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自那以后，你就搬到404里居住了是吗？”

“没错。”陈雪说，“不过，后来我和她还打过几次交道。我发现不止是404套间，每个楼层的4号套间，她都不敢闯入。所以，我才会让你住在304。”

“可是，我的304为什么还是出了事？麻烦的左眼都被人活生生挖了去！”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在304的时候，她不敢侵犯。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怕的不是4号套间，而是有人存在的4号套间。”

一般人听到谁的眼睛被活活挖去时，哪怕被挖去眼睛的只是一只猫，都不应该像陈雪表现得这样平静。

杨林想，可能是因为陈雪经历得太多，所以才会无感麻木。

杨林没有提及绿色绳子的事情，面对那样的一个对手，任何说不通的事物，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还没有为我的父母，为我爱过的男人报仇，我不会离开。更何况，我用父母的遗产买下了这座公寓。如果我将它出手，之前种种事情，都会让它贬值，那我岂不赔大了？”

杨林轻描淡写地说：“那我想，或许我该离开了。”

“你要走了？”陈雪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杨林哥哥，你不要抛下小雪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小雪，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我是有爱人的，我很爱她，也只爱她。”

杨林知道，只有伤到陈雪的心，才能让她彻彻底底的死心。

杨林离开了404，他怕自己再逗留，会被陈雪所打动。

宠物医院里，杨林慈爱地看着麻烦。

麻烦被隔离在一个玻璃罩子内，它兴奋地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拍打着玻璃，杨林赶忙伸出手与麻烦互相呼应。

杨林想要抱一抱麻烦，无奈麻烦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只得作罢。

“麻烦。”杨林蹲下身，面部贴着玻璃，“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再回到公寓，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不远处，有一群蝙蝠飞来，落进公寓楼前的月季花园里。

杨林战战兢兢地打开304房门，生怕里面会突然冒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还好，没有。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杨林就已经有些疑神疑鬼，再听过陈雪的讲述，现在，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继续住在这里。

杨林给陈雪发去一条短信：

我今天就收拾行李，离开碎花公寓。你如果愿意给我退还剩下的房费，就来找我。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保重。

杨林把一些贵重物品，以及生活必需品装进行李箱。至于其他的物品，他都不想带走。

若是有可能，杨林甚至还想将这段时间的回忆，留给碎花公寓。当然，这是无法完成的憧憬。既然如此，那么，就把回忆留给时间好了。

杨林并没有急着离开，或者说，他又有些不想离开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等待什么。

无事可做的杨林翻看着当天的报纸，一则《寻人启事》吸引住他的目光。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子，让杨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林听到几声轻柔又干脆的敲门声。

“谁？”

“是我，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