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地狱仆
秦川对于人物关系的分析只会从他们的话语所显示的动机出发，权寺郎杀了谁不重要，关键是，谁会为了死去的人报仇。而雪琉璃和太子萧的反应明显有站队的痕迹，陈万鹍，陈万鹏和郑言三人，且不说是否死有余辜，至少都是卷入夏令营事件的人，若是他们无罪，权寺郎也不至于追究那么久且令三人陷入死亡的危险，所以，第一个秦川的超智所能推断的就是，李再秦和张琦的上层关系渗透了陈万鹍和陈万鹏等人，之后又收买了郑言，而李再秦与糖果会本就有着私下的合作，让这三人加入山海会，大荒会或糖果会其中之一，汲取本该有的福利，似乎就是贿赂和收买的手段，只是，权寺郎对二陈的追击使得他们身死，而郑言显然被大荒会或糖果会灭了口。
“太子，李再秦和张琦与糖果会事先就有合作对么？所以，方舟集团，哦，不，诺亚方舟整个财阀，也都参与了糖果盒娱乐的投资，所以，这个财阀中，实际上孕育着三个会组，山海会，大荒会和糖果会，而三者之间，竟然在为了魔法原液和技术展开抢夺！”秦川知道“太子萧”的名号来由，李再秦早前并不看好自己儿子李恢元的能力，于是对有“义子”之名的萧子懿很器重，只是后来在李挽唐的帮助下，李恢元逐渐有了领袖的风范，李再秦才有了动摇。
可是，太子如今的心明显不在方舟集团内部了，他对于其他财阀的诱惑明显有了回应，可能这也来自于李再秦态度的变化。
“秦川，你确实聪明！但是，智慧救不了现在的你们！糖果盒娱乐最早是多家财阀共同投资的，李氏只是小头，如今，李再秦借着我们替他犯罪，就等于触碰了其他财阀的利益！我奉劝你们山海会和大荒会看清楚局势，我们同根不同脉，合作是唯一的出路！”太子萧不亏是公关高手，短短几句话，既说明了局势，又阐明了前路。
“山海会一直把魔法的回归和相关技术奉若神明，我们一手造就了时空乐园内的奇迹，凭什么要跟你们这些外来财阀的产物交易？”邓宪宗直言道。
“太子，我们可以告你商业间谍罪！你在方舟集团，却把商业秘密都贡献给外势！”李恢元又道。
“外势？糖果会本就有相关的技术，这类东西，你们不会认为只有李氏财阀才有吧？”太子又道，“多说无益！秦川，邓宪宗，李恢元，权寺郎，你们四个是山海会头目，给你们三天时间，之后时间地点我会通知你们！三会演武，胜者定制！交不交易，看你们自己！”
太子萧说罢，带着雪琉璃和老匠撤离了大宅，云紫衣和邓宪宗显然有继续追踪的意思，但是秦川摆手示意先回招摇山再议。
“孝一，你觉得呢？”秦川看向这个大荒会的头目，他打赌李恢元的这个姐夫如今会有联手的心思。
“秦川，山海会不会永远都笼罩在大荒会的头顶的，诺亚方舟内，是另一个世界而已！”张孝一说罢，看了眼权寺郎，自顾自的径直而去，他今日谈不拢交易，心里记恨的竟然还是山海会和方舟集团，而不是出尔反尔且明显有着压榨之心的糖果会。
秦川这次赌输了，他没想到，张孝一竟然如此固执，若他肯带着大荒会再次投效山海会，那么这个交易的主动权明显就在方舟集团了。
“他就是这个样子，没事，我去劝劝他，有什么事，元讯里随时沟通！”权寺郎说罢要去，秦川突然拉住权寺郎：“你女儿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就是还在观察期！”权寺郎又道。
“你准备报恩张孝一到什么时候？”秦川又问道。
“到他不再需要我！秦川，你们也帮过我，但是这个恩，稍后会报！糖果会如果敢动张孝一，我会反击！”权寺郎眼神里的坚定，根本就不像是为了张孝一或大荒会，而是有和秦川明显一致的一种正义感。
秦川坚信这次不会赌错，权寺郎不是什么替女儿报仇的杀手那么简单，而陈万鹍很可能也不是死于他手，他是一个卧底，一个明显的在秦川看来的卧底，只是不知效力于管理局，规划局还是警局，但是，无论哪一方，至少来说，秦川在整个李氏财阀势力中，不再显得孤独。
邓宪宗，李恢元，柳叶蝉和曹雍议论着古城内的风起云涌，随后回了招摇山，秦川不愿再露面，他绕行了远山徘徊。
当然，警方为了长线，今天就没有安排抓捕李恢元和秦川，而是在观察他们的动向，从而埋设了跟踪太子和张孝一的更多眼线。
这不仅是三会之间的博弈，更是正邪之间的博弈，更是警方和“犯罪者”的博弈，当然，在法律面前，有时候正邪的概念并不那么清晰。
“你要卧底到什么时候？”云紫衣陪着秦川走到了远山山腰，他们都各自打开了干扰器，才会这般自由的谈话。
“这是管理局的任务，我没办法！他们选了我，我也选了自己的命！”秦川直言道。
