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p>

  “可以。”夏川说。</p>

  “你不是一名剑士。”科林姆普斯说,“你用剑,但同时用棍,但是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剑士和棍武者的气质。你的职业到底是什么?”</p>

  “我,算是个格斗家吧。”夏川想了一下,说。</p>

  “算是?”科林姆普斯说。</p>

  “对啊,我从小就被训练成格斗家,但同时,我精通很多武器。”夏川说。</p>

  “那你应该是个武器大师,可你也没有像武器大师那样随身带着五种以上的兵器。”科林姆普斯说。</p>

  “所以,我也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职业,只是更接近于格斗家。”夏川说。</p>

  “你现在是以剑士的身份冒险的,你的徽章呢?”科林姆普斯说。</p>

  “我,有两个徽章,一个是格斗家,一个是剑士。”夏川说。</p>

  “幸亏你这些话是跟我说的,如果你跟别人说,尤其是那些死板守旧的武者,说不准就被围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职业。”科林姆普斯笑了。</p>

  “所以我没跟别的武者说过。”夏川说。</p>

  “其实可以理解,”科林姆普斯说,“你身上有精灵血统,寿命比普通人长,而且你能够掌握和精通的武器也比普通人多。”</p>

  “大概是这样。”夏川有点心虚的说。</p>

  心里却想着:“这都是你的猜测,我却是不赞成也不反对的。”</p>

  “这也就解释了,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的筹集到四万多金币,”科林姆普斯说,“力量和敏捷,甚至精神力的成长潜力,都比普通人类强大太多。”</p>

  夏川不回话,科林姆普斯继续说:“可惜了,我还没能研究纯血的精灵,否则我可以得出更多的结论。”</p>

  见夏川不接话,科林姆普斯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做法真是挺带劲的,到了斯班尼士港,我们可以找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然后打劫他们。”</p>

  “你……”夏川奇怪的看着他。</p>

  “别这么看着我,”科林姆普斯摊开双手,“我是魔法师,不方便出手,但我欣赏你的行为,要知道,三十五年前,毕隆汗帝国也出过一个半精灵盗贼,就像你一样,专门盗窃各大富商的基金库,然后把得来的钱财分给穷苦人民。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半精灵侠盗若本汉。”</p>

  “半精灵侠盗若本汉?”夏川说。</p>

  “在毕隆汗西南一带很出名的。”科林姆普斯说。</p>

  “小时候听过,”夏川说,“他是不是还爱上了城主的小女儿?”</p>

  “有吗?”科林姆普斯说,“有这个故事吗?”</p>

  “我听老人讲的。”夏川不太确定的说。</p>

  “民间流传的故事有很多种,”科林姆普斯说,“还有那些吟游诗人牵强附会编撰出来的故事。其实若本汉本人是被精灵族的人抓走了,因为他的血统影响了人类和精灵之间的和平。你说的什么爱上了城主的女儿,或者老魔法师的孙女,还有的说帝国公主爱上了他,这些故事都是瞎编的。”</p>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点头说,“你真是博学!”</p>

  “魔法师如果没有一点见识,那就会被同行笑话的,”科林姆普斯有些得意的说,“毕竟施法者是智慧和知识的代表。”</p>

  “施法者是什么?”夏川问。</p>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科林姆普斯说,“我们魔法师,还有炼金术师,还有各大神庙的祭司,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巫师,咒术士,都是能够运用空气之中的魔法元素的职业,所以统称为施法者,而你们武者,还有那些使用斗气力量的军队战士,神殿骑士,甚王国骑士,至是那些没有斗气的普通人角斗士,都属于力斗士。”</p>

  “还有这样的区分?”夏川说。</p>

  “这是魔法师为了研究方便才划分的,”科林姆普斯说,“其实施法者内部还没有统一口径,最近我听说力斗士这个名字太没有概括性,古奥帝国的四大魔法学院又在开会吵架了,其实武者这个名字也就是最近这五十年来才确定下来的,以前有人称其为武士,斗士,各个地方还不一样,一百多年前,还有把魔法师称为魔法使或者元素师,元素使的……”</p>

  说到这个话题,科林姆普斯兴趣似乎上来了,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还有施法者的划分,起初是不同意把神庙的祭司划归进来的,因为他们使用的不是自然魔法元素,而是神力……”</p>

