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意外
“你们都出來吧，我知道，你们还沒有走。”</p>
沉冷淡然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气势，此刻的洛言漪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注定要揭开了。</p>
洛凌宇在碎鸢阁待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已经暗沉了，才吩咐离开。</p>
洛言漪看着哥哥离去的身影，脑海里还盘桓着他们最后的对话。</p>
。。“卢家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p>
“是，我都知道了。”</p>
“漪儿，若是你……你可以换一个身份，我知道这事是我委屈了你。”</p>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p>
即使在碎鸢阁一住住了一个多月，但是并不代表洛言漪对外的事情丝毫不了解。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今的外面是个什么状况。</p>
洛凌宇最后的几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默认了卢家如今的狂妄，也默认了卢筠哲在凌王府的地位。</p>
即使洛言漪心里是很难接受的，但是这一刻洛言漪比任何人都明白，哥哥的做法是对的。</p>
那么，哥哥，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了，那么妹妹，也只好帮你了。</p>
洛言漪淡笑着送着洛凌宇离开，眼里还有着刚刚的决心。可是一瞬间过后便恢复了原样。</p>
朝着窗外淡然道。</p>
“几位先生，进來吧。”</p>
只见洛言漪如此挑明的声音落下，几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地从门口渐渐地变的清晰。</p>
尚先生，公先生，苏先生，任先生四人走了进來。</p>
“见过四位先生。”</p>
洛言漪摇曳着豆绿色的长裙，简单的素银发饰愈显清晰雅致，不经意间散发出來淡雅的雍容与气势，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历此事的洛言漪在心态气度上又胜了一筹，还是因为那四位先生知道一切所以感受更深了。</p>
洛言漪像往常一样朝几位先生行了福礼。可是几位先生却是直接楞在了那里。只有尚雯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到，“你到底是谁？”</p>
“主子……”</p>
疏桦疏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來，根本沒有料到她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弄出來这样的纰漏。</p>
“你们两个就是这样看着沁园的。”洛言漪的语气很淡，淡到沒有一丝火气。</p>
可是落在了疏影疏桦的耳朵里那可就是心惊了。</p>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疏影疏桦双双跪地。</p>
疏影疏桦二人的到來。成功地打断了尚雯的问題，几人再有疑问，却也不得不等着洛言漪处理完。</p>
“罚？罚了你们，我现在手里还有人吗？”洛言漪语气是极淡的，好像是不愿意责怪她们，可是却也沒说让她们起來。</p>
“属下有罪。”</p>
最难熬的就是疏影了，疏桦还好，毕竟是洛言漪贴身伺候的人，不怎么管院里面的事情，可是疏影不一样。她就是掌管沁园上下的，如今却是**裸的失职了。</p>
而且，这个后果不是她能担当的起的。</p>
“疏影，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洛言漪沒有再出言责怪，她知道最近疏影疏桦也不容易，一时有些纰漏也是难免的。可是洛言漪也知道，今天出现在这里的若不是这几位先生，而且其他的有心人，只怕后果就是万劫不复了。</p>
“主子，疏影知罪，等到合适的时机，疏影回去领罚。”疏影也知道这次真的是犯了大错了，当然也知道洛言漪会这样轻轻揭过的原因是这事沒有闹大，也幸好是这四位先生。不然，就是疏影自己，即使洛言漪不罚，她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p>
“不用了，先去给四位先生上茶吧。”</p>
洛言漪轻舒了一口气，只当是知道了就知道吧，还好就着四位先生，不然洛言漪都不知道她该如何处理了。</p>
知道她身份的人除了死人，那就只能是自己人了。而这四位先生……嗯，也算是可以当做自己人吧。</p>
“几位先生都请坐吧。”</p>
吩咐了疏影疏桦下去，洛言漪转身就坐到了最上面的位置。若是说之前她还记得师生之礼的，可是如今呢，她已经不需要在表现她扮演的贵女身份。今天过后，至少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会明白的，她是皇女而非贵女。</p>
“这是用荷露泡的茶，带着清新的荷香，几位先生试试，合不合口味。”既然决定说开了一切，洛言漪也不急了。看着疏影和疏桦二人带着几个暗衣进來奉茶。</p>
眼中闪过一瞬的恍惚。</p>
曾经，她本是沒有那么依赖暗衣的，可是出了萱儿的事后，就连洛言漪也不得不这么做了。不是她不愿意信任了，而且她再也不愿意经历这些的背叛了。</p>
“……是很清香。”</p>
有着洛言漪的缓和，加之疏影疏桦二人也沒有下去，其实这样的气氛也并不是多么压抑，可是却很是尴尬的。就连尚雯也只是勉勉强强地开口。</p>
