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不科学生物袭击了

  这个现场实在太不唯物主义,思想坚定的杨三郎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丢下一句:“定是奸人阴谋,东都之侧也是天子脚下,哪来什么妖物!”

  杨三郎去禀报越国公了,云长影看一群折冲卫进进出出,检查尸体,勘察现场,四下搜寻,每个看上去都比他专业。

  穿越前,他也算个历史爱好者,知道折冲卫属于天子卫率,《隋唐演艺》里的骁果军是也。

  作为天子卫率,自然也会被派去刺探刺探消息,观察观察大臣们是否有二心,可他还真第一次知道折冲卫还有后代锦衣卫的探案功能。

  想到这里,他更慌了,关键是都到这个份上了,记忆力也没翻出原身有什么断案技能,而他自己,对刑侦的全部知识都来源于各种版本的推理小说和刑侦剧。

  可是天可怜见,现在华国刑侦早就是科学的天下,遍布各处的监控探头、人脸识别、指纹、dna等等,这些都没有————嗯,看这个倒霉的还在席地而坐的朝代,《洗冤集录》都还没写出来吧。

  他真是后悔当年没有买一本来熟读,不然就能上演一部“我在x朝当神探”。

  勘验了半晌,常元汇报说没有找到外人入侵的痕迹,不过房内的地板有几处小损坏,都撬起来看了,并没有地道之类,搜查了公府,也没任何盗匪侵入的痕迹。

  一夜无功,第二天一群人去了县衙,查看案卷,看了停尸房中最近的几个受害者,情形和前一夜说的差不多。

  县令显然是被越国公府逼的不行,连连说虽然公府坚持是盗匪或者昔日政敌谋害,可连续一个多月,受害者数十人,谁那么无聊,他觉得“不是人力能为”,自知无能,请上官费心。

  如此忙碌两日,众人也没头绪,被害者什么身份都有,并不象司徒凛想的那样能和公府牵扯上关系。无可奈何的两个人凑一起寻思“要么我们朝着‘非人力可为’的方向查查?”于是招来县令,问事发之前,县城可有奇怪的事情,回答是没有。

  又问公府管家,也说一切如常,一定要说,就是有人给越国公送了批“西域来的珍宝”。问是什么东西,管家笑笑说乱七八糟没什么好的,对方心意可怜罢了。

  管家还带着几人去看了,都是些带着异域风情的工艺品,如挂毯、装饰盘、还有一些不太中土的神像,虽有鎏金描银镶嵌宝石,依然入不了越国公家管事的眼。

  正看着,司徒凛忽然道:“这是怎么回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神像,造型倒是不诡异,但是裂了几道口子,他又指指旁边:“这个,这个,也坏了,可不是我弄坏的啊。”

  “将军这话说的……嗨,可见番邦小国,这手艺太不像话了。”

  云长影和司徒对看一眼。出了门,司徒道:“这批东西虽然不华贵,可工艺精湛,我看比中原造像更精美,绝不是放几天就会自然开裂的水平。”

  云长影点点头,心说直到盛唐,西域金银器工艺水准都在中原之上。

  “如果朝着非人力的方向想,难道——”

  “妖邪从那几尊造像中钻出来的?”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我不太想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真的没有更好解释”的表情。

  正迷茫中,有人来请说两位将军辛苦,三郎君准备了酒宴。

  自那夜话不投机半句多后,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杨三郎了,此刻见他锦衣华服,谈笑自若,宛然又是初见模样。兴许是弥补一下这几天的怠慢,酒宴准备的十分精细,席间歌舞翩翩,美人劝酒。

  月上梢头之时,众人都有三分醉,云长影想着第二天的正事,正想找个理由告辞,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定要形容就是——心头一悸,似有阴风吹过。忽然看到地面有波动,一瞬间还以为是醉酒头晕,再一定神,大声道;“这是什么,小心!”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破土而出朝着云长影扑过来,他下意识的拔刀去档,一刀下去没有任何阻碍感,不过黑影倒像是受了惊,朝着另一个方向窜去,旋即舞女几声惨叫,黑影再无踪迹。

  众人上前,见两个舞女倒在地上,身上都有伤痕,倒是不致命。

  云长影叫道:“这,这难道就是那个食脑怪?三郎君,这千真万确‘非人力’了吧!”话音未落又听远处惊呼声起,他也管不上杨三郎反应,喊了声“追”。

  循声而去,这次倒是没有人受伤,直说地里有怪物,给指了方向。

  众人飞奔过去,但见地下时而见起伏,速度极快,房间、假山、池塘都不是障碍,幸而公爵府人多,每次丢了踪影,总有新的惊呼声指点方向,直到怪物越墙——应该说从地下穿墙而过,云长影才狠狠说了句“罢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案件算是初步明朗,果然这是一个怪力乱神的时代。杨三郎也瞬间改口,追着他们问这是什么怪物,从何而来,该如何防备?云长影心想这是你们家产的玩意,问我?我还想问呢。

  但是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位越国公在朝廷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连陈国公都惹不起,只能平复一下心绪道:“恕我冒犯,这件事从公府开始,我们多方查证,出事前府上收了一批异国礼物,今日去库房看,有几个神像无故开裂。”

  “云将军是说,有人送邪神害越国公?”

