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一刀先生1

  虎背经一障、涨一智,心下琢磨:“人鬼还是有别,鬼知道孝敬神仙,人非但不知,动辄上前打杀。这一路我千万小心谨慎,再不可随便跟人打招呼,更不能去惹那些骑马射箭的貅貔。”(“貅貔”读音xiū_pí,分指两种猛兽,两字连在一起形容勇猛善战的士兵。)

  第二天,养足了精神,他便寻着山路绕过中山城,一路南行,见到城池便想法绕着走。有山拦路,他就翻山,有水隔道,他就泅水。说来也怪,那两个葫芦虽重如山岳,但在水上却轻如鸿毛,虎背泅起水来根本不需费多少力气,若遇着顺风,比挂了帆的船还要快。如此走了有十来天,前方又出现一座城池。

  这城比他之前所见到的每座都要大上几倍,城墙即高且长,非是之前那些土胚,而是用一块块坚硬的青石层层堆砌。一眼望去,只见城头上旌旗林立,城头下门户紧闭,门外看不一个行人,端的是禁卫森严、固若金汤。

  虎背感觉这城非同一般,很想走近前一饱眼福。定眼仔细一瞧,但见城墙上扎着一长条弓箭手,不由心生恐惧,没敢再多想,正打算依照前法,从城边绕潜过去,不料耳边响起了真人的声音。真人道:“此城你一定要进。”虎背疑道:“这里又不是长平关,为何要进?”真人道:“因为城中有你要找的人。”虎背心中一动,道:“师父是说这城里有美人?”真人道:“正是。”虎背对上次的遭遇心有余悸,遂拿不定主意,犹豫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进去,但城上站了那么多弓箭手,若没头没脑朝我放起箭来,徒儿岂非小命不保?”

  真人道:“这里是赵国的王城,王城讲究礼法,你只要不冲撞他们,上面的兵卒绝不会轻易放箭。”

  虎背道:“哦,那徒儿该怎么跟他们说?”真人那边忽然没了音信,他又连喊几声,仍旧不闻回音。当下只得勉强提抢上马,走着小步慢慢朝城门挨过去。

  待行至城下,他不知如何开口,只将个脑袋东瞅瞅、西看看,一手抠住葫芦嘴,口中不停默念:“师父保佑,叫他们千万别放箭射我。”上面守城士卒见他东张西望、表情鬼祟,疑窦顿生,城门官冲他高声大喝:“城下是何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快说,究竟有何企图!”虎背收回脖子,慌忙解释:“我是路过的,没有企图、没有企图。”

  说罢转身就走,城门官又喝道:“小贼休走,再走一步,城上箭如雨下。”虎背打了机灵,脚下不敢再挪半步,城门官道:“转过身来。”虎背乖乖转过身子,城门官打量他一番,语调比刚才缓和,问道:“看你小小年纪,应该还没来得及学坏。老实说,叫什么,来自何方,到邯郸城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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