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告别
环儿正戳着地上的草，赵闻的抱怨声却再也听不到了，那些抱怨声统统变成了哀怨，“环儿啊……我的环儿呀……”
赵环儿掏着耳朵，站起身朝赵闻走去，“老不死的，别吵了。”
赵闻的手耷拉着不能动，连拥抱赵环儿这一动作也无法完成。
赵环儿在门口见到监察司的官儿姑们，第一次没有主动打招呼，倒是赵闻僵硬地走到她们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官儿姑，求你们救救环儿吧……”
赵环儿哼了一声，蹲到地上把耳朵盖上，她心里是慌乱的，但是无时无刻的烦躁更占了上风。
毖浔端详赵环儿与赵闻，在心中推敲一二，不一会儿儿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白煞在战斗中不断生长的肢体都是村里的人身上出的，男女老少都不例外，赵环儿一开始作为引出我的人质之一早就打上了它的印记，阴差阳错被拿走的东西更多。”
碧玉上前扶起赵闻，“你先起来。”
碧玉又看向毖浔道：“如你所说，环儿现在是煞气入体了？”
“你自己就是煞气门的，总该看得出来吧。”
赵闻挣扎着不起来，“官儿姑，求你了帮帮环儿吧！”
“我会帮你，但是村里的不幸的人太多了，作为监察司的官帮不过来，所以我会以我自己的名义帮环儿。”
赵闻眼中出现了光亮，唇瓣颤抖，“当真，大人你当真愿意？”
碧玉：“你先听我说，赵环儿会即日起跟我回京城，进入我煞气门学习，成为我司弟子。”
赵闻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她不是眼瞎，虽然之前心里对于的监察司颇有微词，但也明白她们做的任务向来是险象环生，一想到环儿以后就在如此环境生活，她就心如刀绞。
“环儿啊……环儿啊，娘对不起你。”
赵环儿眼眶红红的，但是体内的未经练化的煞气不允许她表露暴躁以外的情绪。
“老不死的，这样是最好的选择，我去京城当大官回来给你长脸，对狗孬好点，以后指望他给你养老，不养就扇他。”
赵环儿走到碧玉面前，“说好了我和你走，别他爹的反悔了。”
碧玉微颔首，“入门前我先教你两个规矩。一，没事别开口，尤其是入京城后。”
“第二个，除我司以外的人问你话，都说不知道。”
碧玉逼近赵环儿，眼中传来了威压，暂时压制住赵环儿身上的煞气。
环儿甜甜一笑，好像从前那个自己又回来了
赵闻喜极而泣，“环儿！是你吗？”
赵环儿：“环儿不知道耶~”
毖浔离开了这个地方，女人悲凄的哭声在身后如影随形，她有些迟钝，不知道这样别离意味着什么。
她能感知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都如一块石子投入死水中，溅起阵阵涟漪，随后消弭，最终沉没于湖中，从悲伤到喜悦不过一刻。
毖浔匆匆回自己的房屋内收拾物件，准备待会儿就去见大能。
门前传来叩门声。
三位巫女给毖浔请安，“参见大人。”
“你们不是受准进入异人部了？一入京城就可以受封，以后就和我平级了。”
红发巫女笑道：“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绕弯子了，这次来是请大人看看我们的令牌。”
“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毖浔接过三巫女递过来的令牌，和自己的对了一会儿，质地与印记没有差错。
“我们不知道这背面刻着的纹路是什么意思，烦请大人为我们讲解一二，这也是其他大人的意思。”
毖浔翻过令牌，发现映入眼帘的纹路，由两个符号组成，第一个符号似一个湖中的大鹅，第二个符号似婀娜多姿的舞者。
“这叫阿拉伯数字，自监察司建立以来很多地方都用到了它们。对于很多人来说，确实生僻。”
毖浔顿了顿，“它们代表了数位，你们的令牌背后刻着一串二十五，即第二十五位异人部的成员的意思。”
这些都是天阴残卷上记过的内容，毖浔认为不足为外人道。
“大人当真是学识渊博。”
三位巫女一起夸赞了毖浔一顿，还送了一些吃食放进了毖浔的篓子里。
毖浔也从篓子里拿出一些物件回赠给她们，两方一阵寒暄后一起出了门。
*
毖浔出村口，丹桓等一行人静候她的来临。
“休息好了？你放心，大能不会为难你的。”
丹桓熟络地攀上毖浔的肩膀，指着前方，“那是大能的弟子凝虚散人，快过去打声招呼。”
毖浔看到了一位气质文雅的书生站在前方，他的手中还有捧书卷，只有他头上一对毛绒绒的耳朵彰显了身份有些不同。
半妖？
毖浔朝凝虚散人作揖，梅太刀说过要对这些大能以及座下弟子客气些，保不齐哪天就要靠她们出手保命了。
她还未开口就落入凝虚散人的怀抱中，他低声解释着。
“她们说你喜欢给人抱着，尤其是男人。”
毖浔杏眼圆睁，在丹桓等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岂有此理”
她们都笑了起来，尤其是丹桓夸张地笑弯了腰，“我瞎扯的，没想到您竟然当真了。”
毖浔：“你们好过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毖浔越急，她们就笑得越开兴，笑到最后只有安静的长耳朵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他温和地朝毖浔挥手，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凝虚散人被耍了也不恼，他朝毖浔道歉后朝监察司的人拱手，“等找完药后，定会将人原原本本送回来，小生和这位小修士先告辞了。”
毖浔这才知道大能是让她过去摘草药，回京城的队会分为两批，她肯定赶不上即刻启程的第一批。
毖浔心中的不满又很快就消失了，被凝虚散人毛绒绒的耳朵吸引住了注意力。
“敢问散人，你是半妖吗？”
凝虚散人点头，“不是，小生是狐妖化形。”
毖浔心中不禁感慨，按照天阴残卷的记载，得亏神女连接人妖两族，换个二十年前，凝虚散人肯定不敢顶着这么招摇的耳朵出现在人前。
凝虚散人将毖浔引上马车，驾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