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交战时，怨恨深

午时的日光，已经有些刺眼，月泠揪着马缰，脸色沉重的看着不远处，那里便是约战的地方，而姜国的军队还是没有到。

身边，夏青玦，苏慕城，赫连礼皆是军装正铠，英姿飒飒，便是楚暮寒，此刻也是不见了那当初了清冷缥缈仙人之气，而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元帅，这？”赫连礼有些担忧的望向月泠，姜国军队久久不至，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虽然不是烈日，但是士卒们的热血只有一次被点燃的机会，时机过了，便再无可能燃气斗志了。

月泠自然是明白赫连礼的意思，扯着马儿向前走了几步，冷笑一声道：“怎么，姜国军队来了却不敢露面吗！”

一声高喝，在峡谷关的边缘回响着，还未等月泠声音落下，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个山坡的后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队伍，而在五方的高峰上，皆是出现了一个人。

只听得一个温雅的声音在月泠正对面的高峰上响起：“泠儿越发没有耐心了。”

“别叫的那么亲热，本帅和你不熟。”冷冷扫向声音的发处，月泠几乎没有犹豫的拿过身后的长弓，一箭直射向那声音的主人。

还未等箭靠近，一道波动在空气中出现，挡出了月泠的箭，男子轻笑一声，声音中带上了威胁：“泠儿，若是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还会像以前那般对你，你便是我的正夫人！”

“苏慕言，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去你身边。”月泠危险的眯起眼，没错那山峰上便是苏慕言，她刚刚那一箭并没有想过能伤害到苏慕言，只是想看看那个秘术师的位置，现在看来那秘术师应该就在苏慕言身边了。

“元帅，穆三皇子刚刚告诉我，苏慕言所在的地方是姜国的一处天堑边缘，深不可测，坠入者无一生还，您且小心，我怕有计谋。”赫连礼驾着马到月泠身边轻轻说着，月泠闻言脸色不动，心中却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天堑？他是准备要谁的命？

身后，苏慕城亦是危险的笑了，望着远处的苏慕言，目光如剑，在他面前敢大言不惭的要他的阿泠，他苏慕言是疯了吗？如此，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义了！

“好好好，好一个死绝了也不要我外孙，那你就给我去死吧！”空中陡然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一直没有动的楚暮寒此刻却是动了，快速上前动用灵力撑起一道屏障，只听得咔擦的破裂声，月泠皱眉望着上空，她什么也发现不了，但是却看见了空气的波动，空气在快速的折叠着，若是这一击碰到自己，九死一生。

“秘术师有约，不许参入俗世之事，你可是忘了？”楚暮寒的声音也是冰冷，直直的刺向刚刚说话的李历，问道。

李历冷哼一声，反问道：“你隐宗也掺和了这件事情，还好意思说我？”

“隐宗世代遵守条规为事，而你这是助纣为虐！”楚暮寒挥手打过去一道灵力，对着月泠点了点头，从马背上飞身跳起，将李历牵扯离战场，秘术师只有秘术师能够制衡。

那边楚暮寒已经和李历打上，苏慕言也不准备多等什么了，立刻收起温润的笑容，冷声道：“进攻！”

四处山峰上的士卒皆是奔驰而下，想要包围苏国的队伍，月泠临危不乱，扫了眼四周道：“赫连将军破左，夏将军守右，其余人等皆是随本帅，杀！”

听到这一句，所有人的激情一瞬间都被点燃了，大吼着冲向敌军的所在处，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两刀，你想杀我，我拉你下地狱，一命换一命，值了！

夏青玦挥舞着长枪快速的收割着敌军的性命，这一次，夏青玦没了上次出战的手下留情，紫缨枪已经被鲜血然后，夏青玦也已经有些杀红了眼，她无法原谅，无法原谅这些人伤了月泠，况且，她也想早日结束这一战和楚暮寒闲谈风月。

那边，赫连礼也是真的怒了，自从月泠来了边疆，他的所有担惊害怕和无奈自责此刻全部化为了杀意，在战场上疯狂着，他想要护住苏国的天下，想要护住他初恋女子的女儿！這想来便是最后一役了，他要完美的赢下，将这胜利送给夫人！

而此刻，有两个人却是没有加入这场战争，苏慕城驾着马儿骑到月泠身侧，这一战，苏慕言的三员大将皆以出动，刘庆华和赫连礼对上，已然现了败势，夏青玦更不用说，身为隐宗第一大家的女儿，枪法必然是出类拔萃，使得同是使枪的吴谦河节节败退，丁和山则是和李钊对上，两人算是平局，毕竟良将难求，更何况李钊是被赫连礼亲手带出来的，比之儿子赫连剑还要在乎些，自然是不输丁和山。

然而，最大的主角，苏慕言却没有掺杂这起混战，他高高站在高峰如同居高临下般看着月泠，突然，双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皇兄何时来了这边疆？”

听此，苏慕城也不回避，霸气驾马来到月泠身侧，道：“我的夫人在此我为何不在此？皇弟，我们兄弟俩过过招如何？”

“也好，我们俩的恩怨也是时候了解了。”苏慕言拔出长剑，剑指苏慕城，眼中是恨是怨，纠缠的太深，也太复杂。

月泠侧身走上前，声音中夹杂着不耐：“苏慕言，你的对手是我。”

