过的话可不能不认,我楚家家大业大,却只有一个女儿,家产迟早都要留给女婿的。”,说完,中年男人从手指上撸下一个足有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塞到刘母手里:“亲家母,这个是我楚家传家之物,今天先送给子勋当个聘礼,不对,当个贺礼!”

  刘母握着戒指,满面红光,只是摆手道:“此事再议!再议!还是等我家当家的回来再说!”

  正在人声鼎沸之时,两名公差从屋内走了出来,一人手中拿着路引,边走边看,嘴里说道:“奇怪,竟然错了?路引上写的就是这家啊!”

  刘母感觉有点不对,连忙向官差问道:“二位官爷这是要去哪里?”

  其中一名官差刚要开口说话,旁边另一名官差拉了他一把,小声说道:“莫要声张,传出去小心回去被大人责罚!”

  于是那名官差随即住口不提,径直走出门,骑上马狂奔而去。

  刘母和院中众人赶紧来到厅堂,只见刘子勋跌坐在地上,脸上失魂落魄。

  刘母上前扶起儿子,问道:“勋儿,这是怎么回事?”

  刘子勋两眼发直,口中喃喃道:“他们说送错了人,中会元的不是我,是许达席,是许……”,没等说完,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刘母赶紧扶着儿子胸口,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没注意到涌入屋内的人群不知不觉中已悄悄散去了。

  终于,刘子勋大声咳嗽了几下,醒了过来,旁边一个人递给刘母一盏茶水,给刘子勋喂了下去。

  刘母长吁一口气,回头一看,给自己递水的人正是楚鹏飞,现在整个屋内只剩他一个人了。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这么看来还是楚员外与我刘家最为交心,等我家当家的回来了我一定跟他说说,要与楚家做个亲!”,刘母感慨的对楚鹏飞说道。

  “那个”,楚鹏飞显得有些尴尬,“此事再议!再议,嫂子你能不能把那个戒指先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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