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那样的她，我可以拥有吗？
出了宫门，坐在马车里的洛言漪没有一句话，其实只有她心里知道，在听到，她的离开是为了让公先生做饵，让韵姐姐替“慕容悆沁”去抵挡这次可能和亲的劫难的那个时候，洛言漪第一次如此恨她自己。</p>
“王爷，刚刚宫里传来消息，选定阮家的嫡次女。”</p>
听着底下人送来的消息，洛凌宇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p>
“在回驿馆的路上，大王子似乎遇上了阮家的马车，然后很快就有了大王子要娶阮家小姐的消息。”</p>
洛凌宇听完便让他下去了。</p>
但是此刻洛凌宇的面色极其不好，也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改善一点，反而更加深沉。他连猜都不用猜，这里面一定有她的手笔。</p>
“王爷……”叶澜看着面色不善的洛凌宇，知道今天的事真的让他动了火气。</p>
“你们都下去吧。”</p>
洛凌宇说完便去了书房。</p>
洛言漪下来马车后，便等在这园子里，她可以想象哥哥今天的怒火到底有多大。但是哥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让她回去。</p>
这比哥哥处罚她都来的让她难受。</p>
“回去吧。”</p>
等待所有人都回去了后，墨靖萧看着站在园子里她孤独的身影，轻声道。</p>
“我是回清幽宫，还是回沁园？”</p>
墨靖萧从洛言漪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像是被抛弃了一般，话里带着无尽的迷茫。</p>
“萧哥哥，带我去书房吧。”</p>
洛言漪有些失落的模样，看在墨靖萧的眼中，他的责怪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p>
其实在她出现在大殿上的那一刻，墨靖萧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惊吓住了一般，她怎么该就这样站出来，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吗？</p>
“啪……”</p>
“让她回清幽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不回来。”</p>
听着书房里传出来的响声，站在书房外的洛言漪没有丝毫的反应。</p>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p>
“其实，你也是怪我的，对吗？”</p>
洛言漪站在原地好久，没有抬头看向从书房里出来的墨靖萧，她知道墨靖萧就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却无力去看他。</p>
“漪儿，你做的事实在是太危险了。”</p>
“公家的事，也就罢了，原本我也知道瞒不过你，但是你知道这次的和亲之事，到底有多么危险吗？”自己怎么可能不生气。</p>
“我知道，就是我太知道了，我不能让韵姐姐替我去冒这个险，否则，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p>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今天…….”</p>
“不会的。”洛言漪果断的打断了墨靖萧的猜想。</p>
“不会的！如果，但凡有个如果，你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吗！”</p>
“漪儿，我知道你的难过，我知道你的愧疚，但是这个不是你的错。”</p>
洛言漪知道所有，但是她还是会这么做。</p>
“漪儿，你有没有考虑过王兄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墨靖萧在说那个我的时候，仿佛声音都在颤。</p>
“萧哥哥，对不起。”</p>
洛言漪不知道此刻的她除了说这一声对不起还能说什么。</p>
“漪儿……”</p>
“我没事，我这就回清幽宫。”</p>
洛言漪转身离去，而她的身后只剩下墨靖萧已经抬了一半的手，他想拥着洛言漪的手就这样抬在半空，却只能看着洛言漪离去的身影。</p>
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看到我？</p>
“沁儿，你跟我来。”就在洛言漪想要一个人默默地离开的时候，林清韵从身后把她拉了出来。</p>
“韵姐姐……”</p>
林清韵没有任何话，直接把洛言漪拉回了书房。</p>
“王爷，清韵告退。”她没有怪过任何人，更何况这次是为了悆沁。</p>
林清韵把洛言漪留在书房后，便离开了。</p>
“哥哥。”</p>
洛言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跪了下来，她知道今天她是真的把哥哥气坏了。</p>
“韩家是你动的手？”</p>
“是。”</p>
“又是为了公络？”</p>
“是。”</p>
“今天你是故意出现的？”</p>
“是。”</p>
“呵呵……”洛凌宇有些冷的笑了一句。</p>
“漪儿，那日我说的不错，真的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漪儿，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p>
