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司马明欠林家的
唢呐声声，慕容霸天出征，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忙忙碌碌，门前站着的人排成了长龙，而林婉如便站在这些人的前端，翘首以盼。</p>
此刻，将军的车驾应该已经出城了吧？</p>
已经十多年没有送他上过战场了，这一次，也不知道这颗心要悬吊多久了。</p>
“回吧，都回吧。”林婉如转身。</p>
不管要等多久，她都一定会等他回来。</p>
“是，夫人！”将军府的下人们关切地看了看林婉如，眼中都夹着同情和担忧。</p>
将军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如同以前一样，安全的回来同夫人团聚。</p>
“娘！”慕容瑾跑得气喘吁吁。</p>
慕容霸天那句自认妻管严的话，别人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她却已经了解了他的心思。即便是要亲赴战场，这个父亲的心里也总是时刻记挂着她的。</p>
“瑾儿？”林婉如转头，见是慕容瑾，不由很是欣喜。</p>
已经一日没有见到她的宝贝女儿了，她还一直在担心呢！</p>
“你这丫头，跑去哪里了？你整天不见人影。你爹今天出征，你也没来得及送送他......”也许以后怕是就再也见不着了。</p>
林婉如不敢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她怕这样的话一旦出口，便会应验。</p>
可是，不说，却并不代表她的心里不会想，她不会害怕，不会担忧。</p>
慕容瑾又是何等人物，当初能够同行为分析组的顶尖高手对决的女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林婉如此刻很明显得写在脸上的情绪。</p>
她笑着，伸手拥住林婉如的双肩，安慰道：“娘，别担心了！我已经去看过爹了，已经把我身上的好运都传给爹了。而且圣上还说，等爹凯旋之日，就让女儿跟当今太子完婚呢！”</p>
慕容瑾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好像真的十分期待能够嫁给当朝太子，成为他将来后宫三千佳丽之一！</p>
林婉如一愣。</p>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p>
“是吗？圣上可还有别的话说？”林婉如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她口中的圣上正在丝毫不怜惜地同她抢着宝贝女儿。</p>
“有啊！陛下还说，让瑾儿尽快进宫，跟最近才刚刚进宫的秀女培养培养感情，学学皇宫中的礼仪呢！”</p>
天真浪漫的样子，仍旧是一个未经世事，不懂人情的小姑娘。</p>
林婉如满心的心疼，只是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拉着慕容瑾的手，便一路行到了自己的卧房中。</p>
反锁房门，林婉如满脸的警戒。</p>
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也不得不防备隔墙有耳。</p>
“娘，您有话跟瑾儿说吗？不如去瑾儿的玉锦阁坐坐吧！这几日，满儿在小厨房里又研究出了新的菜式，特别的好吃，瑾儿都没有吃早点，现在好饿，我们边吃边聊，好不好？”</p>
林婉如没有武功察觉不出来，但是慕容瑾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屋顶上极其轻微的瓦片响动的声音。</p>
隔墙有耳？隔个屋顶都有不知道多少双耳朵在偷听呢！</p>
面对慕容瑾的撒娇，林婉如早是习以为常，笑容缓缓地爬上了她愁云满布的脸颊，将心底的担忧一点点得压了下去。</p>
“好！娘也还未用过早膳，倒也省得大厨房的人做了，就去你那小厨房试试，尝尝满儿那丫头新研究的菜式，也好让大厨房学学。”</p>
瑾儿的玉锦阁一向人少，伺候的丫鬟也是几个乖巧伶俐，信得过的孩子，比她这卧房要安全上许多。</p>
母女俩说着便起了身，相扶相携，如同普通的母女一般，悠然地逛着自家的花园，走过自家的亭台楼榭。</p>
没走多久，便见翠芝出墙，红杏缭绕，柳枝发芽，娇兰欲滴。这种种不合时宜的植物，结合春夏秋冬四季，偏偏都种在了锦园里。到处红花绿草，即便是冬天，眼中也从来都是姹紫嫣红的，到处都是生机。</p>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养出这样奇特美丽的花草来。</p>
林婉如宠溺地看了看慕容瑾，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更加得疼爱了。</p>
意儿早已在玉锦阁恭候多时，一直等着慕容瑾回来。眼尖的一看见慕容瑾出现在视野中，便急急从二楼跑了下来，匆匆迎了过去。</p>
“小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您这是去哪里了啊？！”意儿拉着慕容瑾，也忘记了要跟林婉如行礼，眼泪扑簌簌地便落了下来。</p>
“好了，我的好满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家小姐这么厉害的人物，岂是什么宵小的人都可以碰得的？！”</p>
慕容瑾扬声嗔怪。同意儿对视的眼睛暗暗的向意儿使了个颜色。继续安慰着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般的意儿：</p>
“好了，别哭了。你前些日子不是新研究出些好吃的菜式吗？你家小姐我现在饿的是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了，快去弄些来，也好给娘尝尝你的手艺到底怎么样！”</p>