  “倒也……不一定”,云长影回想一下那几尊神像,虽与中土有异,却没有邪恶古怪的感觉:“也可能……”

  “也可能是镇压,云兄是这个意思吗?”

  那边杨三郎已经急着让管家把那些东西都找出来丢出去,司徒凛慌忙阻拦,劝说道丢出去也没什么用,毕竟这食脑怪城里城外的乱窜,城墙都拦不住。

  相反,要找到怪物来源,从而有对应的解决方法,还得从研究那批东西开始。

  “不丢出去,可要是再有什么跑出来……”

  “如果,那个怪物真是从破裂了的几个神像里面出来,那或许金银之器对它有限制,三郎君先把这些东西放到金银盒子中保存,然后找送礼之人来问清楚。”

  杨三郎依言行事,可惜进展并不顺利,送礼的乃是路过此地的官员,赴任之所乃是千里之外的岭南,估摸着来拜访越国公就是想托关系早点从那倒霉地方调走。因为礼品连管事的都看不上,更加没有详细问礼物来源之类。

  杨三郎禀报了越国公,又召集了门客中饱学之士,照样没人认识这些神像的来历,而众人形容的穿地而行,形如黑烟,砍之无实体的怪物,学士们听了都是一脸懵,还显示出恐惧之色。

  云长影提议到县内甚至东都寻找博学之人,特别东都,高官名士无数,总能找到一个指点一条明路的人吧。杨三郎也连声赞同,主动提出此事由他去办。但是又提出一个问题:“显然之前有人警戒就不会出事的方法已经靠不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长影也愁得不行,他也怕啊,那玩意砍不到劈不上,速度极快,刚刚还第一个冲他而来,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不到十天就头骨破裂的消失,鬼知道还有没有再穿一次的机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司徒凛忽然道:“府内可有地图?”

  “……司徒将军是说?越国公府的图册?”

  “啊,对,我有些疑惑。”

  巧的是,还真有。越国公府修的华丽无比,有一个知名画师特地做了一副公府胜景图。司徒凛指着图上的两栋房子:“这两处是做什么用的?”

  “这幢是我二哥的书房,这栋……是堆放账册之类府内文书的库房。司徒将军,这两地有什么不对?”

  “刚刚追逐的时候,那东西——食脑怪,一直是直冲直撞,遇房穿房,遇水穿水。只有这两处,我看着那物乃是绕路而过。只不过——书房,库房,里面可有供奉神像?”

  管事的说绝对没有,二公子并不信什么,书房中连人象画都没有一个。

  云长影听他们分析,脑海中将这些天看的案卷飞速过了一遍,一拍手:“对啊,书册!司徒兄,常元,你们可注意到,这些天受害者众多,死的地方也多,但从没有人在书房遇害,还有学堂、庙宇也都平安。”

  “云兄是说,那个食脑怪害怕书册神像?”

  “我这么想,权当那几个破裂的神像本是镇压所用,食脑怪对神明自有恐惧,庙宇观堂故而不受影响。至于书册,从现有的信息说‘不会在书房、学堂之地’死人,可能武断了一点,但是食脑怪会绕过大量摆放书册的地方,这是大家亲眼所见。

  “我甚至在想,今天食脑怪出来的那么早,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被逼出来的。”

  “逼出来的?”

  “还是假设啊,那食脑怪今日恰好在举行宴会的地方下面休息。今日宴会上弹唱了大量诗歌,还有人即席做诗做文之类的,是否让食脑怪极度不适,所以暴起伤人。说不定,不光是不适,还削弱了它的力量,所以今天没有人被杀,食脑怪只是一路逃窜。”

  众人被他这个理论说的目瞪口呆,可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过了许久,司徒凛憋了一句:“敢情这食脑怪还是个严重厌学症啊!”

  云长影又看了对方一眼,心说“厌学症也出来了,这地方那么多未来用词么”?

  可此时不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又道:“现下也没有好办法,三郎君,我建议大家要么在房中摆放开过光的神像,要么睡在书房账房,或者多堆点书册画卷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关键还是找到能识得此物的人。”

  此时,有一个门客道:“三郎君,要不要去请柳郎君来看看?”

  杨三郎眼睛一亮:“对啊,这世上少有柳兄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柳兄不是去安阳访友了吗?”

  “属下前日见到他家管事,柳郎君已回来了。”

  “快请,你去请——天亮了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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