  夏川起初听着还有点兴趣,但是等科林姆普斯讲到四元素魔法的区别时,已经基本听不懂了。</p>

  “啊,不好意思,”科林姆普斯看到夏川两眼发呆,不好意思的说,“一时之间又想起了这些老问题,没控制住。”</p>

  “魔法师果然都是学识渊博的。”夏川说。</p>

  “这个倒是,”科林姆普斯说,“探求真理和吸收知识才是魔法的真谛,魔法只是这个过程中的副产品。”</p>

  “我本来想问你一个问题,”夏川说,“但是现在我已经大概明白了。”</p>

  “哦,什么问题?”科林姆普斯好奇的问,“说出来我听听。”</p>

  “就是,你为什么一心想着探索无际之海。”夏川说,“但是我知道了,你说的,追求真理的吸收知识,就是说,你为了到达无际之海的尽头,可以抛弃一切的名和利,魔法和金钱在你眼里也不是那么重要。”</p>

  “没想到你能够理解我。”科林姆普斯脸色郑重起来,说,“历史上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都是魔法师,这就是魔法师的使命。魔力,神力,咒术,炼金成果,都只是探求真理的额外收获。历史记载的探险家,总共有一千四百九十二名,他们在出海之前,都是声名显赫的魔法师,即使他们一直没有回来过,但是他们的名字都被魔法师协会永远记载于典籍之中。而那些没有名字的,恐怕只会比这个数字更多,我想,就算失败了,我也勉强能被历史记住,况且,如果我成功了呢?”</p>

  夏川笑了。</p>

  “你呢?”科林姆普斯反问,“别告诉你只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就不顾一切的想要开展一段前途未卜的航程?”</p>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夏川说。</p>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科林姆普斯说,“我只是有点好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至少我能够感受到你非去不可的的决心,你的精神波动无比的强烈。”</p>

  “谢谢。”夏川说。</p>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慢慢交流。”科林姆普斯说,“旅程才刚要开始。”</p>

  ……</p>

  帆船离开了瓦夏港,沿着海岸朝北开去。</p>

  一路之上,夏川都能看见岸边的景色,海岸线都是以岩石为主的岩滩地形,不太适合农业种植,所以只有零零星星的渔村和小镇子,没有适合停靠的港口。</p>

  科林姆普斯进了船舱里专属的舱室,夏川的舱室就在旁边。</p>

  不过夏川还是喜欢呆在甲板上。</p>

  那些临时招募的船员原本都各忙各的,热火朝天,那个原本守船的汉子更是勤快。</p>

  科林姆普斯的猫头鹰在船上各处飞来飞去,偶尔还会飞离帆船,到附近的海岸兜上一圈,最后停在桅杆顶上。</p>

  夏川并不奇怪猫头鹰为什么在白天这么精神,因为他知道,这是魔法师豢养的宠物,不是普通的飞禽。</p>

  这会儿,船已经稳了下来,除了少数几个水手在桅杆顶上望风,大副还在船室里掌舵,其他人都开始休息。</p>

  他们对夏川还是有些敬畏的,也不敢上来搭话。</p>

  守船汉子和他们混熟了,也聊得很开心。</p>

  夏川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想着真正出发的时候,到底应该上哪里去招募船员。</p>

  造船,只要有足够的钱,而钱,很容易筹集。</p>

  但心甘情愿跟着参加一次基本回不来的航行,这样的人要上哪里找?</p>

  所以夏川有些担忧。</p>

  但想到科林姆普斯说过,历史上有这么多的人都去了,这就说明总还是有普通人愿意去的。</p>

  所以夏川摇摇头,回了自己的舱室。</p>

  ……</p>

  这艘帆船的动力,主要是海上的风。</p>

  但事实上,这艘船还有一个以魔晶石作为动力源的魔动机。</p>

  夏川不懂这魔动机是怎么回事,但估摸着应该和飞空艇差不多,所以没感觉太过神秘。</p>

  路过科林姆普斯的舱室,夏川注意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结果只听见一阵“嘭”的爆破声响。</p>

  “哦,塌吗得!”科林姆普斯爆了一句粗口。</p>

  然后里面恢复了平静。</p>

  夏川没有去打扰他,因为这是魔法师在专注地做魔法实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师最讨厌被人打扰。</p>

  回了自己的舱室,夏川坐在床上,感受着船体轻微缓慢的晃动,开始打坐。</p>

  不知道为什么,夏川感觉海上打坐居然有比陆地上还好的效果。</p>

  虽然比不上绿雾镇。</p>

  ……</p>

  “大叔,我回来啦!”少年兴高采烈地拎着手里的鲜肉条。</p>

  “怎么,又买肉了?”独臂的中年汉子慢吞吞地说。</p>

  “嗯,最近训练量有点大,饿得厉害,”少年说,“照这样下去,也许不需要半年,我就能练出伪斗气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微弱的斗气了!”</p>