“哥哥，对不起。”</p>
洛言漪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p>
“好了，你起来吧。”洛凌宇就是再怪洛言漪也已经于事无补。她就是这个性子，如果今天是别人还好说，但是偏偏就是清韵。</p>
“我知道，阮家的事有你的手笔，我也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清韵，也许你不会站出来。”</p>
洛言漪缓缓地站起来，然后听到哥哥是如此说，心中像是被挑拨起了什么一样，“哥哥，难道你真的想要牺牲韵姐姐吗？”</p>
牺牲，洛凌宇听着这两个字，心中一揪，如果可以他又怎么可能把清韵推出去，甚至今天他没有想到清韵会直接站了出去，想要抵挡这一切。</p>
“漪儿，你可知道，这一切都不如你来的重要？”</p>
即使洛凌宇知道，自己亏欠林家太多，即使自己知道自己亏欠了林清韵，但是就像漪儿今天做的一样，明明知道，但是他还是会这么做。</p>
“哥哥，我真的值得吗？”</p>
洛言漪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原本她应该是感动的，但是，要那么多人为了她牺牲，为了她葬送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真的值得吗，自己真的可以担负起这一切吗？</p>
“洛言漪，你是我选中的人，我，不允许你说后悔。”</p>
“我可以不后悔，但是，真的值得吗，就是为了那个位子，就是为了……”</p>
洛言漪只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为什么，总要有那么多的牺牲，难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p>
“漪儿，你是洛氏嫡出的翁主，原本就该翱翔于九天之上，你的隐忍不是让你用来质问自己，也不是让你来学会牺牲和疑问的。”</p>
“哥哥……”</p>
落入洛言漪耳中的那几个字，就像是沉重压到了她的心上。</p>
“漪儿，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无论是公络还是和亲的事，以后，我会让你接触这一切，只是，你要明白，你到底该怎么做，你要记得你身后的是整个凌王府！”</p>
这一夜，洛言漪没有回清幽宫，也没有回沁园，只是在书房里静静的坐了一夜，一个人的世界，黑暗的没有任何杂陈，她要多久才能习惯，这一条，原本就该属于她的路。</p>
而回到英侯府的墨靖萧刚刚一会来，就看到了，在书房等着他的凤柒。</p>
“你怎么会来我这里？不是应该在王兄那里吗？”</p>
墨靖萧看着凤柒，也没有要凤柒回答，自己突然说道，“你知道今天她，做了什么吗？”</p>
墨靖萧看着桌上还没有雕刻完成的白玉，回忆着今天的一切。</p>
洛言漪带着面纱出现在宴席之上，那一身没有一丝杂色的紫衣，仍然那样清冷，墨靖萧自己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她的坚定。</p>
她没有选择琵琶而是选了和云夜公主一样的，琴。</p>
她弹的是《高山流水》，那潺潺得而流水高山，点点滴滴的诉说着最美的诗篇，有那么一刻，墨靖萧想用萧与之相和。</p>
“你知道吗，我多怕，我会再也看不到她了。”</p>
凤柒从洛言漪离开清幽宫就知道她会做什么，但是自己真的拦不住。凤柒知道，墨靖萧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的光芒是别人遮掩不住的。</p>
“她的光芒，从来都是被掩饰起来的。”</p>
即使凤柒，没有出现在今天的宴会上，他也能想象的到，他们的五翁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耀眼夺目。他从来都知道她是闪亮的，但是她的好，却是不能让人看到的。</p>
“凤柒，你说，那样的她，是我可以拥有的吗？”墨靖萧的话里不是自卑，而是一种哀伤，她越好，墨靖萧就会越害怕她会越走越远，就像今天的洛言漪，他真的怕自己会保护不了她。</p>
“靖萧，她有她的路要走，至于走到哪一步，我们不能代替她。”</p>
即使墨靖萧再爱她，也不能代替她的责任，就像墨靖萧的父母之事一样，那是墨靖萧所要背负的。</p>
墨靖萧用手划过那只还没有成型的玉器，眼中的哀伤虽然没有消退，但是却多了一份认可，其实他知道凤柒说的对。</p>
“凤柒，答应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保护她。”</p>
墨靖萧还是选择了去，即使他知道那些人肯定有了准备，也阻止不了他要离去的脚步，就像凤柒说的他们都有他们要做的事，要承担的。</p>
“你还是选择去？”凤柒眼中有着些许担忧，宫中闹了这么一出，虽然云夜国的事不是那些人能掌握的，但是却也和他们脱不了什么关系。只怕其中也有要阻拦的意思。</p>
“是，即使没有结果，我也要试一试，这些年我终于等到了一次这样的机会，能找到那件事的缺口。”</p>
墨靖萧眼中的坚决不是说说的。他只盼着自己可以早些回来，处理完所有的一切，然后用自己的所有来守护那个让他从来放不下的人。</p>
“你去吧，这里会好好的，你也不用担心王爷，漪儿是他的妹妹，这次最多也就是一顿训，不会真的生她的气。”</p>
墨靖萧点点头，事实上，他倒是觉得王兄不会真的生气，只一次的事，的确不好说对与错，而且，关系到了林清韵。</p>