“陆诚给过我暗示，他显然信任你还有我们的关系！秦川，我会配合你一切的行动！只希望你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云紫衣深情的看着秦川的眼睛，她知道，那个约定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我们会找到回家的路的！但是，这个盛世，是我们后辈人创造的，显然，不能有人破坏它！紫衣，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园，这里也是我们家园的未来！”秦川并不是对回去大秦没了执念，只是他觉得，朝代的更迭是必须的，而如今的盛世是一个必然，他要守护的是这个民族在这片土地上世代安稳的“延续”。
这个梦想，不算小，也不算大，云紫衣当然理解秦川超级智慧下的价值观和伟大梦想，但是，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全。
“你的最终目标是查清李氏财阀的一切么？”云紫衣又问道。
“不是，李氏财阀里，必然有好有坏，它能撑起瞿麦市的经济，就有他存在的必要，我们只是要点对点的打击犯罪而已！”
“这更加危险！秦川，要不还是跟陆诚说说，换个方式！”
“不，不成为山海会一员，就不知道其内幕！”
“你一定要求险而生么？”
“我们古人身来此，已经是最险的了，如今的一切，不过尔尔！”
“秦川！”
“紫衣，你和博昭照应好，我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去管理局的！你放心！”
“秦川，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熊烈当时劫持我们，要挟你去救李恢元，可能另有隐情？这不是你借此卧底的局面，而是，我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熊烈有可能是陆诚的人，有可能是管理局的另一个卧底，而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替换上位，他最后在实验室救人，很大可能只是为了我，但是，这只是猜测之一！我不敢肯定！”
“你应该问陆诚，问清楚才有可能摸清管理局究竟在财阀里安插了多少人，你们才有可能配合起来！”
“不，彼此认识或知道，反而更危险！紫衣，我心里有数，去吧，告诉博昭，张孝一不简单，盯好他和权寺郎！”
云紫衣没再搭话，她看着秦川良久，然后转身而去，这个剑客，似乎还不适应深情的局面，她对秦川的感情显然超越了战友和同事的界限，只是她不知道秦川是不是也如此。
秦川心里确认，他也是如此，可现在两人的身份在社会层面来说，是两个极端，一警一匪的局面甚至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余地，这二人甚至不知道身不由己的汪洋里，他们能不能活到归家的那一天。
张博昭在警方撤去对古城的便衣包围时给秦川发来了元讯，秦川此时才知道，警方今日并没有抓捕行动，而是要确认张孝一，李恢元，邓宪宗和太子萧这四个三会头目之间的关系和他们出现的基本目的，而这张网背后的长线，警方显然是要放得更远的，他们不认为最终的大boss已经浮出水面。
秦川很确信，李再秦和张琦是幕后的黑手之二，但是，他们不该是只有两个人在财阀和上层之间配合与斡旋，该是还有财阀的更大势力与他们联手，而这个局最根本的终因也该有一个更大诉求的，那可能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张孝一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诺亚集团顶层会所的窗前，他手边的龙舌兰似乎都已经失了酒气，整个城市的夜景看上去那么绚烂，但是又那么刺眼。
“这个交易，明显山海会不会让你独享，你何必介意？”权寺郎坐在张孝一的身边。
“寺郎，从我入赘李氏第一天起，我就只有一个目标，成为这个集团的技术支柱！这些周边技术，甚至是秦川这样机体的维护，都是我一手支撑的！黄敬文和张博昭算什么？那都是吃我剩下的！可为什么最后这些东西还要属于李恢元和邓宪宗他们？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是李再秦赚钱的工具？”张孝一显然心态已经崩溃了，他被财阀压制太久。
权寺郎看着张孝一眼里冒出的怒火，他不知道这个地狱里的“奴仆”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三会之间的纠葛可能因此走向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