山峰上，苏慕言的目光看向月泠，却是温雅一笑道：“泠儿，我怎么会忘了给你准备对手呢？”

“哒哒”的马声响起，一女子青色铠甲，持着长剑而出，月泠一愣，有些错愕的喊道：“紫菀？”

此刻，别说是月泠，便是一直藏在暗处的穆翊也是一怔，菀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孩子都快有三个月了，正是最不稳的时候，怎么能出现在这儿！

片刻，月泠便发现了紫菀的不对劲，上一次相见，紫菀总是无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腹，可是这一次，她却完全没有，任由自己的小腹在马上颠簸，这是一个母亲不可能会做的事情，况且，紫菀的目光，太呆滞了，这不像她上次见到的那个灵动又聪慧的女子，如此说来，那秘术师控制的竟是紫菀？！

“苏慕言！你们控制了紫菀？！”有些恼怒的看向苏慕言，月泠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杀气，她尊重每一位母亲，便是紫菀，她也尊重，特别是这种无能无力作战时还护着自己孩子的舐犊之情，让她敬佩，这会让她想起母妃，当年母妃等着父皇一路颠簸而归时也是怀着当初小小的孩子，母妃虽然一路紧张但还是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只可惜那个小胎儿没有保下来，迎来了自己。

“昨日她在帐外偷听我和外公议事，没杀了她已是法外开恩。”苏慕言无所谓的看了眼紫菀，在他眼里，除了月泠，其他人无论男女皆是筹码和利用品，便是紫菀也是如此。

月泠紧紧的拽住马缰，怒极反笑，对着苏慕城点了点头，苏慕城了然的策马奔向苏慕言，一决死战，而这边月泠亦是慢慢靠近紫菀，她不能伤了紫菀，那就只能巧取了。

“三公子，请你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下姜国士卒，我来救下紫菀夫人。”没有回头，月泠对着暗处的穆翊道，穆翊迟疑了一下，立刻点了点头，这里能让姜国士卒安定的，除了苏慕言和紫菀，便是自己了。

看着满脸僵硬的紫菀，月泠轻声唤道：“紫菀，我们下马可好？”

谁知紫菀睬也不睬，直接一剑挥向月泠，月泠侧身躲开，再次道：“紫菀，腹中的孩子你可还要？”

陡然，紫菀的动作停滞了下来，面容紧紧皱在一起，却又在很快之后恢复正常，再次挥剑而来，月泠心中了然，紫菀的意志是坚定的，虽然被控制，但是她还是在自己拼命的反抗，现在只要用她在乎的东西刺激她，便可以了。

“紫菀，穆翊可是等着你和孩子的，你还想不想见穆翊！”紫菀最在乎的便是穆翊和孩子，只有这两样刺激她，她才会继续抗争起来。

果然，当听闻月泠说道孩子和穆翊，紫菀整个人再次扭曲起来，月泠乘机将紫菀拉下马匹，让她安稳落在地上，简单搭了个脉，庆幸，这个孩子还算坚强，没有任何损伤。

“紫菀，你想想看，等孩子出生了，你和穆翊一起带着孩子游山玩水，神仙眷侣，多好是不是？紫菀，你就情愿被这么控制住吗！你还是那个将门虎女紫菀吗！你想要你的孩子葬身敌手吗！”此刻，月泠也顾不上和紫菀是不是敌对关系，她只想救下紫菀和这个孩子，救下一个母亲和她深爱的孩子。

听着月泠越来越尖锐的问题，紫菀紧紧的抓住月泠的手，手上的剑已然丢开，脸上的表情不断的扭曲着，月泠的手已经被掐的生疼，却不想松开紫菀，现在便是紫菀最重要的时候，克服开，她就没事了！

“我不想，不想，孩子，穆翊。”这是今天月泠第一次听到紫菀的声音，那种虚弱的挣扎声，那种不想就此放弃的拼搏声让月泠知道，紫菀快要胜过灵力的控制了。

“对，想想孩子，想想穆翊，你们的未来，现在不是断送的时候！”抓紧紫菀的手，月泠第一次觉得好笑，自己居然也有如此关心别人的时候，关心的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仇敌，是不是有些可笑？可是，此刻，她心甘情愿，她要护着的，是和母妃一样坚强的女子，一个伟大的母亲！

“泠泠，你记着，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最爱自己的孩子的，会用一切去守着自己的孩子，你的母妃便是如此。”恍惚间，月泠似乎听见了楚啸的声音，那是她刚出生的时候楚啸一直在她耳边呢喃的话语，不知不觉竟是刻在心底。

“啊！”陡然，紫菀嘶鸣一声，月泠抱住瘫下的紫菀，有些紧张，很快，紫菀睁开眼，满眼的疲惫，却是满脸笑意，月泠不由的笑了起来，紫菀她克服了控心术。

“穆翊在那边收拾姜国士卒，你能过去吗？”扶起紫菀，月泠问道。

紫菀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声音轻轻：“月安，谢谢。”

月泠摇了摇头，看着紫菀离去的背影，立刻上马本向苏慕城和苏慕言交战的山峰，身后，夏青玦也已经收拾了吴谦河，没有丝毫停留的亦是冲向山峰，她想去看看暮寒，她的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