  “很好。”中年人说。</p>

  “蜂蜜的消耗量有些大呢,”少年没有太在意中年人的冷淡,说,“扬格沃大叔,我们又能分出几箱蜜蜂了,新的蜂后已经孵化出来了,待会儿我去弄个新的蜂箱。”</p>

  “去吧。”独臂中年男子扬格沃说。</p>

  “大叔,有什么事情不高兴吗?”少年麦克斯问。</p>

  “下午小心些,这几天不要离开太太远,我明天要去要塞南边。”扬格沃说。</p>

  “你又要去冒险了?”麦克斯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练出了伪斗气,我们一起去。”</p>

  “别着急,慢慢来,训练量太大了,会损伤身体的。”扬格沃说。</p>

  “我知道,”麦克斯,“我一直都很注意这个的。”</p>

  扬格沃接过鲜肉,继续做饭。</p>

  “对了,今天好奇怪呢,”麦克斯说,“今天大街上来了一大群魔法师,气势汹汹的往鹿泉关堡垒里面走,好吓人呢。”</p>

  “那是别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扬格沃说。</p>

  “看看热闹而已。”麦克斯说。</p>

  “不要老想着凑热闹,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扬格沃说。</p>

  “我知道了。”麦克斯说。</p>

  “对了,上一次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一天,整个下午你到底在哪里?”扬格沃问。</p>

  “那天,就是夏洛克走的那天?”麦克斯说,“那天不是都在逃命吗?我找不到你,就跟着逃跑的人群一路到了绿雾镇那边。”</p>

  “有人告诉我,那天看见你在西边的臭水沼泽。”扬格沃说。</p>

  “怎么可能?”麦克斯说,“我当时刚把蜂蜜送到饭店后厨那边,就跟着厨房的伙计一起跑了。”</p>

  “真的?”扬格沃盯着麦克斯。</p>

  “是真的,”麦克斯说,“大厨的学徒唐三可以作证!”</p>

  “那好吧,”扬格沃松了一口气,说,“也许只是一个被背影像你的小孩。”</p>

  “背影?”麦克斯说,“我这样的衣服,裁缝铺里三十五铜币一件,好多人都在穿。”</p>

  “好吧,是我想多了。”扬格沃说。</p>

  “放心吧大叔,那种危险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麦克斯说。</p>

  “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扬格沃说。</p>

  ……</p>

  鹿泉关堡垒顶层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魔法师。</p>

  为首的,是临时接管鹿泉关的塔梅斯魔导师。</p>

  “关于各位来此的目的,我也不多说了,”塔梅斯说,“梅德乌斯大魔导师的陨落,是斯瓦特王国的损失,也是我们魔法师协会的损失,但他的死,不可以毫无意义,暗藏在无尽森林里的隐患,正是我们挽回损失,甚至是为将来的和平打下基础的契机。”</p>

  “你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先把掌握到的情报跟我们分享一下。”一个白眉毛的光头老魔法师说。</p>

  “请看。”塔梅斯挥舞手杖,一张张雪白的兽皮纸飘到了在场所有魔法师的手里。</p>

  除了席德法师。</p>

  他和塔梅斯对视了一眼,默然偏转视线。</p>

  “变异的雷系超高阶魔兽?具有半隐形的能力?”白眉光头老魔法师皱着眉头。</p>

  “是空气水母?”有人说。</p>

  “哼哼……”有人发出了闷笑。</p>

  “空气水母那种低级的生物,最多能够进化到中级魔兽,”有人说,“怎么可能将梅德乌斯逼到自我牺牲?”</p>

  “变异的,就有可能,”白眉光头老魔法师说。</p>

  所有嘲笑第一个发言说“空气水母”的人都安静下来了。</p>

  “现场留下来的很痕迹就在下面。”塔梅斯说,“各位同仁可以去看看。”</p>

  说着,伸手直指那边的窗户。</p>

  几名心急的魔法师已经从座位上飘了起来,其余的魔法师也不甘落后,跟了上去。</p>

  “哦!”第一个飘到窗边的魔法师惊呼起来。</p>

  白眉光头老魔法师最后一个走到窗前,看着要塞南墙之下的巨坑,平静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p>

  “当时的爆炸中心是地面之下,梅德乌斯大魔导师把它从空中压制到了地面,最后快速的逃往空中,但被它临死的反击击中了身体,”塔梅斯说,“梅德乌斯大魔导师身上的护身魔导器抵挡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伤害,但攻击的余波直接把他的身体轰成粉末。”</p>

  “要塞的地基受到震动,虽然我已经用岩石固化术加固了,但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所以,我希望待会儿大家下去观察的时候,可以帮我一起再施展一次大型的的岩石固化术。”塔梅斯说。</p>

  “这个不是问题,”白眉光头老魔法师说,“我们先下去看看吧。”</p>

  他是这群魔法师东中实力最高,学识最渊博的长着,所有人都以他为尊。</p>

  门外一直在偷听的盔甲将军听见他们的话,赶紧悄悄的离开了。</p>

  他沉重的全金属盔甲在走廊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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