“嗯！奴婢这就去！”</p>
意儿破涕为笑，抬起手背随意在脸上擦了擦，高兴地便蹦跳着去了。</p>
拂过遮目的杨柳枝，慕容瑾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搀着林婉如便径自上了玉锦阁的二楼。</p>
二楼空旷，而且坐在阳台上，更是头顶青天，哪里还有隔墙之耳的立足之地？</p>
“娘......”慕容瑾悄声低唤，声音只够两人听见，“城门口时，父亲暗示我回来找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p>
以慕容霸天的个性，若非必要，绝对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即便整个大魏王朝的人都知道他怕老婆，可他在人前却从来都是极具威严的。出征在即，他突然出口承认自己惧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让自己知道吧？</p>
林婉如一愣，眼睛不自然地看向玉锦阁前的小花园。</p>
碧柳轻摇，婀娜多姿，却萧瑟无比。牡丹盛开，洛阳城花，却孤单寂寥。不知道那些人在那边，如今可还好？</p>
沉吟良久。林婉如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慕容瑾也不打扰，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p>
意儿不知何时走进了她的视线，与她四目相对。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任务完成的喜悦。</p>
慕容瑾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如此细微的动作，似乎只发生在一瞬间，让人看不明白。</p>
“那深宫大院中，不知已经埋葬了多少枯骨冤魂，谁又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喃喃低语，林婉如哀泣无奈。</p>
“娘？”</p>
慕容瑾却有些心惊。她一直都知道皇宫一向是座巨大的坟墓，却没有想到从来都未曾进过宫的林婉如竟也会有这样的顿悟！</p>
“瑾儿，你可知道大魏朝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位列三公之首的宰相？你可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你的父亲从来都不曾早朝，也从来都不曾为大魏出征？”</p>
林婉如一连提出两个问题，慕容瑾愣了愣。所以，今天，慕容霸天那样焦急就是为了让她知道慕容家的国仇家恨吗？！</p>
一直以来，林婉如和慕容霸天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外公一家，她就知道一定有问题。所以早就已经将林婉如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p>
但是，即便如此，慕容瑾还是摇了摇头。</p>
“我听说，外公好像以前当过宰相，自从外公卸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登上宰相之位了。难道皇上跟外公的关系那么好，不想让别人坐了外公的位子？”</p>
慕容瑾很是天真的回问。脸上洋溢着的纯真使得林婉如的心中一顿。突然有些不忍，此时此刻将那些事情讲给她听，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才刚刚及笄啊！</p>
然而，林婉如终归还是狠了狠心。</p>
如果不说，那瑾儿进了宫，若是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那岂不是落得跟姐姐一样的下场？！</p>
她不希望自己女儿也必须强迫自己去侍奉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更加不想让自己女儿与那个污浊不堪的空间有任何的牵扯。</p>
但是，后者已是无能为力。她只能尽力维持前者，就算豁出了自己的性命！</p>
林婉如摇了摇头：“不是。那是愧疚。是当今皇帝司马明欠我们林家的！”</p>
司马明欠林家的？</p>
这又是什么情况？她查出来的结果明明显示，林如海同司马明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才会留着宰相之位，以祭奠已故的外公。怎么到了林婉如这儿，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版本？</p>
宰相之位对一个国家来说，那可是重中之重啊！尤其是对大魏，这个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国家来说。宰相的存在便意味着整个国家百姓的生活水平。</p>
况且，三公之首一位悬空，朝中便免不了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大臣们都将心思花在了如何升官发财的事情上，谁还有心思去管百姓？那这个国家，岂不就面临的土崩瓦解，起义不断了？！</p>
简单的说，往大了说，宰相一位，是事关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重要职位；往小了说，至少宰相也可以帮皇帝分担一些事情，减轻皇帝的负担啊！</p>
这司马明到底欠了林家什么，需要以让大魏王朝三公之首的位子一直悬空作为代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