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文武全材并非良婿

  两人回忆了一些往事,都不禁感慨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暮年。

  沉默半晌,皇上才开口:“长姐此次下山可是有事要办?”

  启平长公主抿了抿嘴道:“尘世间的事本应与我无关,只是,冰儿一人在公主府,我总是放心不下!”

  启平长公主与附马仅有一女,取名:夏语冰,平日深居简出,少有露面,却位居京都四大美女之首!

  皇上唏嘘:“冰儿这孩子朕也许久未见了,每每想接她入宫,她总是百般推脱,不过,逢年过节,朕都有派内官打点照应,长姐不必忧心。”

  启平长公主点头道:“有劳陛下惦念,只是,冰儿今年已经18了。她心气儿又高,我这个做娘亲的总不好只顾自己修行,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这么一说,皇上恍然,能让长姐主动下山的也就她这个宝贝女儿了!

  “一转眼冰儿也长成大姑娘了!长姐可有钟意的佳婿人选,朕为冰儿赐婚!”

  “听闻顾家长子才貌过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啊?”

  皇上一愣,随即呵呵道:“顾家长子才貌双全不假,身子骨却不甚硬朗,终年药不离口,不然也不会中状元这些年,朕一直都未付他一官半职。这样的男子并非佳婿啊!”

  启平长公主又何尝没让人打听,深知皇上所言并非搪塞她。

  况且那顾慎言生性高冷已经到了孤僻的地步,与这样的人相处又怎会幸福呢?

  “只是······”

  长公主犹豫半晌还是艰难开口道:“冰儿曾言,若不嫁与顾慎言,她便终身不嫁!”

  “诶?还真是怪了!这个顾慎言整日缠绵病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怎得一个个都来找我说和?各府千金都非他不嫁呢?”

  自从顾慎言行了及冠礼之后,便不停有官员来找皇上为自家闺女求亲,对相都是顾慎言!

  今日竟然连他的长姐都为自家姑娘求亲!

  真是世道变了:原来都是男方求娶,怎么现在都改成女方求嫁了呢?

  “求亲的人这么多吗?”

  长公主闻言倒是生出一丝紧迫之感,道:“你可是冰儿的亲舅舅!若是赐婚,冰儿也要排在最前面!”

  皇上真是哭笑不得:“他就那么好?”

  长公主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那个孩子,能否请皇上召来,容我一见?”

  皇上笑道:“这倒并非难事,只是,慎言那孩子性格颇冷,长姐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长公主一笑道:“难道你还怕他吓到我不成?”

  皇上不置可否,摆手让安德禄去传顾慎言来。

  顾慎言回了房间,沐浴更衣,才坐下来拿起书,安德禄便来了。

  三宝紧张道:“安总管怎得亲自来了?”

  安德禄别有深意地呵呵一笑道:“皇上传召你家公子,快些收拾一下,随咱家走吧!”

  顾慎言一阵头疼,长公主半年前便让人打听他,衣食住行、有无嗜好,事无俱细都想了解,他便心知不妙!

  长公主压在春猎的最后一日前来,此刻又单独传召,他不用费心便猜了个大概,这一关,怕是单凭他装糊涂是躲不过的!

  他起身,整了整衣装跟着安德禄向主殿行去。

  他前脚刚走,凤久后脚便朝皇后寝殿去了。

  宋掌院对叶倾城的态度极为客气,列了个药方出来,主动拿给叶倾城道:“叶神医,老夫列了个调理方子,请您过目。”

  叶倾城看年过半百的宋掌院一脸谦恭连忙道:“宋掌院客气,小女才疏学浅,当不起神医二字!宋掌院不嫌小女粗笨,愿意指点一二,小女便感激不尽!”

  宋掌院见叶倾城如此恭敬,脸上才稍稍缓和了些,道:“那便共同研讨一二。”

  叶倾城看了宋掌院的药方,里面分明加了几味解毒的药材,说明宋掌院对皇后中毒之事心如明镜,只是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这深宫大内不能说的秘密还真多!

  叶倾城将药方归还给宋掌院道:“这方子温补清热、益气和中,正对皇后娘娘的疳积之症!小女受教了!”

  宋掌院看叶倾城看透不说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城府,不禁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宋掌院拿着药方交待药童去煎药,叶倾城便觉身后有股熟悉的气息,一回头凤九正隐在窗外对她招手。

  殿里哪哪都是眼睛,她不动声色地向窗边移了移脚步。

  凤九贴着窗扇给她交待了几句便闪身离开,紧接着,巡逻的侍卫队便从窗后走了过去。

  叶倾城喃喃:“红颜祸水啊!他那张脸,一天天不叫人省心!毁容算了!”

  狠话刚说出口就反悔,呸呸!还是不要毁容,留着当画看吧!

  顾慎言被召入殿内,伏地叩拜:“草民顾慎言,拜见陛下万岁、长公主殿下千岁!”

  皇上欲抬手请他平身,却瞧见长公主对他使了个眼色,便噤了声。

  顾慎言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足足跪了十分钟。

  长公主才缓缓道:“你便是顾卿的长子?”

  “回长公主,正是!”

  “本宫听闻,你还是文成十六年的状元?”

  “正是!”

  “文成十七年随靖远侯平冀辽之乱的也是你?”

  “正是!”

  “这么说来,你倒是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材啊!”

  “草民不敢。”

  “起来回话吧!”

  长公主故意刁难、连续发问,都不见他有半点惶恐,连语调和气息都不曾有一点起伏。

  顾慎言起身肃立,身若松柏,面若皎月,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名的疏离之感,如高岭之花,只可仰望,不可触碰。

  “听闻你身体不大爽利?近来可好?”

  “劳长公主垂问,草民陈年顽疾,不易根除,时有复发。”

  长公主心中暗自摇头,这青年模样却是俊朗出群,才华也自不必说,谈吐举止有礼有节。

  只是这性子冷若冰霜,冰儿若是嫁与他,如何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长公主心中不免纠结。

  正待再问,

  顾慎言却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几秒钟之后,爬起来,满大殿疯跑,大喊大叫,张牙舞爪,

  途经之处,花瓶、灯架、书架、摆件,有什么霍霍什么,嘴里还不停喊着:

  “鬼啊,鬼啊!”

  皇上吩咐安德禄道:“快去,顾公子犯癔症了,快把叶神医请来!”

  “遵旨!”

  安德禄撒腿就往外跑,还叫了两个小内监同他一起去,他老胳膊老腿跑的可没他们快。

  殿前侍卫迅速将皇上和长公主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好在顾慎言跑到后殿里大力甩上门,在里面砸,两个侍卫在门外守着,他倒是没再跑出来。

  长公主惊魂未定,问皇上道:“皇上,他一惯的旧疾便是这样的疯症吗?”

  皇上无奈地点了点头。

  长公主顿时心如死灰:“冰儿即便是出家也不能嫁与这样的人为妻!”

  皇上哀叹,若不是顾慎言有这样的难言之症,他可不早就为他赐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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