“疏影疏桦，你们两个都下去吧，看着外面，不要让人靠近。”</p>
有了几个先生的前车之鉴，洛言漪也不得不注意。</p>
“是。”</p>
疏影疏桦二人退了出去。而房间内的气氛就更加冷淡了。</p>
“……今天的事情，其实你们也应该听得差不多了。我也沒有什么再好隐瞒的了。”洛言漪沒有再要隐瞒她们的意思，其实早晚这些人都是会知道的，特别是这几位先生短时间都是不会离开的，而日后，就连洛言漪都是存了一份私心的。</p>
苏凝看着洛言漪及其淡然的模样有些说不出感觉，可是眼角的冷静，她也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p>
恍惚间还是问出了口，“玉沁，你真的是……”</p>
“是。”洛言漪很直接地就承认了。看着苏凝，虽然心里有些愧疚，可是却也知道这不是谁的责任，更不是她的过错。她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一些东西都是身不由己的。</p>
“是。你们听到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什么慕容玉沁，更不是什么慕容家的孤女，我是璃国的五翁主洛言漪，我是荣月女帝的嫡亲外孙女，是裕华夫人唯一的女儿，是当今凌王殿下的妹妹。”</p>
洛言漪的声音很轻很淡，可是她语气里的雍容却是无法忽视的。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再隐藏，这个时候，她也不需要再顾及了。</p>
“九年前，慕容家的意外给我这个机会，我借助慕容玉沁的身份，入住凌王府。从此洛言漪病重在邑阳候府别院，慕容玉沁作为三小姐寄居王府。”</p>
洛言漪云淡风轻的话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她的话语是那样的不在意，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九年到底意味着什么。一个金枝玉叶般尊贵的翁主她如此的放弃，总不可能是为了好玩的。这各种的苦楚心酸，她们可以想象，可是却无法感受。</p>
一句话略过的九年，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简单。</p>
“这就是我要说的，如果你们还想问什么，也可以。”</p>
既然选择了相信，洛言漪也觉得沒有什么好在藏着掖着的了。她是翁主，即使在天下人面前被揭开了，那有的也只会是让人忌惮，让人感到危险，却沒有人可以來指责她。其他人是尊贵的天之骄子，那么她就不是吗？</p>
到了今天，洛言漪也沒有什么再好担忧的了。</p>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就只能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p>
“那么当年你去林阳书院也是……”</p>
任先生想的多了，忽的就想到了，那三年的林阳书院之行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p>
“那三年是意外，的确是……意外。不过，我的离开的确是哥哥默认的，不然以我当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如何能那样利落地离开。而林阳……不过是我希望可以平平静静地过几天平淡人的生活，而寻找的地方。”</p>
“可是，就是这样，我也沒有想到，竟然会连累了你们。”洛言漪的话里有些歉意。其实，当初的她也是沒有想到的，哥哥会借一个这样的理由把几位先生留下。</p>
原本是想偷來一段平淡的生活，可是却成了哥哥的手里的手段。洛言漪也恼过，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哥哥这样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至少为了凌王府的未來是好的。</p>
“沁儿，哦，不……五翁主。”尚雯虽然心有惊讶。可是却也不曾责怪，只是面子上难免有些拘谨。</p>
“几位先生不必客气，叫我言漪或者是漪儿，都可以。”这样客气的称呼洛言漪还是不习惯的，虽然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是要习惯的，可是还不到那一天，她还不想烦恼。</p>
“好吧，漪儿。”看着洛言漪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苏凝尚雯几个也就点头了。</p>
“漪儿，那么前几日里，徐州的事情……”</p>
尚雯有些小心翼翼地提到，可是刚刚提到‘徐州’二字就看到洛言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p>
“我不该提的。”尚雯也知道她的行为有些突兀了，毕竟这沁园禁足的几个月就是一个事实，她们的生活虽然沒有洛言漪那样复杂，也沒有那样规矩大，可是皇家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都是命妇，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p>
“沒关系的。这也是事实，不是吗？为人子女，活着的时候不能尽孝，就连……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给他们行礼。”洛言漪的话里带着凄冷，说她是怨的，这一点都不假，可是她又凭什么，又为什么不能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